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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門計劃”和“覆滅計劃”堪稱南唐的最高機密。
現如今,“覆滅計劃”民間已有議論,百姓們無不佩服南唐當權者的智謀,吳越方麵小範圍抵抗便入了南唐的口袋,滅了國。
可“荊門計劃”是什麼?
所謀的又是什麼?
沒有幾個人知道,“覆滅計劃”是群策群力,靠的是數以萬計人的努力,但“荊門計劃”靠的僅僅是十幾人而已,就是這十幾人,就攪得新宋陷入泥沼。
要說哪個計劃對未來對峙局勢的貢獻大一點,沒有人可以說清楚。
……
李璟看出太子的為難,拍了拍他的肩,說道:“已經尋到了一個好由頭,外人說不出什麼話來!”
“那兒臣就放心了!”
李從睿所擔心的無非就是,自己身上還背著一個謀逆的罪名,若是國宴之上出現在興慶宮內,事先沒個正當的理由解釋,怕是那些正直的老大臣們會把他的脊梁骨戳斷。
想到這,李從睿又開口問道:“還請父皇明示,讓兒臣有個提前準備,到時也不至於出了什麼差錯。”
李從睿原先給人的感覺就是唯唯諾諾,可現在看來,謹慎二字更貼切他些,隻是被一些彆有用心者將性子上的軟弱刻在了骨子裡。
李從睿軟弱嗎?
他唯唯諾諾嗎?
如果是,當初李璟要殺方泰的時候,他那個膽小的人為什麼敢據理力爭,把罪名全部攬到自己身上來?
他又為什麼敢在燕王當權的時候,帶兵闖宮,去救他的父皇?
李璟又喝了口鮮魚湯,將小碗擱下,拿帕子擦了擦嘴,將手重新拿到手中,說:“沒事,到時你就知道了。”
李璟並不想這麼快,就把自己找的由頭說出來,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緣故。但有一點肯定的是,他尋的的這個由頭能讓所有人相信,太子還有資格站在興慶宮中。
……
太子走了,端著他一早就做好的野菜鮮魚湯走了,這幾日,李從睿日日如此,變著花樣做些好吃的,給李璟送過來,李璟也是,來者不拒,每每都要來上一些。
起先,陪李璟時間最長的大內官林華還有些擔憂,當著李璟麵提醒道:“陛下,那些吃食畢竟來自宮外,有些東西,銀針可檢測不出來……”
意思已經不言而喻,老皇帝每日的吃食,都要前前後後檢查好多遍,才能上桌,可李從睿送過來的食物,林華不敢打包票,那些食物完全沒有問題。
可李璟不在乎,他每次吃完,用手帕擦擦嘴,說道:“如今便是有個什麼意外,南唐也不會亂。”
李璟在後宮,不出來處理正事,外邊一切的決定都是燕王李景遂在拿主意,事實證明,李璟的眼光沒有錯,就算他現在立馬撒手人寰,南唐也不會受太大的影響。
拿著一根小狼毫,沾了點墨水,李璟在冊子上寫了些什麼,良久,召來屏風後麵的起居郎僉事。
“你說,什麼樣的人才能寫出這樣的詞來?”
金啟明唯唯諾諾地提著衣擺,躬著身子,大氣也不敢喘一個,他知道近些日皇帝在看什麼書,是新宋流傳過來的一本詞集。
“回陛下,傳言李煜是個浪蕩公子!”
李璟聽罷,嘖了一聲,不知是滿意這個回答,還是不滿意,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手中的冊子,召來金啟明對話,也是看他是個讀書人,懂些詩詞,而不像門外侯著的林華,隻會拉些家常,再不濟就回憶一下以往歲月。
“哦……”李璟應了一聲,拿狼毫筆杆子輕輕戳了戳自己的腦袋,又問:“這人怕不是江郎才儘了吧?為何近幾個月不出作品了?”
金啟明又道:“臣聽說,去年十月恩科的時候,有一喚名李煜的長安人士,奪了會元,大家都說,此李煜是彼李煜,隻是殿試的時候,李煜未曾獻身,眾人又說,李煜出了意外,或是死了……”
李璟聽罷,不禁唏噓一陣,其實老皇帝也愛聽這些民間虛無縹緲的傳聞,隻是身邊不曾有人對他這麼說,李璟也是偶然間發現金啟明說話時,喜歡帶些民間的故事,所以,起居注釋每每都叫金啟明跟著。
“你是恩科狀元,為何要做了一個小小的僉事?”李璟放下手中冊子,眸子突然清亮了起來,盯著金啟明問道。
“撲通”
金啟明沒忍住,跪了下來,額頭已經有了一層細細的汗珠,俯首道:“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贖罪!”
李璟倒沒什麼,身邊有眼線是很平常的事情,在暖閣伺候的小內官,哪個敢說,是清白的?
“說說吧,誰叫你來的?”
“中書令韓首輔!”金啟明知道,這個時候說假話,下一刻就是掉腦袋的事情,還不如實話實說,興許能撿回一條命。
李璟聽罷,手指輕叩著矮幾,一下接著一下,良久,似是好奇,李璟伸頭問道:“聽聞殿試出宮的那一晚,你被韓家的馬車拉了回去,當晚發生了什麼?”
金啟明顫顫巍巍,近幾個月的好日子,他吃的肚子也圓滾滾了起來,身體有些虛胖,這樣的人一緊張就容易出汗。
汗水順著臉頰淌了下來,金啟明看著眼前的地板,小聲說道:“韓首輔應允小人,過了今年,便能入贅韓家,成為韓家贅婿!”
“贅婿?”李璟來了興致,嘴巴上咧,眉頭上挑,自言自語道:“韓家還有女兒待出嫁嗎?不是早三年就嫁完了嘛!哦,忘了還有那個寡婦了,韓家老三家年進三十的閨女!”
金啟明一聽這,滿臉苦相。
他這一生,算是毀在韓家手裡了,原想著高中狀元,以後前途無量,再迎娶嬌妻一枚,以後也過著神仙般的日子。可不曾想,那一日出宮的時候,誤入了韓家的馬車,被韓熙載威脅,做了起居狼僉事,還要入贅他們韓家,以後不出什麼意外,就要和那個年僅三十的寡婦過活。
“小人也是受人脅迫,實在萬不得已,請陛下恕罪!”金啟明將腦袋埋的更深。
李璟聽罷,稍稍坐直了身子,說:“知道為何此刻才揭穿你嗎?”
金啟明搖頭。
李璟揣手又說:“閒著無聊,找點事情做!”
金啟明汗顏。
老皇帝無聊,找點事情做,就找到了金啟明身上,其實李璟一早就明白,自己身邊有無數世家的眼線,其實連林華,李璟都不敢百分百的信任,人心隔肚皮,誰又知道彆人心裡是怎麼想的呢?
今日之所以揭穿金啟明,一方麵是情況使然,李璟閒的無聊,另一方麵,李璟覺得自己要做點什麼,動一動那個韓老狐狸的尾巴。
“朕有一女兒,年紀和你相仿,隻不過也是個寡婦,早年間生性頑皮,近些年才有所改善,你若不嫌棄,朕賞你做她的贅婿如何?”
金啟明抬頭:“???”
“怎的,不願意?”李璟稍顯嚴厲。
金啟明立馬搖頭,像撥浪鼓一樣,“臣謝陛下恩賜,臣今後一定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臣願為犬馬……”
金啟明是個聰明人,老皇帝的提點他不會不明白,相反他很快適應了這種角色。
論起大方來,還是皇帝大方些,直接賞了一個公主,而不像韓老狐狸,一個年近三十的婦人,而且過了今年,才能入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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