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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黜龍興奮地同戰士們誇耀著這次反擊中,自己取得的戰果。 “我一把拽住那廝的馬籠頭,他便駭得麵無血色,被我一劍把腦袋劈成了兩爿。那匹棗紅馬還想要踢我,一發把頭給剁了……” 他轉過頭,卻發現一邊的趙千夜神色有些黯然。 “千夜居士”是趙犨的號,他出身天水趙氏的遼東房。 焚天五劍中,趙犨年紀最長,現已三十三歲。但由於容顏秀美的緣故,絲毫看不出上年紀的滄桑之態。 他有著一對血紅色的瞳孔,似乎是修習特殊心法導致外觀異變的結果,就好似雪帥齊克讓滿頭藍黑色的長發。 這對血色的雙眸,也令趙千夜瞧上去異常引人注目。 “趙大哥,你怎麼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 趙千夜一點沒有勝利的喜悅:“二十年了,我追隨焰帥二十年,一直在鎮壓大大小小的變民。我們在蘄州殺了王仙芝,更多的綠林中人前仆後繼地撲了上來。五弟,你覺得咱們做的事情真的有意義麼?” 薄黜龍在“焚天五劍”中排行居末,因此被趙千夜稱作五弟。 薄黜龍愣了愣:“趙大哥,我知道你因為出身緣故,是不喜歡鎮壓變民……” 趙千夜長歎一聲:“遼左思歸客,卑沙一老卒。我如今頭發還未開始白,可心卻已老得徹底了。” 趙千夜出身的天水趙氏遼東房,如今已經徹底滅亡,因為遼東如今連唐土都不是了。 他出生的卑沙城,是遼東堅守到最後的城池。 大唐元和年間,堅守西域的末代安西都護郭昕,與滿城的白發兵一同在龜茲戰沒,千裡西域從此不為唐土。 而留守東北的唐家子,或許是因為對手沒有吐蕃那樣的龐大帝國,比西域的同袍多堅持了五十年。然而契丹突騎、渤海虎士、新羅海盜和奚族山民的攻掠與侵蝕,也使得大唐曾費儘辛苦,攻滅高句麗而收複的遼東土地,一步步再次淪陷。 二十年前,年紀尚輕的焰帥甄燃玉率軍出塞,踏冰跨海而進,大破圍城數月的契丹、渤海、新羅三國聯軍。 不等滿城白發兵喜悅歡呼,她又帶來了一個令城民徹底絕望的消息——朝廷不會再向遼東派任何援兵了。 “我等遼人,就是死,也隻能死在遼土。吾輩忠魂,死後永鎮遼東!” 趙千夜清楚地記得,麵對焰帥幫忙內遷他們的邀請,須發皆白,滿麵滄桑的祖父說出這樣鏗鏘話語。 但隨後,祖父仍歎息著對焰帥說:“帶走一些孩子。” 五年後,契丹人卷土重來,卑沙城淪陷,滿城軍民,無論男女老少,全部力戰而死,無一投降。遼東大地上從此隻剩下一座座廢墟,在漫漫荒草中昭示著大唐統治過的痕跡。 身為遼左孤忠之後,趙千夜當然不會認為關內這些無窮無儘的內耗戰爭,能有什麼實在的意義。 明明朝廷如果早早賑災,這些殺戮完全能夠被避免。 但焰帥對他有再生之恩,他的職責,也隻有作為焰帥最鋒利的劍,誓死執行焰帥的一切命令。 “焚天五劍”中排行第二的呂清臣又開始抱怨:“咱們這番大捷,草賊應該已經破膽了才是,襲擾怎麼還更烈了?” 這次焰帥並沒有回答他,理睬他的是潁州刺史,禦屍門門主葬自勉,作為焰帥的忠實戰友,他於蘄州戰後,已被朝廷任命為諸道行營招討副使。 “那些做炮灰的江湖遊騎固然已經破膽,但這番黃巨天才真正將自己的壓箱底本錢出動。” 葬刺史在蘄州之戰中被王仙芝斬下了右臂,將白骨禪杖交由左臂把持。但少了一臂的他,依然顯得森冷迫人,反而更加幽詭邪異,符合他“三葬法師”的氣質。 “青齊之地的大小馬幫,也一定給草賊提供了大量馬匹。” 戰馬難養,因為需要足夠的肩高身長,才能負擔頂盔摜甲的騎士衝鋒陷陣。因此平原作戰,黃巢軍往往用戰車代替重騎兵進行衝擊。 但若是騎射的話,對於馬匹的要求就比較低,騎手往往無甲或輕甲,也沒有衝鋒的需求。 這也是為什麼草原民族的馬匹看上去總是無窮無儘。 平盧軍曾經被出身胡人的節度使家族割據多年,在憲宗朝才被討平。受胡族風氣影響,齊魯之地的遊俠兒更偏好騎射,黃巢少年時便以“善擊劍騎射”聞名。 “棄車從騎,十麵埋伏。”甄燃玉含著磁性的聲音自車內傳來:“有趣。本帥用‘十麵埋伏’之法殺了王仙芝,黃巨天想對本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麼?” 葬自勉道:“‘十麵埋伏’之法,韓信於垓下殺項羽,曹操於倉亭破袁紹,皆曾用之。但實際布陣方式,卻有天差地彆。” 呂清臣問道:“焰帥殺王仙芝於蘄州,用的是韓信兵法。莫非黃巨天用的便是曹孟德的‘十麵埋伏’之術?” 葬自勉點頭:“以充裕的騎兵,和極高的機動力,往複進攻,循環不息,可以以少圍多,如同附骨之疽,一點點吞噬對手的士氣,而後集合精銳,一舉殲滅。” 呂清臣驚道:“草賊對這片山地的熟悉,遠強於咱們。咱們又該如何是好?” “無非是一路向北。”甄燃玉淡淡道:“隻要北上攻破了穆陵關,越過大峴之險,就可以直接打擊臨朐平原上敵兵的側後,與平盧軍一同將尚讓、孟楷所部徹底殲滅。” “黃巢當然不想讓這種事發生,所以他一定會親自守穆陵關。” “然而他的部隊又散了出去,關內剩下的兵馬,絕不會太多。” 呂清臣猶疑道:“這些事情,以黃巢之狡猾,不會沒有提防。敵人會不會在城內設伏?” 正在這時,忽有探騎奔入,稟報道:“正如甄帥所料,穆陵關中百姓儘已逃散,在製高點俯瞰,但見城內城外空無一人。” 甄燃玉以慵懶的話音道:“黃巢必會在穆陵關設防,所以伏兵就在城中空屋之內。” “既然咱們知道伏兵在哪,那伏兵便與明牌無異。” 說話間,她撩開車帷,眼波流動,露出驚豔世間的嫵媚,但萬裡山河,天下大勢,卻儘在她的眸光流轉當中。 呂清臣不再說話。 他知道,對四帥這樣的頂級智者而言,他們眼中的風景,於自己不啻於天闕上的領域。 黃巢黃巨天一夜白頭之後,智力謀略,都已被激發到極致,才獲得作為棋手與焰帥博弈的資格。 而在以江山為棋的布局麵前,無論是呂清臣,或者是葬自勉葬刺史,都不過是棋子罷了。 夏風席卷,縱使在山嶺當中,仍然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滾滾熱浪。 但焰帥麾下戰士依然紀律如鐵,頂著日頭,穩步前行,旌幟井然。 “雖盛夏,皆如背負霜雪”,亦是精銳鐵軍的鮮明特征。 翻越重重丘山,起起伏伏的山巒之間,可以看到穆陵關雄踞如荒莽巨獸,在群山中投下深重的陰影。高大的關城,綿延密布的石牆,充斥著曆史的滄桑意蘊,予人以極大心理震迫。 山河無言,城內寂靜無聲,仿佛真是一座空城。 焰帥麾下將士,皆已提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警惕。 生死決戰,迫在眉睫。 但即使是焰帥軍麾下鷹目如電的斥候,偵察時也未發現城外高山之頂,群鬆之中,有個舉杯坐飲的閒適身影。 “不見明居士,空山但寂寥。 白蓮吟次缺,青靄坐來銷。 泉冷無三伏,鬆枯有六朝。 何時石上月,相對論逍遙。” 這名文士打扮中年人席地坐於鬆陰之中,把酒長吟,一派瀟灑之態。 “好山河,好風景,當浮一大白!” 說罷,他舉起青銅製成的三足酒爵,迎著烈烈日輝,一飲而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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