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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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當然也明白，小沐姐姐她也是在保護我，畢竟流連在風意樓這種煙花之地，傳出去對我的名聲也不好，現下風意樓在崆峒派的鼓動下，在江湖上勉強也算是個門派了，而我說的要加入風意樓的提議，小沐姐姐是鐵了心不同意，任我是說破了嘴皮子，她也不為所動，

我一路沿著大廳邊緣走到角落裡的一處屏風之後，雖是引得一路的人驚叫連連，但也算是好評有加，沒什麼負麵八卦，畢竟我才在這裡公開露麵了兩次，而且還是蒙著臉的，自然是不會有什麼人來杜撰些什麼，

“小沐姐姐......”

我試探著叫了聲，我知道小沐姐姐雖然已經是老鴇，但她的性子還是喜靜的，現下必定是在這屏風之後，

“辰小姐，”我回頭，見是小沐姐姐的貼身丫鬟流袖，她拉拉我的衣角，開口道：“絳淵王爺來樓裡了，沐娘去招待了，沐娘命我在這裡帶個話兒給羽辰小姐，”

我看著流袖的小腦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不能透漏自己的名字，於是小沐姐姐就在人前成我是新來的琴師，名字叫清臣，

音譯，，傾塵......

而小沐姐姐在做了老鴇之後，一直都是以沐娘自稱的，

“絳淵王爺，”我問流袖，

“恩，聽說是來找沐娘商量幾天後風意樓的花月之夜的，絳淵王爺要在花月之夜的時候在樓裡邀請江湖上的英雄豪傑，說是有關當今天子的詔書什麼的，”

“那他們現在在哪兒，”

“在紫竹廂裡，”

彆了流袖，我打聽了紫竹廂的方位，就來到門外，我一時好奇心大起，實在是忍不住想見到那個麵若謫仙，纖塵不染的玉般的男子，那個站在竹林裡背影除塵到有些落寞的男子，

掀開垂著的珠簾，我揮手退下了一旁跟著的小廝和丫鬟，輕聲走到內室裡，

內室很靜，可以清晰的聽到裡麵傳來的談話聲，

我走過去，裡麵的人抬頭，微微有些訝異的看向我，卻是默不作聲的，

“辰兒是你啊，彈奏已經結束了嗎，”小沐姐姐溫柔看我一眼，開口道，

“哦，已經結束了，聽流袖說你和絳淵王爺在談事情，一時好奇就過來了，”因為有旁人在，我不好叫她小沐姐姐，又實在不想叫她沐娘，於是就以“你”來稱呼了，

“這位是，”清雅除塵的男子輕輕放下手中的白瓷茶盞，優雅道，

“我是清臣，是這裡的琴師，”我想起自己是蒙著麵紗的，而且小沐姐姐不許我泄露自己的行蹤，況且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和鳳紫曇打了起來，索性我也就沒表明身份，乾脆就自稱“清臣”了，

我也不管他，徑自在桌子旁找了個方便的地方就坐下了，手指不自覺的順了一綹頭發在手裡把玩，順便聽聽他們的談話，想必以淡玉緣清高的性子，自是沒什麼事情是怕得彆人聽的，所以我也就不躲，直接大大方方的聽了，

“我想蘭影公子想必知道，我這風意樓如今已不是單純的青樓紅院了，在江湖上多少也有些號召力，而這風意樓的花月之夜更是當今武林的一大看點，影響有多大，公子定是清楚的很的，”

“這個蘭影自然明白，我也想告訴沐娘您一件事，這次的一行，我不是作為公子蘭影才來的，本王是作為朝廷的絳淵王爺，來和整個武林的豪傑相談共榮的，所以，若是沐娘你答應了這次的事，往後風意樓是必定會得了朝廷的好處的，本王以為，這對於風意樓這個才成立的門派定會是有極大的好處的，沐娘你是聰明人，又怎會不明白，”

“恩，好吧，既然王爺可以允定沐娘的好處，沐娘自是不會虧待了王爺以及各路的英雄豪傑，隻不過王爺拿什麼來做保證呢，”

“黃金萬兩，聖上親筆文書庇護，如何，”

“嗬嗬......”小沐姐姐輕笑一聲，淡淡道：“萬兩黃金，我風意樓還不放在眼裡，至於聖上親筆文書，江湖人可是從不信這個的，說是庇護，有何憑證，，”

“公子蘭影的名譽，如何，”韓玉緣溫和笑笑，指尖輕輕搖著折扇，宛如一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若是本王以公子蘭影的名譽向你擔保，沐娘你可願相信蘭影，”

“好，沐娘也算是個江湖人，雖不信什麼絳淵王爺，但自然是相信公子蘭影的，公子如今肯用自己的名譽擔保，沐娘當然願意傾力相助了，他日就算朝廷反悔，沐娘相信以公子的能力，也是必定能夠護我風意樓上下周全的，”

“沐娘當真是女中豪傑，是聰明人，”

“公子才是蕙質蘭心，冰雪聰明，”

“您過獎了，”

......

兩人的寒暄終於結束了，我也趴在桌子上快要睡著了，隻記得小沐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要不要回去睡，我還朦朧著眼睛甩了她的手，還說她真囉嗦，後來，小沐姐姐自是無奈的走了，也就由著我來了，

恍惚間，我感覺著有雙手輕輕在我身上蓋了些東西，我還道是小沐姐姐，但轉念又想到小沐姐姐早就走了，一瞬間一個激靈也就醒了，我揉揉眼睛，看著眼前麵色清澈柔和的韓玉緣，也不說話，

因為我實在是什麼都沒得說，現下我蒙著臉，不能透漏身份，即使我心裡有著諸多的疑問，也隻好強忍著憋了，

“吵醒你了，”韓玉緣在我身旁的凳子上坐下，微微一笑，看著我的眼睛：“總覺得你很熟悉，是不是以前見過你呢，”

清風拂過花香，他的聲音清脆好聽，讓我竟忍不住微微一愣，

“我們，，見過對不對，”他試探著問，

“啊，，”我恍然回神，忙道：“沒，沒見過......”

一瞬間任何聲音都像是卡在了嗓子裡，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了，竟不知為什麼，我看著這張與鳳紫曇相比都不遑多讓的美麗的臉，什麼謊話都不能說出去了，就好像是任何的謊話在他的麵前都無法遁形似的，

“呃......見過......”

“恩，”

“我們......以前見過......”我囁喏著開口，再也說不出任何謊話：“你見過我，我也見過你......因為我不能在樓裡透露性命，所以不能告訴你......”

那一刻，我語無倫次的說著，真的有一種很怕他生氣的感覺，其實，我活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蘭影發過一次火，就算是後來我對他的傷害和背叛，他也沒有生氣，隻是很絕望的告訴我：“我永遠不會恨你，”

就算我將他折磨至死，他也永不會說出傷害我的話，

“你彆生氣好不好，我......我......”我竟有些慌亂去搖他的胳膊，隻是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輕輕一笑打斷了，

“我知道你是誰，”

我驚愕的睜大眼睛，愣愣的看著他伸出手指揉揉我耳上的月牙，輕聲道：“彆擔心，我不會生氣的，也不會說出去，隻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因為這裡是煙花之地啊，你是這麼純淨美麗的孩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恩......我......”我對著他，真的沒有辦法說出謊話來，“我......其實我以前都是住在這裡的，在遇到宮主之前，我是這裡的人......”

我察覺到韓玉緣的一絲絲不一樣的感覺，心裡微微有些不安，擔心自己會被他嫌棄，畢竟他這種乾淨到不染一絲塵埃的人是極少回來這種地方的，這裡......太肮臟......

我的過去......太肮臟......

“不要再想了......已經過去了，”他輕輕開口，聲音如同清水落盤般好聽，帶著一股莫名的溫柔，一股柔柔的心疼，徑直流過我的心底，這種溫柔......讓我想起了那個紅衣腥濃的妖冶男子，想到他，心裡又好像是被一張網牢牢捆綁住了一樣憋著透不過氣來，

清冽的春水，一抹冰藍的絕代玉骨，幽幽深藍發，溫暖靈霞著絕佳的美麗神話，他的美，不似他的妖冶詭譎，即使是在我時隔多年之後都無法全部的形容出來，

“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過去呀，沒有必要為以前的生活難受，對不對，”他柔聲說著，聲音溫軟清澈：“所以，永遠不要覺得自卑......”

“你來，”我被韓玉緣拉著站起來，走過雕花格子簾，他將我按在內室銅鏡的前麵，我麵朝鏡子，他站在我的身後，手指輕輕擱在我的發上，理著我耳畔的雪玉月牙，輕輕開口：“看，多漂亮，這樣的你，即便是帶著麵紗，仍舊這般清澈漂亮，所以，不要自卑，也不要難過，你應該是世上最開心快樂的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