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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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道長叫趙嫂子:“趙家的,抱麟子來見見她祖父。” 趙嫂子趕緊小跑幾步,把麟子放下,哄著說:“麟子乖,這是祖父,給祖父磕頭。” 麟子挺著胖肚肚,拖著紅繩綁著的一串錢,歪著腦袋奶呼呼地問:“巨斧,能次嗎?” 和鄭道長說話的就是麟子的祖父,新任榮國公賈代善。 賈代善低頭摸了摸麟子的圓腦袋,被麟子靈敏地避開,麟子跑到鄭道長身後露出個腦袋,一副見到生人害羞的模樣。 鄭道長說:“這孩子在這鄉野之地沒有玩伴,也沒人教她規矩,你多擔待。” 賈代善就拱手:“她剛生下來氣若遊絲,如今白白胖胖已經是晚輩想都不敢想的,多虧了您啊。所謂教養和健康比起來不重要,往後還請您多費心。” 麟子心裡哼了一聲,看來對方沒有喪心病狂到把兩歲的小孩子給定親,反而是想徹底不管了。 想明白後就從鄭道長身後跑出來玩耍,拖著一串沾滿了泥土的錢幣天真爛漫地跑來跑去,跑的時候還嘴裡念叨著:“錢錢貓,喵喵喵,小老鼠,逃走了。” 鄭道長顧不得麟子,整張臉已經拉下來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一個老婆子黃土埋到了脖子裡,能養她到什麼時候?你們家就該派人來,你不是說你母親快不行了嗎?麟子怎麼能不參加你母親的葬禮呢?” 鄭道長真的急了,對於男人來說不被允許參加祭祀是大事兒,比如說漢昭帝去世後,霍光廢掉廢帝劉賀的皇位,理由之一就是劉賀繼位後沒有去拜謁高祖廟,在法理上不是皇帝。可見參與祭祀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僅是皇位傳承,民間對祭祀祖宗同樣看重,所謂的“認祖歸宗”就是在回歸家族的時候必要做的一件事就是祭祀祖宗。 在榮國府這樣的公侯之家,一個女孩子沒有給長輩守過孝就等於男孩子沒有祭祀過祖宗,這孩子就在這個家裡沒有地位,約等於被家族拋棄,等於榮國府不認這個孩子。 不讓麟子參與曾祖母的葬禮,換句話說,榮國府不承認有這個孩子。 賈代善也給了鄭道長理由:“我母親很擔心孩子,來的時候讓晚輩給您解釋,眼下天氣冷,孩子從來沒有回過府,守孝很累,要是把孩子帶回去,又累又陌生又冷,萬一她再病了可怎麼辦?” 賈代善說的也是部分實情,實際上也是拿這個理由擋了麟子回家的路。 鄭道長緊緊地抿著嘴,難道榮國府沒暖和的地方養孩子?難道榮國府沒個哄孩子的下人?她沒問,也沒說,知道無論怎麼反駁對方都不會接麟子離開。 賈代善看了一下鄭道長的表情,彎下腰說:“我母親一直惦記著這孩子,昨天清醒了些,吩咐晚輩把她的一部分私房送來,日後留著給孩子做嫁妝。” 鄭道長沒說話,她看到這堆東西的時候就知道這是張老太君為麟子做的最後一件事,現在她也勸不了賈代善,兩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家都很無力。榮國府為了所謂的避災選擇拋棄一個孩子,和全家的富貴比一個孩子不算什麼。 賈代善抬手,旁邊一個男仆雙手捧著盒子放到了他的手上。 賈代善說:“這裡麵有一張地契,青蓮觀周圍三百畝地這兩天被我們買了,給孩子做嫁妝,剩下的是兩戶人家的賣身契,是我母親挑選出來的老實人家,將來給孩子做陪房,孩子太小,您幫著收著。” 他把東西遞出去,鄭道長沒接。一邊玩耍的麟子拖著錢串子跑過去,跳著腳歡喜地嚷嚷:“麟麟接,麟麟要。”不要白不要,這是意外之財,為什麼不要! 鄭道長低聲嗬斥了一句:“麟子,你要乖,不要鬨了。” 麟子趕緊轉身抱著鄭道長的腿,鄭道長低頭看了看麟子,小姑娘仰著腦袋小心翼翼的打量大人的臉色,知道孩子再小也是能懂人言語裡飽含的情緒,她愛憐地摸了摸麟子的虎頭帽。 依著鄭道長的脾氣直接把人趕走再不來往,可是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她一把年紀了,沒點積蓄,活到如今全靠外甥女馬皇後救濟,麟子還小,將來穿衣吃飯都是要花錢的。 而且這是給麟子的,孩子小不懂事兒,她也沒理由替麟子把賈家人給打出去。 鄭道長對趙嫂子說:“接著吧。” 賈代善身邊的男仆出去,轉臉帶來了兩戶人家,大大小小十幾口人。從金碧輝煌的公侯之家到這破破爛爛的道觀裡來,這兩家人直呼倒黴,哭喪著臉進來了。 鄭道長心頭不滿,看到這奴仆穿著綾羅綢緞,豪門奴仆家的女孩穿衣打扮都比麟子富貴體麵,心想這些人不能要。 賈代善吩咐這些人:“給道長和姐兒磕頭吧。” 麟子立即搖頭:“不要,不要,麟麟不要。” 鄭道長對賈代善說:“國公府的奴才麟子她一介民女怎麼使喚得起,折成銀子送來,我老婆子另給她尋可靠的人。” 賈代善一方麵覺得鄭道長這話說得刺人,點明國公府拋棄孩子,要不然為什麼強調“國公府”和“民女”。一方麵也覺得這兩戶人家確實看著不行,奴仆養得唇紅齒白,一身驕奢,不像是能踏實侍奉小主子的模樣。 看了這兩房奴才一眼,他彎腰對鄭道長拱手:“是,聽您的吩咐,明日派人給您送寶鈔來。” 他說完看了一眼麟子,發現她不哭不鬨,敢和自己對視,加上小孩子都很可愛,麟子雖然穿著棉布,和路上村裡的孩子穿衣打扮差不多,但是一看就很聰明機靈,就把身上掛著的金飾摘下來給麟子:“好孩子,這是祖父給你的壓歲錢。” 一大塊黃金,沉甸甸的,麟子心裡想著:不要白不要! 她立即甜甜地說:“新年好,恭喜發財,公侯萬代。”說完兩隻胖爪子伸過去要接黃金。 賈代善蹲在他跟前,說:“抱緊了,你在這裡乖一些,潛心學經,侍奉道長,祖父回去了。” 賈代善說完跟鄭道長告彆,他身邊的男仆把地契留下,帶走了身契,榮國府的奴仆很快離開,留下了院子裡幾位沉默的婆婆。 藍婆婆出去看看周圍,發現沒人,就把門關上。跟鄭道長說:“外麵冷,去三清殿坐著吧。” 呂嬸子趕緊生火盆,一群人帶著麟子來到了三清殿,各自找了個蒲團坐了,圍成了一個圈,麟子在圈裡趴在地上玩那金飾。 藍婆婆說:“要是周圍三百畝都是麟子的,要不然租給人家種著,也不至於荒廢了。再有就是麟子的嫁妝那麼多,靠著咱們未必能看得住,萬一消息傳出去了,小偷盯上了怎麼辦?眼下最要緊的是找些可靠的佃戶,再給麟子尋一些忠心的下人。”這堆東西對於國公府來說真不算多,但是對於這鄉野村鎮居住的百姓們來說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黃婆婆也說:“找人不是一天能找到的,要不先抱一隻小狗在後院養著,萬一賊摸進來咱們也能知道。今天下午我就去找一隻合適的小狗來看家。” 正趴在地上玩耍的麟子聽了兩眼放光:“狗狗,要狗狗。”說著爬到黃婆婆跟前鑽進她懷裡鬨騰:“要狗狗,麟麟要狗狗。” 黃婆婆哄她:“有,肯定有狗子的,咱們小點聲,三清老爺跟前不能大聲喧嘩。” 麟子立即捂住嘴,開始觀察起三清神像。 苗嬸子說:“有狗也沒用,我怕今天就有小偷來,咱們老的老小的小,怎麼防得住啊。榮國府來的時候拉了那麼多東西,我看了,咱們觀前的土路上車轍印子就很深,這一路看到的人多的是,要真是慣偷盯上咱們,說不定今晚上就要來摸一摸深淺。” 六個老婦人一個孩子,老弱病殘占了老弱病這三項,沒一個是強壯有力的人,不得不防啊! 錢嫂子小聲說:“這可怎麼辦?” 鄭道長深呼吸一口氣,跟藍婆婆說:“到如今我也隻能舍下我這老臉了,你讓你兒子去城裡找童烈,就說我找他們家夫人借些人手來看財貨。” 藍婆婆問:“是今天用他們還是明天用他們?” “就說他們說越快越好!” “誒,我現在就去。”藍婆婆起來後急匆匆離開了。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麟子打哈欠後在黃婆婆的懷裡昏昏欲睡。趙嫂子和錢嫂子看了趕緊起來把麟子從黃婆婆的懷裡抱出來。 鄭道長說:“你們把麟子抱後麵吧。” 又吩咐呂嬸子和苗嬸子:“去做飯吧,無論如何這飯總要吃的。” 等屋子裡隻剩下黃婆婆後,鄭道長說:“看來榮國府真的不要麟子了。” 黃婆婆低聲說:“他們擔心麟子是災星。” “那是放屁!”鄭道長氣得爆粗口,說完歎氣,跟黃婆婆說:“今日送來這些財貨就擺明了讓麟子日後彆湊上去,人家連嫁妝都提前給了,這意思就是日後麟子婚嫁自由,婚嫁這種大事他們也不管了。” 公侯府邸的嫡女,怎麼說也該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可眼下麟子這就是個孤女的境地,能找個看得過眼的都難! 鄭道長眉頭緊皺,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什麼破局的辦法,隻能歎氣。 到了下午藍婆婆回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跟著她到了道觀門前。 麟子還拖著一串錢在院子裡跑,聽到有人來,噌噌跑到了前院,就聽見這男人說:“千戶童烈拜見老太君。” 千戶? 錦衣衛!1 麟子眨巴著大眼睛,錦衣衛要來觀裡了? 她的腦海裡出現一群穿飛魚服的高手,心裡想著:他們應該有人能慧眼識好漢,應該能看出來我骨骼驚奇是個練武的好苗子吧。 想到這裡,她吸了吸自己的胖肚子,看著肚肚還是鼓鼓的,自我安慰:沒事兒,這是奶膘,多跑跑就好,減肥很快的。 然後她的小短腿邁著四方步,自認為整個人威武雄壯起來,背著手打算讓他們看看自己這高手苗子的樣子! 當她努力背著手拖著一串錢滑稽地邁著四方步走到門口,千戶童烈就說了一句:“晚輩告辭。”躬身倒退著出來,一下子撞到了麟子。 麟子摔個屁墩,嗷的一聲喊了出來,覺得屁屁被摔成了八瓣,痛得眼淚如泉湧。 她一把拉住童烈的袍子:“賠,賠!” 童烈整個人都麻了:賠什麼?自己窮光蛋,什麼都賠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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