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道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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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木的殘根在虛空中抽搐，暗金色的汁液從斷麵噴湧而出，將整片星域染成琥珀色。劉芒半跪在隕石碎片上，手中星雲劍骨發出蜂鳴般的震顫，劍身倒映出那些蠕動的根須——它們像是被斬斷的毒蛇，扭曲著纏繞住漂浮的禹王鼎碎片，青銅鼎紋在根須勒緊的瞬間亮起血光。

“這玩意兒居然還活著？”吳妍踩著一柄殘劍掠近，指尖捏著的弑聖弩組件嗡嗡作響。她袖口沾著暗盟修士的腦漿，那是方才突襲時留下的“紀念品”。

劉芒沒接話，左胸蛛網狀的黑紋正順著鎖骨蔓延。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燒紅的鐵砂，神識深處不斷閃現零碎畫麵：赤足踏過血海的女帝、被齒輪碾碎的星辰、還有……一柄貫穿自己咽喉的青銅匕首。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暫時壓住了幻覺。

“嗡——”

腳下隕石突然炸裂，一條碗口粗的建木根須破空襲來。劉芒旋身劈斬，劍鋒卻像是砍進膠質，根須斷口噴出的金液竟在半空凝成甲骨文字。

「天刑將至」

“小心幻象！”少年清亮的喝聲從頭頂傳來。白衣勝雪的身影踏著星輝落下，扣肉手持青銅羅盤，額間蓮花烙印流轉著時空法則的銀芒。曾經的中華田園犬，此刻已是人形聖獸，衣袂翻飛間帶起細碎的時空裂隙。

根須突然集體轉向，瘋湧向禹王鼎碎片。鼎身銘文逐一亮起，那些記載大禹治水的古老篆字，此刻竟滲出墨汁般的黑霧。吳妍瞳孔驟縮：“鼎裡有東西要出來了！”

仿佛印證她的話，鼎口猛然噴出玄色濁浪。浪濤中浮出半截龜甲，刻著「九鼎現世日，天道寂滅時」的血字。劉芒劍骨上的星雲突然暴走，三十六重漩渦同時坍縮，將最近的建木根須絞成齏粉。

“不對！”扣肉突然抓住兩人後領，羅盤迸發的銀光裹著他們瞬移千裡。原先所在的星域轟然塌陷，濁浪化作九條相柳虛影，蛇首咬住建木根須瘋狂吞噬。被啃食的斷麵竟長出肉芽，根須表皮浮現出與劉芒胸口相同的黑紋。

吳妍倒吸冷氣：“建木在吸收你的兵解劫力？”

劉芒按住劇痛的左胸，黑紋已爬上脖頸。神識裡那個被鎖鏈拖拽的殘軀越發清晰——歸墟幻境中的戰傀，此刻正與建木根須共鳴顫動。他突然明白過來：“這些根須……是天道的神經末梢！”

話音未落，相柳虛影突然調轉蛇首。其中一條閃電般襲向扣肉，毒牙距離他咽喉三寸時，卻被憑空浮現的青銅碑擋住。碑麵「逍遙界」三字迸發青光，碑文竟與劉芒劍骨的星雲產生共振。

“時空錨定！”扣肉指尖在羅盤上疾點，碑文青光化作鎖鏈捆住相柳。少年聖獸轉頭喝道：“吳妍，用弑聖弩轟擊龜甲血字！”

紫衣少女淩空翻身，三枚弩箭已搭在弦上。箭鏃刻著的墨家血篆亮起時，她突然瞥見弩身倒影——自己的右眼不知何時變成了機械齒輪。

“彆分神！”劉芒的劍光掃滅兩道偷襲的根須。星雲劍骨刺入濁浪的刹那，三十六重漩渦撕開通道，吳妍的弩箭順著裂隙精準命中龜甲。

血字「寂滅」應聲炸裂。

整個虛空為之一靜，緊接著爆發出超越聽覺的尖嘯。建木根須集體痙攣，纏繞禹王鼎的部分開始晶化，鼎內卻傳出古老的低語：“斬天者……終為天噬……”

扣肉突然悶哼一聲，羅盤浮現裂痕。他盯著龜甲碎片重組成的星圖，聲音發緊：“這些根須隻是誘餌，真正的建木主體正在……”

爆炸的餘波淹沒了後半句話。晶化的根須轟然崩解，無數光粒彙聚成建木虛影，根莖末端赫然連接著歸墟深處的血色齒輪。劉芒劍骨上的黑紋突然刺入眉心，他恍惚看見自己被釘在齒輪上，而揮動刑具的……竟是瞳孔赤紅的吳妍。

“醒過來！”扣肉一掌拍在他靈台，時空之力強行切斷幻覺鏈接。少年聖獸衣襟滲血，顯然剛才的乾預觸及了某種禁忌。

吳妍正要開口，腳下突然傳來引力亂流。晶化殘骸開始坍縮成黑洞，弑聖弩不受控製地飛向漩渦中心。

“抓緊！”劉芒用劍骨勾住吳妍腰帶，扣肉則撕開時空裂隙。在完全被吞噬前，他們瞥見黑洞深處浮出半截青銅艦艏——那分明是禹王鼎碎片重組成的星艦輪廓。

殘存的建木根須在虛空中燃燒，像無數條垂死的燭龍。逍遙界碑文的光芒漸弱，卻在地脈深處投下新的陰影——某塊被星艦引力扯出的隕石背麵，緩緩睜開三千隻修士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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