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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鏽釘入肉第12頁 淩晨三點十七分,安全屋。 空氣凝滯如水銀,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屬的冷意。 宋昭將那支沉甸甸的錄音筆輕輕推入屏蔽艙的接口,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處理一件即將爆炸的藝術品。 屏蔽艙門無聲合攏,隔絕了外界一切電磁信號,隻留下控製台上一片幽藍的冷光。 蘇晚坐在頻譜分析軟件前,十指在鍵盤上疾走如飛。 原始音頻文件被導入,一條崎嶇的聲波曲線在屏幕上展開,像一道猙獰的傷疤。 她戴上監聽耳機,將增益調到最大,背景中那片刺耳的“沙沙”聲瞬間被放大,充滿了整個房間。 “噪音太大,有效人聲被嚴重壓縮了。”蘇晚眉頭緊鎖,開始逐幀剝離背景雜音。 隨著一層層高頻乾擾被濾去,一段極低頻的、幾乎無法被察覺的脈衝信號頑固地浮現出來。 它極有規律,像一顆微弱但堅定的心臟,在噪音的海洋下搏動。 蘇晚瞳孔微縮,立刻調出另一份數據進行比對。 幾秒後,她猛地摘下耳機,臉色變得異常凝重:“宋隊,不對勁。” 宋昭的目光從屏蔽艙移到她的屏幕上。 “你看這裡,”蘇晚指著那條規律的脈衝信號,“它的頻率和周期,與我們市局內部通訊係統九十年代末使用的時鐘同步信號完全一致。”她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那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結論:“這支錄音筆……不是在某個私密場合偷偷錄製的。它是在一個被官方通訊係統覆蓋的監控環境下,二次錄製的現場音。” 一個被官方監控的地方。 宋昭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支靜靜躺在屏蔽艙裡的錄音筆上,金屬外殼在微光下泛著冰冷的色澤。 趙振邦,一個老交警,他從哪裡搞到這種東西? 又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留下證據? 指尖緩緩貼上冰涼的按鈕,宋昭閉上了雙眼。 世界瞬間沉入黑暗,唯有那段被剝離乾淨的錄音在腦海中回響。 他沉入“真相之眼”,任由那段聲音作為坐標,將意識拉回過去。 黑暗褪去,一間陳設簡單的辦公室浮現在眼前。 牆上的掛鐘,指針清晰地指向1998年12月23日,晚上九點四十八分。 一個穿著深色夾克的男人背對著他,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那是周明遠。 他的手指在紅木辦公桌上極有節奏地輕輕敲擊著,那頻率,那頓挫,與蘇晚剛剛分離出的電流脈衝信號分毫不差。 他沒有說話,隻是在等待。 片刻後,桌上的紅色電話機響起,周明遠拿起聽筒,聲音低沉而清晰,仿佛直接在宋昭的耳邊響起。 “宋建國必須死。” 沒有前因,沒有後果,隻有一句如同最終審判的命令。 聲音落下的瞬間,宋昭猛然睜開雙眼,胸口劇烈起伏。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他扶住控製台,穩住心神。 這不是趙振邦事後的複述,也不是轉錄。 這是來自罪惡源頭的……原始錄音。 上午十點零九分,技術支援車。 車內的空氣仿佛被抽乾了,隻剩下設備運行的低鳴。 董嵐的指尖在鍵盤上敲下最後一個命令,屏幕上彈出一條塵封的記錄。 “找到了。”她推了推眼鏡,鏡片上反射著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市局1998年12月23日晚間通訊日誌。二十一點五十分,確實有一次由周明遠辦公室發起的加密通話,登記事由是緊急公務,通話對象是‘安保協調組’。” 她發出一聲極輕的冷笑,帶著濃濃的嘲諷:“用公務係統下達清除指令,既能確保命令被精確執行,又能把痕跡完美地隱藏在海量的工作日誌裡。真是滴水不漏。” 另一邊,蘇晚的工作也取得了突破。 她將錄音的精確時間軸,與從老張臨終前記憶回溯中獲取的行凶時間線進行了比對。 “重疊了,”她低聲說,聲音裡壓抑著一絲顫抖,“從周明遠下令,到老張他們接到出發指令,中間有十七分鐘。這段時間,足夠他們明確目標身份、確認行動細節。老張他們不是在混亂中誤傷,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要去殺誰。” 定點清除。 這個詞像一根冰錐,刺入在場每個人的心臟。 宋昭沉默地站在車廂中央,窗外的陽光明媚,卻照不進這片被舊案陰影籠罩的空間。 他沉默了片刻,從蘇晚手中接過音頻文件,熟練地剪輯起來。 他將那句最關鍵的“宋建國必須死”連同前後的敲擊聲、電話接通聲,剪成了一段恰好六十秒的精華版音頻。 隨後,他打開《西街案複核報告》的電子文檔,將這段音頻作為一個特殊的附件,嵌入其中。 聽證發布會,這個武器將是刺破黑幕最鋒利的劍。 中午十二點四十三分,市檔案館外圍。 李國棟駕駛著一輛毫不起眼的灰色轎車,緩緩駛過檔案館對麵的馬路。 他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路邊,卻牢牢鎖定了一輛停在老槐樹下的黑色轎車。 這輛車,已經連續三天,在同一個時間,停在同一個位置了。 他沒有聲張,將車開過路口後,拐進一條小巷,拿出手機調取了內部係統。 通過對周邊交通卡口的記錄進行篩查,車牌號指向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趙振邦。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54章鏽釘入肉第22頁 李國棟的眉頭皺了起來。 趙振邦來檔案館乾什麼? 他將時間範圍擴大到一周,發現趙振邦每天都會來,但他從未下車進入檔案館。 他隻是在傍晚閉館時分,開車繞著檔案館行駛一圈,然後悄然離開。 像是在進行某種儀式,又像是在尋找什麼。 他在看什麼? 一個退休多年的老交警,為何對塵封的檔案如此執著? 李國棟的直覺告訴他,這絕非偶然。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迅速翻找出1998年檔案庫的移交清單。 在密密麻麻的條目中,他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備注:西街案原始卷宗,曾因現場涉及交通事故勘察,由市交警大隊事故科協辦備案。 理論上,交警大隊應該會留存一份筆錄副本。 李國棟的心跳開始加速。 他立刻撥通了董嵐的電話,聲音壓得很低:“董嵐,幫我查一個權限,市檔案館關於‘西街縱火案’的卷宗,特彆是交警大隊備案的那部分,這些年有沒有人申請調閱過?” 下午五點二十六分,安全屋。 蘇晚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在連續奮戰了五個小時後,她終於破解了老馬提供的、關於當年軍用文書加密格式的最後一層密碼。 隨著屏幕上的亂碼如潮水般退去,一份清晰的文檔呈現在眼前。 那是被替換掉的原始頁麵——“目擊者登記表附錄”。 附錄中隻有一條記錄,卻足以掀起驚濤駭浪。 上麵明確記載:1998年12月23日傍晚十七點,一名自稱在西街附近拾荒的流浪漢,曾跑到附近的交警執勤崗亭報案,稱他看到“有幾個人抬著好幾個汽油桶,鬼鬼祟祟地搬進了西街37號的後院”。 而在接警人員的簽名欄上,三個字龍飛鳳舞,卻清晰可辨——趙振邦。 報案時間,是縱火案發生前的整整四個小時。 蘇晚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瞬間傳遍四肢。 她倒吸一口冷氣,喃喃自語:“他……他接到過報案!但是這份筆錄被換掉了。” 宋昭一直站在她身後,目光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個簽名。 趙振邦在江心公園涼亭裡說過的話,此刻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響:“有些事……總不能讓它就這麼爛在土裡。” 他瞬間明白了。 趙振邦這些年反複繞行檔案館,不是在懺悔自己的懦弱,也不是在憑吊過去。 他是在尋找,尋找這份被他親手記錄下來,又被他親手或被迫銷毀的證據。 他想知道,自己當年留下的那點微弱的痕跡,是否還有重見天日的可能。 晚上七點五十一分,江心公園。 晚風帶著江水的濕氣,吹動著岸邊的柳條。 宋昭獨自坐在那張長椅上,正是他與趙振邦上次見麵的地方。 他的手插在口袋裡,指尖緊緊握著一小截從老張病房裡帶出來的輸液管殘段。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攜帶一件“記憶錨點”物證去赴一個未知的約。 他需要更深層次的真相。 他輕輕觸碰著輸液管末端的金屬接口,那冰冷的觸感仿佛一把鑰匙。 他閉上眼,啟動了能力。 這一次,他嘗試著將目標從老張的記憶,轉向與老張記憶有過交集的趙振邦,進行一次“對回溯的再回溯”。 視野中的黑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深邃、更加粘稠。 劇烈的眩暈感襲來,但他強行穩住心神。 畫麵驟然亮起,不再是周明遠的辦公室,而是另一間稍顯雜亂的值班室。 趙振邦站在一張辦公桌前,顫抖著將一份寫好的筆錄撕得粉碎。 畫麵一轉,是深夜。 趙振邦坐在同一張桌前,在一盞昏黃的台燈下,用顫抖得幾乎握不住筆的手,寫下了一封舉報信。 每一個字都用儘了力氣,紙張幾乎被劃破。 他將信裝進一個牛皮紙信封,用漿糊仔細封好,然後在收件人一欄,一筆一劃地寫下:“省紀委信訪辦收”。 三天後,郵局。 那封信被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信封上蓋著一個冰冷的藍色郵戳,上麵的字跡清晰刺眼:“查無此收件單位”。 趙振邦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坐在地上,抱著頭,發出野獸般壓抑而絕望的痛哭。 宋昭猛然睜開眼,劇烈的頭痛如鋼針般紮入太陽穴,一股溫熱的液體從鼻腔緩緩滲出。 他抬手抹去,指尖一抹鮮紅。 他不在意身體的抗議,隻是怔怔地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江麵,低聲自語,像是在對那個在記憶中痛哭的男人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你不是幫凶……你是第一個,想阻止它發生的人。” 話音未落,在他身後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轉身,融入了更深的夜色裡。 那是李國棟,他的手中,緊緊攥著一張剛剛從技術隊打印出來的、布滿了紅色軌跡線的地圖。 夜色漸深,城市的喧囂沉寂下來。 然而對於某些人來說,今夜注定無眠。 一個新的、更加緊迫的賽跑,在拂曉之前,已經悄然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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