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痕雪鑒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52章 誰在聽,痕語者,風痕雪鑒,新筆趣閣),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52章誰在聽第12頁 淩晨五點四十九分,檔案修複室的空氣裡彌漫著舊紙張和黴菌混合的特殊氣味,像是一座被時間遺忘的墳墓。 掃描儀的幽綠光線一遍遍地刮過那枚從b7號倉庫帶回的金屬日誌殘片,將那些深淺不一的刻痕轉化為冰冷的數字信號,投射在蘇晚眼前的屏幕上。 這些痕跡毫無章法,像是孩童的塗鴉,又像是野獸絕望的抓撓。 但蘇晚的直覺告訴她,這絕非偶然。 混亂本身,就是一種秩序。 她的大腦像一台高速運轉的精密計算機,飛快地檢索著所有關於密碼學的知識。 忽然,一個幾乎被遺忘的術語躍入腦海——聲波編碼。 一種流行於上世紀七十年代的軍用短途通訊方式,通過敲擊不同物體的頻率和間隔來傳遞信息,隱蔽而高效。 屏幕上的刻痕,長短不一,間隔分明,完美地符合了這種編碼的物理特征。 她調整了分析軟件的參數,將刻痕的長度和深度轉化為聲波頻率的模擬波形。 “老馬,”蘇晚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死寂的池塘,“七十年代,雲江港務係統有沒有用過什麼特殊的記錄方式?” 正在一旁用放大鏡費力辨認著另一份泛黃文件的老馬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懼。 他放下放大鏡,雙手在沾滿灰塵的工裝褲上反複擦拭,仿佛要擦去某種看不見的汙穢。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蹣跚地走向牆角一個上了鎖的鐵皮櫃,用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打開了它。 櫃子深處,是一摞用油布包裹的零散文件。 老馬顫抖著手,從中抽出一本破損不堪的冊子,封麵上的《雲江港務誌》幾個字幾乎已經模糊不清。 “這是殘本,當年清查的時候漏下的。”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分享一個會招來殺身之禍的秘密,“有些東西,不能寫在明麵上。我們就用這個……記‘異常貨品’。” 他翻到其中一頁,上麵沒有文字,隻有一排排手繪的、類似象形文字的符號。 蘇晚湊過去,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老馬指著其中一個符號:“比如這個,代表……活人。” 蘇晚的目光迅速鎖定在自己的電腦屏幕上。 經過聲波轉譯後的代碼,正是一串由“”、“●”和“”組成的序列。 她對照著老馬手中的符號表,一個字一個字地破譯出來。 當最後一組代碼被翻譯完成時,她的呼吸停滯了。 日誌中反複出現的那一串“-●-”,代表的意思是——女童,十四至十六歲,用於勸遷。 “勸遷”,一個多麼溫和而無害的詞語。 可在此刻,它卻比任何一個血腥的字眼都更令人毛骨悚t然。 它像一把包裹著天鵝絨的匕首,悄無聲息地剖開了雲江市那段被塵封的、關於強拆與發展的黑暗曆史。 上午十一點十二分,安全屋。 窗簾緊閉,隻留下一線蒼白的光。 小禾醒了,蜷縮在床角,像一隻受驚的幼獸。 董嵐坐在床邊,聲音放得極輕,試圖安撫她。 宋昭站在稍遠處的陰影裡,一言不發,但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那個瘦小的身影。 “他們……不打我。”小禾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長時間缺水後的沙啞,“他們給我吃的,給我乾淨衣服,還有一個房間。”她頓了頓,似乎在回憶什麼可怕的事情,“每天,他們都讓我戴上耳機,聽錄音。裡麵……全是哭聲。各種各樣的哭聲,有害怕的,有傷心的,有絕望的……”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有個教官,是個女人,她說,要學會怎麼哭,怎麼才能哭得最像一個真正的受害者。她說,你越像,他們就越信。等他們打開門,你就把手裡的東西……點著,扔出去。” 宋昭的拳頭在身側悄然握緊。 用孩子的天真和脆弱作為武器,去點燃另一場罪惡的火焰。 這背後策劃者的心思,歹毒到令人發指。 “我見過一個男人。”小禾忽然抬起頭,空洞的眼睛裡第一次有了一點焦距,“他和其他人不一樣,穿得很乾淨。戴著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她伸出細瘦的手指,在空氣中模仿了一個動作,“他來看我們的時候,會摸我的頭,說……‘這批成色不錯’。” 宋昭的心臟猛地一沉,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 那個標誌性的動作,那副金絲眼鏡,那個溫文爾雅的表象之下隱藏著的惡魔——林阿誠。 他曾無數次在關於他妹妹的案卷裡,看到過對這個動作的描述。 原來,b7倉庫裡的女孩們,和他妹妹宋曦,都曾是這個男人眼中可以估價的“成色”。 下午三點十八分,技術中心。 白色的噪音充斥在房間裡,用以隔絕一切可能的竊聽。 宋昭坐在儀器前,指尖再次觸碰到那枚被封在證物袋裡的珍珠耳環。 他需要更多,他必須知道更多。 他閉上眼,主動放棄了抵抗,任由那股冰冷、絕望的殘響將自己吞噬。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52章誰在聽第22頁 這一次,痛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劇烈。 他仿佛置身於一場大火之中,灼熱的空氣炙烤著他的皮膚,濃煙嗆得他無法呼吸。 耳邊是嘈雜的人聲,尖叫聲,還有火焰燃燒木頭發出的劈啪聲。 在這些混亂的聲音碎片中,他捕捉到了一段清晰的對話。 兩個男人的聲音,一個沉穩,一個焦急。 “b7那邊不能再留了,必須徹底清掉!”焦急的聲音說。 “我知道。但那本名單,必須燒給上麵的人看,讓他們以為證據都沒了。”沉穩的聲音回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酷。 “可燒掉的是假賬,那本真的……” 聲音在這裡戛然而止,像是被一聲劇烈的爆炸或坍塌所打斷。 宋昭猛地睜開眼,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布滿了冷汗。 假賬! 當年那場震驚全市的強拆縱-火案中,官方通報裡被“意外焚毀”的關鍵證據——記錄著所有交易和人員信息的賬本,從一開始就是偽造的! 一個為了應付上層、平息輿論的道具! 那麼真的呢? 真的在哪裡? 宋昭的腦海裡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 b7倉庫,那個巨大的冷庫……火燒不掉的地方,就是最能防火的地方。 他們利用了低溫環境,將那本記錄著最原始罪惡的紙質賬本,完好無損地藏在了製冷係統的某個夾層裡。 它就躺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被發現,或者,被永遠地遺忘。 傍晚六點零五分,市紀委臨時聽證會。 會議室裡氣氛凝重,空氣仿佛都已凝固。 紀檢組的負責人表情嚴肅,手指敲擊著桌麵:“董隊長,我們需要的是確鑿無疑的證據,而不是基於推論和一個來源不明的日誌破譯結果。” 董嵐站在發言席上,臉色沉靜:“這份破譯結果,與我們找到的受害人證詞完全吻合。” “一個精神狀態不穩定的未成年人的證詞,在法律上能有多大的證明力?”列席席位上,一個穿著考究的男人冷笑著插話,他正是林阿誠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也是這次項目的主要法律顧問。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氣氛降至冰點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小禾被一名女警攙扶著,走了進來。 她依舊瘦弱,但眼神卻不再是之前的空洞。 她掃視全場,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剛剛發言的男人身上。 準確地說,是落在了他鋥亮的定製皮鞋上。 所有人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那雙昂貴的皮鞋一塵不染,隻是在鞋頭側麵,有一道極其細微,但不規則的劃痕。 “你上周三來過b7倉庫。”小禾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議室。 她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你的鞋,卡在了我們籠子的鐵柵欄縫隙裡。我看見你彎下腰,很用力地把它拔了出來。” 男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下意識地想把腳往桌子底下縮,但已經太遲了。 全場一片嘩然。 一個如此具體、如此無法辯駁的細節,其殺傷力遠勝過任何長篇大論的指控。 它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瞬間切開了偽裝的表皮,露出了血淋淋的真相。 晚上八點四十七分,聽證會早已結束。 與會者帶著震驚和猜疑陸續離去,隻留下了一片狼藉的空廳。 宋昭沒有走,他獨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華燈初上的城市。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個證物袋,月光下,珍珠耳環泛著幽冷的光澤。 他的掌心再次撫過那冰涼的表麵。 殘響如期而至。 但這一次,宋昭沒有去探尋線索,也沒有去對抗那份痛苦。 他隻是靜靜地沉入那片深不見底的絕望,去感受他妹妹留在世間的最後一縷氣息。 在無儘的黑暗與死寂中,他“看”到了一雙開合的嘴唇,沒有聲音,但他讀懂了那無聲的呐喊。 一個名字——“阿誠”。 宋昭緩緩睜開眼,眼底的悲傷被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所取代。 他轉過身,對一直默默等在門外的蘇晚說:“我知道怎麼讓他們所有人都認罪了。” 他舉起手中的證物袋,耳環在燈光下搖曳,像一隻永遠不會閉上的眼睛。 “不是靠我看見過什麼,”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是靠她,從未停止呐喊。” 夜色更深了。 宋昭收起耳環,沒有再說一句話,徑直走出了大樓。 他的背影被路燈拉得很長,投射在冰冷的地麵上,帶著一種義無反顧的決絕。 他已經找到了那扇通往地獄的門,現在,他要去做的,是親手把那些惡魔一個個地,全都踹進去。 這條路不會有回頭箭,終點或許不是光明,而是另一場更徹底的清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