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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這樣,老百姓所要不多,隻要有希望就好。”李穀肯定道。
“小公子平時都讀些什麼書?”李穀對這個奇特的孩子的教育感到好奇。
“我還小,還沒去蒙學呢。以前我爹當司農,我跟著爹看了《齊民要術》,《四民月令》和前唐的一些農書。不過沒有完整看完過。我娘逼著我讀了一些詩經什麼的,認得字而已。讀得多的就是孫大人他們寫的文章。”
高繼衝在幾個姑娘唱完後,帶頭鼓掌。
那幾個姑娘跑過來大方地給高繼衝行禮,然後跑回去了。
一個書院的老琴師上前獻曲,倪從進過去給老琴師敬了一杯水酒。
孫仲文替高繼衝解釋道:“其實也不是什麼文章,主上和夫人在批閱奏折的時候,小公子就在旁邊看,所以看的折子比較多。”
“過些日子,我爹我娘回來,我就要上學了。”高繼衝的笑容很可愛,他不管做什麼,神情都很專注,即便是吃東西。或許會分一點心來和你說話,但是卻不會被太多的外物吸引。比如剛才的歌聲和現在琴聲。
李穀笑了。這孩子原來平時就泡在奏折之中,難怪言語多俗語,而語義皆類大人。
“你喜歡讀書?”
“我不喜歡讀書,喜歡上蒙學,蒙學有一千多小孩子。”
什麼王公貴族的公子讀的蒙學有這麼多孩子?李穀吃了一驚。
倪從進正好走回來,連忙笑道:“小公子語焉不詳,他讀的雖然是王府蒙學,但是一所普通的蒙學。主上仁慈,支助了一千平民子弟讀書。各地的蒙學也都在新建,主要收五歲到八歲的孩子。”
“喔?這要耗費多少錢糧?”
高繼衝道:“不算多,加起來,好像還沒有一家富豪的財產多。法房緝拿了很多不法豪強,拿來辦蒙學還多出很多。”
這下連倪從進的臉也黑了。
高繼衝說的是實話,但是這也太打臉了,現在在座的家裡多多少少都小有所財。
李穀這倒是聽懂了,心裡暗笑。不過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荊南的情況還好,這裡的人口絕大多數都是新來的人口,老牌的家族也不過幾十年而已。怎麼比得上北方的那些老家族?一個百年大家族甚至足以動搖一州的統治。他們擁有私兵,財大氣粗,就連郭威郭大人為了大局,也不得不遷就他們。
江陵新政,在北方能夠實行嗎?恐怕很難。
“前幾天我看四叔寫的折子,說李大人也很難弄到足夠的牛馬。不是說契丹牛馬成群嗎?”高繼衝問。
“三叛未平,境內為靖。契丹強國也,不宜開戰。不過仗肯定是要打的,為了給前線士兵籌備盔甲,皇上正在籌集牛皮。”
“以後盔甲沒有用處的。不要殺牛了,牛能耕地,還能產牛奶,多好的東西,怎麼全殺了。”高繼衝隨口道。
周圍的人全都一臉的黑線。
倪從進隻能再次解釋:“這個,李大人,公子有些奇想未必就能用。公子常常說修建城池沒有用,不如修直道。這盔甲也沒有用了,一定是與其防守,不如進攻的說法。公子,不能視人命為草芥,此非明主之德也。”
“契丹人就少築城池。是契丹人多,還是我們人多?是契丹地方大,還是我們地方大。把契丹推平就完了。這不把契丹滅了,還把牛馬給騸了,殺了。到時候更是打不過契丹。要是我為渤海王,我就去把燕雲十六州奪……”
倪從進連忙捂住了高繼衝的嘴。
向李穀賠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高繼衝掙紮著,不高興地責怪道:“姑爺爺。”
李穀好笑地道:“不知小公子有什麼辦法打贏契丹?”
高繼衝搖頭道:“我又沒見過契丹人,不知道怎麼打贏他。但是隻要讓老百姓有田地,能夠養牛馬,牛馬越多越好,能耕田,能拉車,能喝牛奶馬奶,能吃牛肉。打仗騎兵總得有馬啊。築城池有什麼用。我聽說郭大人把彆人的城池一圍,餓都把人餓死了。所以要想打勝仗,就要有牛和馬。”
“可是現在沒有牛馬怎麼辦呢。”
“喔,我聽說契丹都是騎兵,騎兵最怕什麼,最怕跑不起來。跑不起來的騎兵不如步兵,我和我……那個小夥伴在路上挖了幾個小坑,結果把傳令兵給摔了。要是我,我就讓人挖很多個坑,坑這邊派弓箭手,一個一個地射死他。反正我們人多,一直挖過去。”
高繼衝說漏嘴了差點把楊繼嗣也給賣了,那次的惡作劇隻有高繼衝挨打了,但是陷馬坑卻是楊繼嗣挖的。
高繼衝說得有趣,倪從進和眾人都大笑。
李穀也笑了,這完全就是小孩子把戲啊,陷馬坑不是沒用過,但是敵人完全可以繞開就行了。
“反正就是要對老百姓好,有好兵,有好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高繼衝最後的總結讓眾人笑不出來了。
李穀長歎了一口氣:“公子這句話是對的,君王以仁方能無敵於天下。”
說話間,梁瑛她們已經上場了。
肅殺之氣很快就把眾人鎮住了。雖然她們隻有五個人,但是走出來居然有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當五個人同時彈出急促的琵琶聲。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這不是十麵埋伏,是秦漢。”
王婉容的曲譜在江陵已經不算是秘籍了,很多人即便是沒有見過也聽過。
《秦漢》是《十麵埋伏》的簡化版,曲風更為強健雄渾,也更為緊湊。
彈秦漢必須帶義甲,一般的義甲是骨片做的。但是梁瑛她們的義甲是青銅做的,很長。琵琶的弦顯然也是特製的。
琵琶聲瞬間撕裂了時空,把人們帶到了戰火紛飛的戰場。
李穀灼然變色。
這已經不是表演,而是一種宣誓。這也是一首沒有哀歎的曲子。沒有什麼文人之類故作呻(和諧)吟,這讓以前被人稱道的塞外曲感到羞愧。
這五個小女子表現的就是戰場和滔天的殺氣。
高繼衝也做正了身體,他似乎在回想著什麼。這時在後麵的王婉容也坐不住了,走到了高繼衝的身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高繼衝點頭。王婉容從女衛的腰間抽出劍,和高繼衝一前一後和梁瑛她們站在了一起,幾乎在那一瞬間,兩個人就融入了場中。
高繼衝盤腿坐下,將寶劍放在膝上,王婉容為他戴上了義甲。
當樂曲進行到了楚王突圍的時候。
高繼衝一指彈在了劍鋒上。
操吳戈兮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淩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儘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王婉容的聲音不太好,略有些低沉和沙啞,但是卻正好完美地體現了屈原這首《國殤》的悲壯。
到了最後,樂曲戛然而止,五個少女都抽出了長劍伴隨著王婉容的歌聲彈出一指,大殿的燭火竟然在那一瞬突然暗了一下,搖搖欲墜。
大殿已經安靜了下來。
不過人們卻發現歌聲並沒有停。
大殿外,幾乎是伴隨著餘音。一個女聲唱道:“生當為人傑,死亦為鬼雄,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誰。”大殿外,守衛紛紛湧了出來。
能夠聽見弓弩發射和寶劍撥打箭支的聲音。歌聲沒有停,但是漸去漸遠。
歌聲方停。
似乎是一艘遊船上,又傳出了彈長劍的聲音。
不過這次是一個清越的男聲:
“發頭滴血眼如鐶,吐氣雲生怒世間。爭奈不平千萬事,須明一訣蕩凶頑。
蛟龍斬處翻滄海,暴虎除時拔遠山。為滅世情兼負義,劍光腥染點痕斑。”
刀劍相擊之聲驟然如雨點一般密集,但是很快就聽不見了。
這一連串的動靜,眾人居然沒有多少驚訝的地方,好像隻是樂曲的餘音而已。
已經走上來的蓉姑低聲道:“姑娘這一曲驚天地、泣鬼神,把一個老妖怪都驚動了。”
“老妖怪?”
“對,這個人是呂岩呂洞賓,這世上如果還有幾個能夠和師傅交手的,這個人就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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