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除夕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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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 nov 01 14:00:00 cst 2014

隻要你說的，無論對錯，我都相信。無論是非，無論對錯，隻要是你，殺人也好陰謀也罷，隻要你在，那麼全天下與我便沒有任何乾係！

雪珠輕輕的鬆了手，我望了眼不遠處滿臉的悲涼的金枝，柔柔一笑。然後轉身離開。

走出大門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牌匾上“護國府”三個大字。這原本是我的府邸，而我做了攝政王之後便有了那名叫月王府的宮殿般的府邸。後來我升了雪珠為護國大將軍，這原本儲存著我許多美好回憶的宅子，從那以後便成了雪珠的宅邸了。

護國府，它的主人，是當今的護國大將軍月雪珠，以及即將成為將軍夫人的斂玉容郡主。

這裡，與月臣不再有任何關係。

臘月底，我回到王府，汀語跑過來解下我的披風，我微笑著讓她們一路簇擁著我回到屋裡。坐在溫暖的房間裡，周圍站著一排排秀麗可人的小丫鬟，驚羽和汀語圍坐在我身邊，這樣的日子，乾淨又美好。

不論我如今地位如何的高，這兩個女孩依舊隻把我當做她們的將軍，即便是在人前，也從不唯唯諾諾，她們將人生裡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我，用心照顧著我。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隻要看見她們，再多的悲傷和苦澀都會消減很多。

驚羽遞給我一杯熱茶，笑靨盈盈，“將軍這次進宮必定又立了大功一件罷！不知那異族的王子送了什麼禮物給咱們大密呢？哼，當初侵犯我們國土的時候還那麼囂張，現在還不是一樣得回來求咱們！”

我失笑，抬手將一朵珠花掛在驚羽的頭上，“就是這些東西咯，恩，驚羽帶著就是漂亮。”轉頭又朝旁邊的汀語眨眨眼，變戲法一般從手中變出一支精致的木蘭簪，手腕一轉，就插在了她的雲鬢上。

“恩，”我讚歎一聲，“還是汀語好，溫婉可人的，這麼一來就更迷人了！”

“哎呀，將軍你討厭啦！”驚羽小嘴一撅，“說什麼嘛，我才不信那王子會拿這些東西來呢！又不是小孩子了。哎呀，將軍你快說嘛，到底送了什麼好東西嘛......哎呀......好將軍，你就讓我們知道一下啦......將軍......”

胳膊被驚羽晃得實在不舒服。我無奈一笑，從袖子裡掏出一副畫卷，遞給她，“真是拿你沒辦法，看來是你家將軍脾氣太好了，你們才敢如此無禮，唉......給你，王子送來的，除了金銀珠寶之外，就剩下這個東西了。”

“一幅畫？”

我點點頭。驚羽緩緩將那青絲縛住的卷軸展開，霎時一股旖旎的香氣溢出，露出一個紅衣妖嬈的美人。

“美人圖？真是奇怪啊，堂堂一族的王子怎麼會送這樣的畫呢？”

汀語也湊過來，看著那畫中人的容顏。紅衣拖曳，華美腥濃，皮膚潔白，紅唇如血，長長的黑發沒有任何發髻，一直垂到膝蓋，美麗的額上一枚妖紅的寶石褶褶生輝斂儘風華，美人的指尖拈著一朵開的驚豔的彼岸花，美眸流轉，顧盼生輝間卻又流露著一股子悲傷。

好一副絕色的美人拈花圖！

汀語不禁讚歎，“這幅畫，究竟有什麼含義呢？”

我微微一笑，不做解釋。“喜歡的話，就送給你們罷。”

我知道，畫中的那人……是鳳紫曇。但是如今，我已經累了，什麼愛恨情仇的，都不想管了。什麼江山王座，什麼攜手天下，身邊的人都不在了，我還要來何用？隻想待這年過完之後便上書辭去官職，然後便離開朝廷，去哪裡都好，想想做一個閒散的遊子，踏遍天下從此逍遙山水也未嘗不好。

過年的時候，京城會燃起很多的煙花，那時候，是梅花開的最燦爛的時候。我想，我在這裡呆了兩年都沒有好好看看這京中繁華的梅花，實在是遺憾啊。反正，早晚都是要走的，不如就滿足了這小小的心願罷。

隻是......我清淺的勾起唇角，韓絕雪，與你定下的約定，月臣怕是不能遵守了，這皇位，你就一直坐下去罷。

我......不要了。

火樹銀花不夜天，十裡煙花百尺寒塘。光芒璀璨的夜空，仿佛紫曇下的琉璃波若花，飛向夜空，然後驚豔綻開，化作漫天星芒。

大年三十的夜裡，月王府處處燃著的雕花宮燈仿佛把府裡所有的建築變成了花巷裡燈火闌珊的紅樓綠苑，宛若墜在凡間的仙境。

我倚在院子裡的榻上，仰頭欣賞著漫天璀璨的煙花，指尖把玩著一支小巧玲瓏的花信。

“將軍！將軍將軍！”

“恩？”我停下手中正玩著的煙花，扭頭朝一旁跑的氣喘籲籲的驚羽笑笑，正好天邊有一朵絢麗的煙花綻開，光彩流轉“驚羽快來看這朵煙花！”

“二少爺和斂玉容郡主來了！將軍將軍！”

我伸手拂落驚羽頭上的零散雪花，微微一笑。轉頭便看見園子儘頭緩緩走來兩個人影，一個錦衣皓白，溫潤靈秀，一個嬌俏美麗，宮裝搖曳。我朝他們招招手，眼帶笑意，“雪珠，金枝，你們快來看煙花呀！”

金枝和雪珠手拉著手，依偎在我身旁，指尖伸向空中描摹著絢麗的煙花。我看著兩人彼此眼中的笑意，滿心的欣慰。這樣，我就可以安心離開了罷。

“將軍！二少爺，郡主！吃點心啦！”汀語笑著接過一旁丫鬟手裡的盤子，放到榻上，明眸流轉嬌俏，“這可是我剛剛做出來的呢，將軍你們快嘗嘗！”

我看著滿臉幸福的汀語和驚羽，溫柔一笑，旋身躍起！伴隨著兩聲驚呼，我將二人抱在懷裡，然後旋轉落地，一同坐在榻上，笑的狡黠，“這般美麗的煙花，又有精致的點心，可惜了月色寂寞，若是沒有美人在懷，豈不是很掃興！”

看著兩人羞紅了臉，我同雪珠忍不住開始哈哈大笑。驚羽惱怒的捶了我一下，汀語卻更害羞了，忙不迭的將頭埋在我的懷裡，“將軍你也是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作弄我們嘛！”

瞧著兩人的樣子，大家笑成一團，金枝撲在雪珠的懷裡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我摟著兩人，眼神忽的變得迷蒙，對著一朵剛綻開的煙花，喃喃自語，“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夜的。這一夜，是我的將軍生涯裡最美好的一夜。月清臣，這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