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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伯溫甫抵福建,並未倉促行事。他先於驛館安頓下來,稍作休憩,便召集隨行屬吏,詳詢當地大致情形,將一應事務梳理清晰,心中謀劃查案方略,力求行事周全。
安頓妥當後,劉伯溫喬裝打扮,身著尋常百姓服飾,悄然漫步於福建街巷市井之間。他與攤販、行人隨意攀談,傾聽民眾對鹽務、對茹太素的真實看法,從民間視角了解事情端倪,收集一手訊息。
一番密訪後,劉伯溫徑直來到當地官署。他亮明身份,要求主事官員呈上與鹽務相關的一應卷宗,包括過往賬目、政令執行記錄等,打算從官方文書中找尋蛛絲馬跡,為徹查此事奠定基礎。
福建士紳豪族聚於密室,一番商議後,決定先從鹽務賬目入手。
他們暗中指使親信,篡改賬目數據,憑空添加茹太素支取大量款項卻無明確用途的記錄,又偽造幾封書信,假稱是茹太素與鹽商私下勾結的往來信件,初步羅織出茹太素貪汙牟利的事由。
士紳豪族派心腹攜重禮分彆拜訪那六名胡黨禦史,詳述計劃,並許以厚利。六禦史權衡利弊後,決定相助。
眾人齊聚一堂,商討如何在劉伯溫查案過程中巧妙做手腳。
他們計劃在劉伯溫審閱卷宗時,故意誤導其視線,將偽造的“罪證”著重突出,同時隱匿對茹太素有利的線索。
為迷惑劉伯溫,士紳豪族與胡黨禦史聯手,安排人手在福建各地散布關於茹太素貪汙的謠言。
街頭巷尾,茶館酒肆,皆有人交頭接耳,傳播這些虛假消息,營造出茹太素罪證確鑿的輿論氛圍,企圖乾擾劉伯溫的判斷,讓他在查案時先入為主,相信這些莫須有的罪名。
連楹與齊魯二人在書房中相對而坐,麵色皆是凝重。
連楹率先開口,語氣透著憂慮:“齊魯兄,此次福建發生之事,我總感覺處處透著蹊蹺。”
齊魯讚同地點點頭,接話道:“我亦這般覺得。茹太素平日裡行事清正,怎會突兀地遭彈劾貪汙?況且聽聞士紳豪族早早準備好了罪證,這其中定有隱情。”
連楹擰緊雙眉,細細分析:“你且想,若茹太素當真貪汙,平日裡怎會毫無跡象?為何偏在觸動士紳豪族利益後,突然就有了諸多罪證?此乃其一。再者,此次查案,有六名禦史參與,他們的行為有些可疑,與士紳豪族過往多有交集,難保不會因私情乾擾查辦。”
齊魯輕撫胡須,思索片刻後說道:“連楹兄所言極是。再者,那所謂的罪證,賬目與書信似乎存在偽造痕跡。若真是貪汙勾結,行事應更為隱秘,怎會留下這般明顯破綻?想來是匆忙編造,意圖迷惑眾人。而如今謠言滿城,定是有人蓄意為之,意在混淆視聽,誤導欽差的判斷。”
連楹眼神堅定,說道:“如此看來,此事大概率是士紳豪族蓄意陷害茹太素,編造這些莫須有的罪名。那六名禦史行為詭異,恐脫不了乾係。我們得想辦法施以援手,還茹太素清白,絕不能讓奸計得逞。”
齊魯點頭稱是,二人隨即開始商議應對之策。
連楹與齊魯匆匆來到劉伯溫暫居之處,見到劉伯溫後,連楹拱手說道:“劉中丞,我二人對此番茹太素被彈劾之事,有些看法,特來告知中丞。”
劉伯溫示意二人坐下,神色平和道:“二位請講。”
齊魯趕忙接話:“中丞,我二人以為,茹太素向來清正,此次被指貪汙,諸多疑點。士紳豪族倉促拿出的罪證,賬目與書信似有偽造之嫌,且在茹太素觸動其利益後才陡然出現,定有蹊蹺。還有參與查案的六名禦史,與士紳豪族素有往來,行為頗為可疑。”
連楹也附和道:“正是如此,這背後恐是士紳豪族蓄意陷害,意圖混淆視聽。”
劉伯溫聽完,微微點頭,神色凝重道:“二位所言,確有幾分道理。隻是,這目前也僅為二位的主觀看法。雖說那些所謂罪證看似可疑,但斷案需講真憑實據,還需細細查證,方能下論斷,切不可草率行事。”
連楹和齊魯佯裝成鹽商,穿梭於當地各家鹽鋪。在一家頗具規模的老字號鹽鋪,瞅準掌櫃稍有閒暇,連楹便滿臉堆笑地湊上前去,看似隨意地與掌櫃聊起近來的鹽務風波。
連楹看似無意地問道:“掌櫃的,最近這鹽務上事兒鬨得沸沸揚揚,您這兒生意沒受啥影響吧?”
掌櫃聽聞,神色瞬間一緊,眼中閃過一絲警惕,敷衍地笑了笑說:“嗨,能有啥影響,咱就本本分分做點小買賣,上頭的事兒,咱也不懂。”
連楹繼續試探:“聽說這事兒跟茹大人有關,您老在這行這麼久,有沒有聽到啥風聲?”
掌櫃的眼神開始遊移,雙手不自覺地搓動著衣角,含糊其辭道:“我……我真不知道啥,都是聽彆人說的。”
齊魯在一旁仔細觀察,察覺到掌櫃的舉止極為反常。
往日裡與其他掌櫃交談,談及這些話題,即便有所保留,也不會如此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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