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陳瑜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三十二章 自雨夜開始的故事 其一,零號守夜人,江陳瑜,新筆趣閣),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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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6年,距離一個整數年還差幾年,距離一個裡程碑也還差幾年。 百年之前的千禧年,科技飛速進步的時候,人類無數次幻想過,再過百年的世界會多麼精彩,科技會多麼發達,事實證明,人類有點太高估自己了。 如同碰到了某種瓶頸一般,科學卡在了一個點上,十五秒就能展開五米內無菌立場的科技早早就能問世,但想讓它順帶提供一下無影燈卻完全做不到。 差不多就是這種感覺,有進步嗎?有進步,但進步不多。 饑餓,暴力,貧窮,令人感到悲哀的事情仍然沒有停止,雖然社會上也並沒有停止福利機構的運行,但不是每一個福利機構都那麼合規守法。 比如……廣陵這個“大城市”的某家小孤兒院。 破舊的蓬屋,用鐵條焊接的圍欄,窗外看不見大城市的繁華,隻能看到一片令人絕望的荒野,坐落在城市最北,早該拆除的建築,隻因它是社會欽定的福利機構而留存。 隻不過,層層手續下來,發放的福利基金早就進了某些人的口袋,這個裝裝樣子的地方,隻要存在就夠了。 人權?小孩子哪來的人權,更彆提還是孤兒。 當南宮雨扒著欄杆,看向死寂的原野時,時常會這麼想。 自己多久會死在這呢? 這會的她還不叫南宮雨,這裡的孩童都管她叫“濕孩”,因為她的床鋪正靠著窗口,一旦下雨,便免不了被淋得濕透,感冒發燒是常有的事,藥和護理根本不用考慮,隻能靠自己硬撐過去。 撐不過去?外麵一片片的荒野可不是擺著給你看的,對於這種邊緣地帶的小地方,一個完全沒有身份信息的孤兒,多一個少一個,沒人知道,也沒人介意。 南宮雨已經六歲,是剛懂事不久的年紀,但她已經開始思考死亡是種怎樣的感覺,她看著那些和自己要好的,厭惡的孩子們一個個進來,然後因各種各樣的原因離開,便已經明白了一件事。 “死亡”,就是永遠離開這裡。 那不是件好事嗎? 這種想法持續了許久,再回過神時,已經又是一個雨夜了。 清晨燒到意識模糊的時候,她隱隱約約看到這裡的管理人帶著另外兩個不認識的人走了進來,一男一女,看樣子是一對夫婦。 這三個人用看畜生般的眼神挑選著這些小孩,最終發現了已經近乎昏厥的南宮雨。 “瘦巴巴的,還看得過去。” 聽不大清,但基本就是這種評價,南宮雨勉強睜開眼睛,隱隱約約能看到那男人將一遝東西遞給了這裡的管理人。 後來她才知道,那是個好東西,叫做“錢”。 眼睛一閉,一睜,醒來時,自己已經躺在溫暖的房間裡,沒有發黴腐爛的木頭,沒有冷冰冰如鐵般的衣服,玻璃將瓢潑大雨隔離在房間外,仿佛劃分出兩個世界。 原來這就是死掉的感覺,她如此想到。 正如她所料,還挺不錯的。 而事實比她匱乏的想象更加溫暖,亦或者說,更加殘酷。 這並非是她好奇許久的死亡,而是另一種她想都沒敢想過的情況——自己被收養了,被那對夫婦。 真的會有人把自己的住所,食物,經濟和愛分享給彆人嗎? 南宮雨不知道,那種虛無的東西光是聽著便覺虛假,但身下的床是真實的,新衣服是真實的,柔軟的被子和溫暖的房間也是真實的。 美好的太虛假,虛假的太真實。 直到房門被打開,走近的那個男人將一切她所懷疑的證實——這就是現實。 “你累了吧?” 男人帶著笑容,噓寒問暖。 “來吃點東西吧,你媽媽做了熱湯,我們也不知道你吃得慣什麼,然後來給自己起個名字……全都由你自己決定。” 他頓了頓,露出一個更加溫和的笑容。 “從今往後,就是一家人了。” 家人,或許遙不可及的詞彙就這樣降臨到了自己手中,南宮雨隻覺得疑惑,不解。 “為什麼是我?” 她這樣問:“有比我聰明的,比我更強壯的……為什麼選我?” 男人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便離開了。 到了很久之後,南宮雨才逐漸明白,為什麼選她——正如她所說,有比她更加聰明,強壯的孩子,也就是說,她是…… 最沒用的那個。 男人叫南宮霆,是個十分少見的複姓,作為他的義女,南宮雨自然姓了南宮。 那為何叫南宮雨呢?她沒多想,隻是看著窗外已經越發聲勢浩大的雨,便脫口而出了。 南宮雨,就這樣誕生。 那之後,便是她有生以來最為快樂,溫暖,如在天堂一般的日子。 有著溫柔的母親和嚴厲的父親,能吃到正常的飯菜,而非冷掉的剩飯,能從普通的床上醒來,而非硬板木床,能待在溫暖的屋子裡,而非漏雨的柵板房。 越是美好的過往,便會在回憶中更加的美化,哪怕是到了現在,想起當初那段回憶時,南宮雨都認為那是自己最具希望和光輝的時間。 而真正靜下心來,才會想到當初的不合理之處。 明明收養了她,卻絕口不提教育和上學之類的事情,也不讓她和他們睡在一起,就好像領養過來的不是女兒,而是一隻可愛的寵物般,隻要供他們玩樂即可。 而有的時候,南宮霆會在傍晚離開家,過幾個鐘頭再回來,有的時候麵色不悅,一個人抽著煙,那個時候便絕對不能惹他,否則便會被這嚴厲的父親痛打——這個時候,南宮雨便開始討厭煙味了。 幼小的孩子不懂,她隻知道,父親一抽煙,自己就要挨揍了,所以她討厭煙味,現在也是一樣。 那種如墜雲端的生活大約持續了一個月,在第二個月的第一天,又是一個雨夜,她第一次跟著父母出門。 準確來說,是父母“帶著”她出門。 穿上了有些奇怪的寬大袍子,坐在車後排的南宮雨好奇的看著她的養父母。 去哪裡呢?做什麼呢?他們沒說,隻跟她說,是去一個很好的地方,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僅此而已。 七拐八扭,繞過鬨市區,繞過小巷,開過她曾經以為無邊無際的荒野,在廣陵的遠方,一處幾乎看不見科技影子的地方,正在進行一場集會。 一群穿著奇怪長袍的人,或圍繞著一些古怪的石頭祭壇念念有詞,或環繞著火堆打坐,哪怕是越發大的落雨也沒能趕走他們的熱情。 環境,天氣,人,種種元素讓南宮雨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原始社會。 看到父母從車上走下,那些穿著長袍的人們向他們投來了敬愛的目光,而看到自己時,那目光很明顯變了味道。 涉世尚淺的小姑娘,當時還不知道什麼叫“貪婪”。 沒有打傘,雨水澆透了她,恍惚之間南宮雨又想起曾經,那些被冰冷的雨所包圍,生死不知的日子。 她扯了扯父親的袖子,有些害怕的表示自己很冷,但這一次,一向對她很好的父親卻笑著說道: “很快就結束了。” 她被父母帶領著走向最高處,那個巨大的石頭祭台,上麵勾畫著各種她看不懂的符文,而那冰冷的觸感,更讓她心中的恐懼被勾起。 最大的恐懼感,在南宮霆放手的一刻到達了頂峰。 “我……我很怕……爹……” 她慌慌張張的從祭台上站起來,試圖回到父親身邊,可她看到的,隻有南宮霆那極為冷的眼神。 刺骨冰涼,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她再度跌坐下去,感受著冷雨的衝刷。 轟隆隆…… 雷聲陣陣,雨越發的大了。 “我等的祭品已經就位,我等的未來即將來臨!” 南宮霆露出狂熱的神情,那是南宮雨從未見過的狂熱。 “向異界領主獻上鮮活的生命,我們將得到它的青睞,我們將一同成為——” “契約者!” 雷電落下,照亮了那張因激動而有些慘白扭曲的臉,不隻是他,除了南宮雨自己的所有人,都難掩自己的激動。 “那可不行。” 也正是此時,一聲不合群的聲音響起。 某個和彆人並無二致的家夥從人群中走出,一邊走,一邊摘下了作為偽裝的祭祀袍。 穿在裡麵的是一身精致的戰術裝備,和一柄仿佛閃爍著寒光的長刀。 “因為你們今天都要死在這了。” 甚至沒有過多的話語,屠殺已經開始。 根本不是“戰鬥”,而是“屠殺”,他猶如這雨中的惡靈一般,所過之處,那些穿著長袍的教徒們便被一分為二,在雨幕中爆出一團血花。 這其中,也包括了自己的父母,當父親的頭顱滾落之時,南宮雨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她隻明白,自己擁有的一切都將崩塌,那些如夢似幻的曾經,自己充斥著希望的一個月…… 沒有了,全完了,她已回到過去那絕望的生活,不,是比那更糟,居無定所的生活。 “還有小孩子?”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用長刀抵著自己的下巴,掩蓋在瓢潑大雨之下的麵容有些看不清。 似是可憐,似是無奈,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納刀離開。 南宮雨掙紮著爬起來,望穿雨幕,死死的盯著他的背影。 能看到就好了……那個殺了自己父母,摧毀了自己生活的人,那個不知從何而來,卻如同惡魔般將自己所得一切都化作泡影的人,如果能看到他的樣子就好了! 於是,她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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