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痛骨入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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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迷惑的看著韓玉緣，，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是鳳紫曇做的，你可知，那些人便是他殺的，”

殘存的一絲僥幸讓我不由自主的開口，帶著一股自己都未察覺的絕望，輕輕道：“不……”那時，我竟不知道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眼淚，一滴滴落在韓玉緣的冰藍衣裳上，氤氳出一朵朵的純淨的蘭花，

韓玉緣心疼的將我摟進懷裡，輕聲道：“臣臣，跟我走罷，他......很快就會被整個武林圍剿，他會死的，臣臣，跟我一起離開，我帶你走，你會幸福的......”

我默默不語，已經完全是神誌不清了，直到唇上再次襲來的溫熱，腰上再次收緊的懷抱，我透不過氣，眼下，怎樣都好，隻是......不要再刺激我了，我承受不來，

唇上的力道久久才散去，一個淡淡的清透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臣臣......為什麼你會這麼善良柔弱呢，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你，讓我心疼，臣臣，和我一起好不好，我會讓你幸福，臣臣這般美好的孩子，真的應該永遠幸福啊，讓我帶你離開罷......”

“不，”我猛地推開附在我身上的男子，眼前滿是那襲猩紅妖媚的身影，滿滿的都是他的蠱惑沉淪的一顰一笑，就連周圍的玫瑰脂粉味道都變成了他身上旖旎的香氣，這世界......都是他，

“不是這樣的，”我聲嘶力竭的喊著，衝出層層疊疊的紗簾，全然顧不得身後種種詫異的目光，

，，，，，，，，，，，，，，，，，，，，，，，，，，，，，，，，

“義父，”

“西羅，”

還是那片竹林，我跑進林子，嘴裡大聲呼喊著他們的名字，我跑回竹屋裡，鳳紫曇的房間，

鳳紫曇不在，西羅也不在，

望著空蕩蕩的屋子，心裡像是也被掏空了般，哭累了，我躺在鳳紫曇的床上，頭痛像是撕裂般拉扯著自己的神經，

迷迷糊糊裡，我聽見一陣嚶嚶的抽泣聲，我睜開眼睛，等睡意完全散去的時候，我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人，

“小沐姐姐，”我正納悶兒小沐姐姐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時候，她猛地將我摟進懷裡，緊貼的身子，那力道，就像是要將我揉進身體裡一般，

等等，我的身子......?!

我低頭看自己的身子，渾身著，那是一具孩子的稚嫩身體，

肌膚白皙顯得滑膩，隻是這大片的滑膩之上卻有著斑斑駁駁各種狼藉又駭人的痕跡，渾身的紅的青的紫的，各種硬物留下的痕跡，以及身上身下紅白交錯的惡心的液體，

我動了動，“噝，”，我不禁抽氣，渾身上下說不出的疲憊酸痛，尤其是腿間的地方，錐刺一般的疼痛，似是有什麼東西從裡麵流出來了，

任我再傻，也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

我瞬間睜大眼睛，這裡......是當年的風意樓樓，而我，竟還是稚嫩的孩童模樣，我驚懼的看著小沐姐姐，

“月兒......月兒......”抱著我的雙臂摟的更緊了，

我驚懼的想要掙紮，身下痛入骨髓的地方猛地又洶湧的流出了些什麼，“月兒，”一隻手慌亂的捂住那裡，用力的想要堵住流出的速度，但卻是無用，

“月兒，”

是了，是了，小沐姐姐還是以前的小沐姐姐，一切都沒變，我不過是昏過去又醒過來罷了，

難道七年與鳳紫曇的相識，都是夢，

夢醒了麼，現在，

不對，這怎麼能是夢，，“鳳紫曇，鳳紫曇，鳳紫曇......”

我驀然睜開眼睛......，

一瞬間襲來的黑暗有些不適應，我起身看著四周，黑暗裡的層層垂地的紅紗泛著無比詭異的魔魅，一股若有若無的旖旎香氣飄過，不禁鬆了口氣，

原來是一場夢，

我起身披了件衣服坐在桌子旁，桌上有個玉觴，是鳳紫曇用過的，我拿過茶壺到了一杯茶水，也不知這茶是幾時泡的，冰涼冰涼的，徑自喝了下去，

因為記著白日裡韓玉緣說的那番話，也是難眠，於是喝完了茶乾脆披著衣裳出了門，想回自己的房裡先看看西羅回來了沒，畢竟睡在鳳紫曇這裡不大好，

我推開門，一陣冷風還是吹的我打了個哆嗦，我攏了攏衣服，關上門往自己房的方向走，兩個屋子的距離不遠，我還是提氣真氣禦寒，身子一暖，腳步也變得輕了起來，我打開房門，這裡是西羅的房間，因為西羅雖是暝宮的護法，可也是我的隨身侍女，當然要和我住在一起，屋子是分內外兩間的，我住裡間，西羅住外間，

還未及我推開裡間的門，一陣似是爭吵的聲音讓我不禁停了腳步，

“......我看你真是瘋了，這種時候，你應該是在宮裡統帥兵馬討伐你的仇人的，而不是像現在這般......，”

這聲音很小，卻是憤怒的，顯然是說話之人刻意壓低的聲音，雖是急躁之色，但卻也透出著一股子怎麼也掩不住的清逸靈動的氣韻，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這是怎樣的一個氣韻靈秀的人兒啊，

隻是我不明白，這人......出現在這裡，這聲音不是我熟悉的，但......卻也不讓我覺得陌生，就像......似是在哪裡聽過一般，

“這並不影響計劃，我相信我的能力，任是何人，都無法改變我的......”我渾身一震，心臟就像是也停止跳動了一樣，鳳紫曇，鳳紫曇，那是鳳紫曇的聲音，我的宮主......終於回來了......

不過一個月未見，思念竟像是堆積了漫天之多，壓抑在心底的感情一瞬間找到了宣泄的路口，排山倒海而來，眼淚也霎時洶湧而出，再也抑製不住，

手指還未碰到房門，一陣壓抑的嗬斥聲令我瞬間僵硬在那裡，我一動不動的聽著房裡的聲音，隻聽得裡麵傳來鳳紫曇壓抑著的隱隱發怒的聲音，，

“夠了，我要怎樣這是我的事情，與你無甚關係，”

“無關，嗬嗬......你說與我無關，”女子的聲音裡有絲微微的顫抖，“啪，”房裡傳來不知是玻璃還是陶瓷碎裂的聲音，也不知是女子摔碎的還是鳳紫曇打碎的，隻是這一聲脆響，仿佛帶上了一股決然的淒涼或是絕望，

我揉揉有些發悶的胸膛，繼續聽著......

“事到如今，你以為還能與我無關麼，”女子的聲音霎時淒婉下去，聲音有些飄渺，似是落入了回憶裡無可自拔......“十年陪伴，竟是抵不過你和她的萍水相逢......我做了這些，卻換得你與她住在一起......鳳紫曇啊，你的心......真的是黑嗬......鳳紫曇......你的心，已經變了......”

“我沒有心......，從我背上這滿身仇恨的時候，我的心就沒有了，”

“嗬嗬......錯了啊，你的心......早就給了那個孩子，又怎會讓我看得到......鳳紫曇嗬，你可知我有多失望，”

“鳳紫曇......我詛咒你......你永遠不會如願的，”

我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我隻曉得渾身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一步都走不動，那是怎樣的一種恨意啊，

竟會有那般決絕的詛咒，仿佛已經痛入骨髓，

屋裡瞬間爆發出刺眼的白光，伴隨著桌椅劈裡啪啦的碎裂聲，我來不及後退，也後退不得，這房間本就不大，我能躲到哪兒去，

迷蒙的灰塵中裡，我看到兩個人，一個淺白衣裳淒涼的仿佛是折翼的天使一般，另一個卻是一襲的紅衣妖嬈到天地失色的他，

多少次出現在我的夢裡，多少次我心心念著的人啊，隻是此刻，所有的思念我卻再也說不出口......

塵霧漸漸落下，碎成一片一片的竹木裡，淺白衣裳的人兒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裡，毫無生氣，

“鳳兒......我是如何想的，我從不曉得你會不知......”

他托起懷中女子的頭，潔白的指尖劃過女子毫無生氣的眼角“你這又是何必......”鳳紫曇起身，懷中抱著一襲淺白的衣裳，我呆呆的看著兩人走過我的麵前，然後停下，

鳳紫曇俯首望著我，眼裡一片幽黑，

我看不清他的瞳孔，

他看著我，指尖卻是輕輕地撫在懷中人兒的臉頰上，指尖上的溫柔，我卻心碎，他看著我，眼神冰冷，

很久，鳳紫曇才開口“鳳月，你走罷，”

“轟，”外麵打雷了，

我好像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我從地上爬起來，甩甩迷糊的腦子，像是不諳世事的孩子，

我問他：“義父方才說了什麼，月兒沒有聽清楚，”聲音一如既往的甜膩，眼睛直直看著他，我笑道，“義父要月兒去哪裡呢，”

“去哪裡都好，隻是......”他低頭看著懷中淺白的人兒，語氣出奇的溫柔：“彆再讓她見到你，”

屋外的雨已經下起來了，聽聲音應該是細雨罷，很輕很柔的聲音，

竹葉長，春雨細，鳳紫曇漏聲迢遞，

驚細月，起城烏，畫屏金鷓鴣，

淺色薄，雙木重，惆悵紅苑池閣，

紅燭背，素紗垂，夢長空回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