第九十章 滅門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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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鏡中的兩個身影，我將手指輕輕撫上自己的臉頰，劃過眉眼，從小到大，說我美麗的人有之，說我絕代的人有之，說我傾城的人亦有之，可是此刻我卻覺得，這世上，，所有的讚美都敵不過這簡簡單單的漂亮二字，

事實上，我這輩子烙印在心上的，隻有兩句話，，

一句是鳳紫曇說的，月兒，你是最美麗的孩子，

另一句就是蘭影說的，臣臣，你真的很漂亮，每隔一天我都會在樓裡的高台上表演一次，而韓玉緣總會在大廳的一角垂著玫瑰紅紗的地方坐著，桌上隻擺著一壺花雕和兩隻酒觴，

每次我表演結束就會先去屏風後找小沐姐姐，然後再去韓玉緣那兒坐著，這麼一來二去的，仿佛這樣的流程固定在了我的心上一般，怎麼都改不掉，

，，，，，，，，，，，，，，，，，，，，，，，，，，

不知怎麼的，自從上一次聽了韓玉緣的那番話後我心裡對他的感覺就好像變了很多一樣，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有時候像是很好的朋友，有時候他卻又像是我的兄長一般，有的時候，兩人之間的距離......總之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很溫暖的感覺，不似和鳳紫曇在一起時的那般迷醉恍惚，

如今我在風意樓也算是小有名氣了，來風意樓褻玩的人大多知道如今的樓裡有個白衣輕紗的琴師，此人名喚為清臣，整日戴著白色的麵紗，沒人知道相貌如何......雲雲，

今晚依舊是贏得滿堂彩，我同往常一樣從案上抱起琴，掀開高台上垂著的玫瑰紅紗，緩緩走下高台，

頂著一路上人的眼光，我先去屏風後給小沐姐姐說了聲，便又去找韓玉緣了，我將琴放到身旁的桌子上，在韓玉緣身旁就坐了下來，

韓玉緣倒了一杯花汁，遞給我，“終於表演完了，來，嘗嘗吧，味道不錯，”我微笑道：“恩，完了，”說罷就將他手中的花汁一飲而儘，

韓玉緣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一方冰藍色綢緞包裹著的東西，遞到我的麵前，輕輕理了理我額前的頭發，溫和道：“給你的，打開看看吧，”

我略微吃驚了一下，雖說我和韓玉緣的關係比以前親近了不少，但我總覺得還不到互送禮物的地步，不知他這麼大的包裹，裡麵會裝些什麼呢，

我伸手揭開綢緞，一瞬間竟有些恍惚，

冰藍色的柔滑細膩綢緞上，一把白玉琴靜靜的躺在上麵，溫潤膩滑的白玉散發著柔柔晶瑩剔透的光暈，銀絲琴弦整齊的排列在白玉琴身上，

“恩，臣臣可是很漂亮的呢，白玉雕刻的琴才是最配得上臣臣，”韓玉緣的聲音清脆帶著些溫情，笑靨猶如春回大地百花齊開般乾淨純粹：“臣臣彈琴真的不錯，所以臣臣可否願意就這著白玉琴為我彈一曲呢，”

“恩恩，”我拚命點頭，說實話，我真的很喜歡這把琴，瑩潤的顏色，雕刻著柔美的花紋，就像是美人的肌膚一般徹骨清冽，

我將白玉琴放在腿上，指尖輕輕撫上銀絲的琴弦，韓玉緣細心的將我散亂的衣袖擼到一邊，

細膩柔軟的指尖，溫潤晶瑩的白玉，以及跳躍著的琴弦，伴著輕靈的琴音緩緩流淌出來來，我癡癡的看著指尖下跳躍的銀絲，以及映著自己白皙手指的白羽琴身，唇角不自覺的帶起了一抹清淡的微笑，

夜裡的涼風從大門吹進，吹動我臉上的白紗輕輕飛舞，一瞬間，大廳裡濃濃的玫瑰香氣像是儘數散去了，代之的是眼前男子身上的清冽乾淨的香氣，

頭腦無比的清醒，卻又無比的沉溺，

一曲《流水》儘數瀉出，仿佛真的如同流水一般清冽徹骨，我微微看見眼角有發上的絲絲白羽飄過，麵紗柔柔的貼著我的臉頰，仿佛情人的撫摸一般溫暖流連，

屏風上的仕女拈著團花扇，巧笑焉兮，美麗的如夢似幻，

最後一絲琴音從指間流落出來，我卻久久沒有力氣將手指從琴上拿下來，像是長在上麵了一般，久久凝固著，

久久無聲，

一個清涼的懷抱猛地將我擁進懷裡，雙臂緊緊的箍著我的身子，我愕然的看著眼前的男子，白皙的臉頰上帶著絲絲的粉紅色，呼吸淩亂的將我的頭埋在他的胸前，

一瞬間，那股清新乾淨的香氣也似乎變得濃烈了起來，

“臣臣......”

他的熱氣噴在我的頭頂，我早已失神的失去了力氣，身子軟綿綿的毫無反抗的能力，他的聲音依舊清脆好聽，我卻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一時間，竟完全無法思考了，

“唔......唔......”

身子後麵猛地撞上一個堅硬的東西，一個溫軟清涼的唇瞬間覆在我的唇上，他將我推在牆上，雙臂緊緊的將我環在懷裡，力氣不大，我卻毫無還手的力氣一般失神的任由他在我唇上肆虐，

恍惚間，一個粘滑的東西突然就撬開了我的唇片，滑進的的舌尖，濕滑的挑逗，溫軟的觸感，帶著一股清冽的香氣直直流進我的喉嚨，

層層的玫瑰紅紗，大廳裡嘈雜熱鬨的音樂，都將這紅紗內的一角牢牢掩埋起來，這裡......就如同一處被世人遺忘的荒原，

“唔......”那吻的力道終於放輕了，我才終於回過神來，我抬起眼皮，看到的就是韓玉緣微微有些迷離的瞳孔，以及唇齒間流下的斷斷續續的銀絲，

我像是慌了一般不安的推他，聲音出口竟然就成了破碎的一聲聲，帶著略微淫靡的顏色，

一瞬間，我的腦子裡竟然奇異的浮現出了鳳紫曇妖冶的身影，

一股莫名的恐慌和慌亂湧上來，我竟是已經僵硬到無法有任何的活動，任憑外界的任何刺激，都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應，

花簾珠紗，飄舞恍若仙境，

許久，直到感覺這唇上的力道鬆了下來，我才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眼裡像是有一層什麼東西似的，朦朦朧朧的，亮亮的，唇裡也滲進去絲絲鹹澀的東西，

我捂住心口，那裡驀地像是被什麼東西打了一拳似的，悶得我透不過氣，身子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樣綿軟無力，幾乎要癱在地上，

一瞬間，一股淡淡的絕望感在心裡蔓延開來……

我怔怔的看著前麵，輕聲道：“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這個樣子的會是你，

，，為什麼不喜歡做朋友呢，

，，為什麼……

鳳紫曇……為什麼這個人不是你呢……，

“臣臣……”

“宮主……宮主……宮主……”我夢魘一般一聲聲的低喃，任由韓玉緣將我抱在懷裡，衣裳上冰藍的流蘇吹到我的臉上，酥酥麻麻的，很柔和，卻帶著一股冰的涼意，沁骨入髓，

我抬頭看見韓玉緣的臉龐，近在咫尺，

幽藍的發絲，唇色清透晶亮，帶著微微的紅暈，

如此這般依舊清幽淡雅的仿佛墜落凡間的謫仙，洗淨鉛華，不染塵埃，他的眼裡，滿是疼痛，

可是，我不知道他在疼痛什麼，明明，被強迫的人是我，

輕靈乾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些許無奈，帶著絲絲疲憊……也帶著淡淡的心疼……“若是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你會不會跟我走，”

什麼，我覺得自己沒聽清，用手揉揉眼睛，看著漫天飛舞的玫瑰色垂紗，然後轉頭疑惑的盯著韓玉緣的眼睛，眨眨眼睛，，我錯了，方才的氤氳，方才的親吻，方才的旖旎花香……肯定是我做的夢，眼前的人這般清透乾淨，又怎麼會對我做出那種事呢，

“臣臣，若是鳳紫曇……鳳紫曇不會再回來了，你，，跟我走，可好，”

我怔怔出神了良久，才回過頭微微一笑，道：“怎麼會呢，宮主待我很好的，他恨不得將我捧在手心裡，他這麼喜歡我，又怎麼會不要我了呢，”

我抬起頭，與韓玉緣對視，企圖從他眼裡尋得一絲的欺騙或者是謊言，可是，我看到的隻是清澈透明的眼瞳，以及......裡麵滿滿的心疼，我說：“蘭影，你不要騙我，”

那是我第一次喚他的字，口氣淡淡的，卻是嚴肅異常，

“武當，慘遭滅門，從掌門到小廝，都死了，”韓玉緣猛地抬頭，盯著我的臉，複又低下頭去，幽藍的發絲將臉遮住大半，我看不見他的臉，隻有變得朦朧飄忽的聲音傳出來，“那一夜，血流滿地，屍體堆積成山，武當山，整個武當聖殿都被染成了猩紅的血色，那些死去的人，身體都支離破碎，在地上，就像是一灘一灘暗紅色的肉泥一般......”

韓玉緣看我，語氣緩緩地，像是審判什麼一般：“你知道這些都是誰做的麼，”

我搖頭，一陣難受的嘔吐感逼得我惡心的想死，

武當滅門......

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一瞬間，一個可怕的想法突然讓我不由得渾身顫抖了起來，難道是......怎麼會，不......，不會的，他那麼美麗那麼溫柔那麼好，怎麼會做出這般喪心病狂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