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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乾隆:朕敲打一下你這個老東西,順便檢測一下你的忠誠度 紫禁城, 皇帝鑾駕正式回宮,也許是圓明園呆膩了,也許是天氣不那麼熱了。 軍機處眾僚自然也回到了他們熟悉的簡陋辦公地――位於隆宗門的軍機處。 這一排平房,是帝國官僚的畢生追求。 即使是值班的小章京,出了宮門也會受到各路大人的追捧。因為整個大清朝最先了解中樞動向的就是他們! …… 而乾隆,則是住進了保和殿。 因為這座宮殿,距離軍機處相對較近!方便處理緊急軍務。 他很憤怒,眼中幾乎噴火。 禦案上的4份折子分彆來自錢峰、海蘭察、李侍堯還有崇道。 兩個當事人互相攻訐。 和瞅了一眼於敏中,恰好被乾隆看到了。 “皇上恕罪,臣鬥膽君前言鬼神。先父多次托夢於我” 縱然是英明十全如自己,也愣是看不出來誰的嫌疑更大,誰在攪渾水。 “你呢?” “臣近來潛心收集關於江南匪亂的一切信息,細思極恐。” 於敏中幽幽的歎了一口氣,他很不願意看到這種結果,他猜和心中也是一樣。 小太監匆匆離開,腳步好似貓一樣輕盈。 “。” 乾隆一言不發,隻是聽著。 立馬接話道: “奴才附議。” “皇上恕罪,奴才一時間懵了。” 指著他問道: “你看他做什麼?” …… 乾隆緩緩開口道: 都是科舉殺出來的頂級讀書人,一目十行,看的飛快。 皇上本就多疑刻薄,你姓劉的再搞什麼鬼神。 和眼睛一亮,心想老於你可以啊,越老越清醒。 “老臣覺得通賊不可能。或是因為守城期間產生了齟齬,仇恨擴大了,一時間口不擇言。” 乾隆轉向了一直沉默的內閣學士劉墉: 以後大家的日子都會難過的。 “你恐什麼?” “劉統勳說什麼了?” 剛一跪下,乾隆就煩躁的一揮手: 於敏中突然開口了: …… “召於敏中、和、劉墉。” “都起來,瞧瞧這些折子。” “先父一言不發,臉色焦慮,對我既搖頭又歎氣。” “臣恐的是世人皆知匪首李鬱的槍炮犀利,卻忽略了他的其他手段。此人做事無所不用其極,擅長交通官吏。或收買策反,或煽動造勢。” 乾隆這才有些失態,問道: “自從匪首李鬱開始活動,周邊就陸續發生各種蹊蹺、不合常理的事,雖無實據,可臣隱隱覺得是此人的手筆。” “混賬東西。” 沒過一會,幾位大臣匆匆趕到。 劉墉繼續講道: 饒是他們宦海經驗豐富,也被這種離譜的事搞的心頭發麻。 劉墉很罕見的沒有符合兩位禦前紅人的意見,而是說道: 乾隆居然很罕見的沒發火,而是點點頭: “彆說你們懵了,朕也有點懵。兩江總督和江寧將軍互相指責對方通賊,甚至大打出手,還差點火並?” “倒是有幾分道理。” 兩個旁觀者,默默陳述事實,用詞謹慎無比。 保和殿內安靜無比,隻有殿外的風鈴聲隱約傳入。 “朕活了60幾年,也是第一次聽說這等咄咄怪事。” 今天聖心懷疑李侍堯,明天就能懷疑在座的所有人! 你老劉家三代人,都踏馬的一個德性。關鍵時刻假裝“憂國憂民”,不顧同僚,不顧大局。 …… 乾隆一時間隻覺得頭疼,對於李、崇二人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 惱火道: “傳旨,李侍堯崇道皆戴罪入京,交三法司審查。” “。” 這下輪到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的掌門人頭疼了。 乾隆冷不丁的又說道: “你們倆還是應該感謝李侍堯的,畢竟他把和琳、於運和給帶出來了。” 於敏中、和頓覺口苦,隻能托詞: “這都是托了皇上的洪福。” “不必緊張。江寧城那麼大,突圍出來也很正常,福長安也隨他們一起衝出來了嘛。” 有時候, 語言藝術就是這麼的微妙。 總之,乾隆莫名其妙的一番話,搞的二人心裡暗自叫苦,這渾水怎麼就濺到自己身上了。 …… 於敏中突然心中一震,連忙稟告道: “老臣還有件事,需向皇上稟報。” “講。” “臣的家族100餘口陷在江寧,後不知為何,賊酋又釋放了他們。如今人在淮安府避難。” “哦?” “或是賊酋不知他們身份,故而勒索錢財後,就沒有加以戕害。” “這麼說來,李鬱此人倒是不嗜殺?” “似是如此。此僚或是為了收買人心,裝出一副大度模樣。” 一番君臣奏對,語言藝術含量很高。 若是普通人聽了,隻覺平淡無奇。 可殿內角落伺候的總管太監秦駟,卻是聽出了許多的凶險。 前些日子,粘杆處的人早就彙報上來了。 於氏家族有一小半人陷在了江寧城,被賊兵俘虜。後賊酋親自下令釋放,派人駕船送至江北。 據查,仍有五六年輕女子失蹤,許是被賊兵禍害了。 乾隆倒不會因為這件事就覺得於敏中和李鬱有勾結。 老皇帝雖刻薄寡恩,多疑殘忍,但並不傻。 今天隻是想敲打一下於敏中這個老東西,順便檢測一下他的忠誠度。 結果:大體滿意! …… 打了一巴掌,就該給個甜棗了。 乾隆話鋒一轉: “於運和是的大兒子吧?有功名嗎?” “回皇上,犬子今年四十有二。舉人功名,老臣一直訓斥他,要潛心科舉,堂堂正正的入仕。” “不必如此。他既然署理江寧通判了,任上勤勉,那就留在淮安做個督糧道吧。” 於敏中一愣,隨即磕頭謝恩。 江蘇省本有兩名正四品督糧道。如今江南失陷,駐地自然不能循舊例,隻能特事特辦,暫且移江北。 放在往日,糧道絕對是個肥缺。 放在今時今日,卻是個地雷。 如果可以選的話,於敏中毫不猶豫,會讓大兒子速速入京,隨便在哪個衙門應個差,哪怕是理藩院也行啊。 和開口了: “奴才請旨,和琳乃是胞弟,年幼無狀,忝在總督府做個微末筆帖式,如今” 乾隆擺擺手: “到理藩院,繼續做筆帖式吧。薪俸是微薄了點,不過有你這個哥哥可以打秋風,倒也餓不著。” “謝主子。” …… 同樣是顯赫家族出身, 於氏大公子,成了正四品糧道,還直接跳過了署理。 和府的弟弟,依舊是七品筆帖式,除了那幾兩薪俸,一隻耗子都指揮不動。 放在旁人眼裡,會嘖嘖感歎。 皇上多關照漢臣,多關照老於家。 隻有少數看的透徹的精明人,才一眼清楚,這是把老於家架在火上烤。 一江之隔,秋收在即。 這個督糧道,可不好當喲。 要供應江北大營,還要供應京師祿米,於敏中怕是老骨頭都要榨乾幾根。除非,他不在乎這個大兒子的前程了。 …… 保和殿的這一場君臣奏對,足足持續了2個時辰。 小太監甚至送了兩次茶水和點心,防止皇上和三位臣子餓著渴著。 乾隆舊事重提: “和你上次說的封鎖硝石的事,朕琢磨了一下,評價是切中要害。” “奴才也就是靈感一現,沒想到歪打正著。” “不,你確實提醒了朕,這或許是一個很大的漏洞。” 乾隆突然來了精神,眼神放光: “幾次交戰,都說賊酋的槍炮犀利,官兵吃了大虧。朕詢問了內務府負責火器作坊的奴才,火藥的原料當中,炭隨地可得。可另外兩樣,尤其是硝石很難獲得。” “朕反複思索,猜測賊酋的硝石來源是走私。” “咱大清的有些人,為了那點銀子,腦袋都敢不要。” 乾隆的語氣逐漸嚴格,陰狠。 他突然伸出右手掌,在空中狠狠攥成拳頭,好似捏到了李鬱的命根一樣。 “封鎖硝石礦,打擊走私。讓賊酋火藥逐漸枯竭。” “調集南方各省綠營兵,以八旗兵督戰,輪番進攻江南,消耗賊酋的現存火藥。” …… 於敏中當即激動了起來,高聲頌揚: “皇上之洞察銳利,千古罕見。江南匪亂,旬日可平。” 乾隆矜持的笑笑,端起茶碗 卻又聽到一句: “可老臣擔心,皇上的英明策略,會被底下人執行壞了。” 和立馬接過: “於大人所言有理。走私鏈條,斬斷不易。需擇一有魄力,有能力的乾臣,作為欽差督辦。” “老臣推薦劉大人。” 劉墉一臉錯愕,望著於敏中慢是褶子的側臉。 心想,你老東西沒事吧? 然而他看到了皇帝透過來的一縷眼神,充滿了探詢和期許。 猶豫了片刻,也僅僅是片刻。 他拱手道: “臣願往。” 乾隆點點頭: “著軍機處擬旨,內閣學士劉墉加體仁殿大學士銜,即日出京赴西南,督辦硝石。” “凡走私者以及幕後庇護者,一經查實可當場斬首。無論官民。” “皇上聖明。” …… 劉墉那片刻的遲疑,還是讓乾隆產生了些許的不滿。 心中默默的和他爹劉統勳比較了一下,覺得兒子不如老子,遠甚。 三人磕頭退出保和殿,慢悠悠的走在紫禁城內。 和最年輕,可他可以放慢了步伐。 於敏中最老,走的不緊不慢,晃晃悠悠。 沿途太監宮女們見了,立馬退避到道路兩側,靠牆讓路。 紫禁城, 乃是天底下一等尊卑有序的地方,做什麼都要講究次序。 活物要講,死物也要講。 之所以不種樹,除了防刺客的因素之外,還有害怕樹葉不懂尊卑,不按序按旨掉落。 太監走過,它掉一片。 皇上路過,它敢掉一排。 所以,全部砍伐掉!儘可能避免一切意外因素。 …… 到了宮外,於敏中一聲不吭的上了馬車,走了。 和則是微笑,和劉墉道彆。 從今往後,若是江南賊酋還不缺火藥,打出官兵哇哇叫。一切責任都在你劉墉。 若是江南賊酋火藥枯竭,改掄大刀片。首功歸我,協功歸你。 總之,我和某人從來都站在不敗之地。 晃悠悠到了府邸門口,管家趕緊迎了上來。 低聲說道: “主子,陳輝祖進京了。” “嗯?” “他人已經去刑部戴罪,托人給咱送來了一些特產,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一個女人。” …… 和笑了: “我和某是好這口的人嗎?” “主子是何等人物,對女娛向來不打緊。可這次的女人卻不一般,素有女亮之稱。” “什麼亂七八糟的?” 管家尷尬的解釋道: “女亮,就是女中諸葛亮的意思。此女是陳輝祖的幕府第一智囊,並不以顏色侍人。奴才覺得這等稀罕人,主子或許” “先找個僻靜地兒養著。” 管家立馬悄悄退下了。 他是最懂主子的,所以才大膽收下了陳輝祖的1000兩門包。 作為和府的大管家,他在府內是奴才。 出了府邸,多少人排著隊的想請他吃飯,他都不屑一顧。 “小七姑娘,您這邊走。” “劉管家,勞煩您了。” “不敢不敢。姑娘缺了什麼,儘管找小的。以後,說不得還要您多多關照。” 小七莞爾一笑,停住了腳步: “管家,為何這麼抬舉奴家?” “我家主子最愛和聰明人說話。姑娘一路勞頓,好好將養。主子哪天抽出空,自然會召見您。” 小七點點頭,默默的走進了安排好的兩進客房。 麵積不大,可收拾的乾淨。 所用器具也頗有檔次,院門一關,就是自成一統。還有葡萄架,金魚缸,秋千 管家還撥來了2個丫鬟,1個粗使婦人,還有個南方廚子。 這等待遇,尋常姨娘也不過如此。 都說官場之人擅長燒冷灶。 高宅大院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有劉大管家的另眼相看,很快小院就迎來了第一波客人――無子嗣,亦無寵愛的和府女人們。 …… 在命運的洪流麵前,人渺小的就像一粒沙子。 陳輝祖痛哭流涕,哀求小七。 小七默默流下了兩行清淚,然後接受了安排。 愛也好,恨也罷,總之和老陳家的緣分一刀斬斷。 未來若獲得和寵愛,她也會適度的替老陳說幾句好話。而且絕對不會落井下石,因為她是聰明人。 同樣感慨“我命由天不由我”的還有很多人。 比如司馬尚,他唬住了幾個漢子護衛著他在大彆山爬山涉水。 一路上不斷的和數人描述光明的未來。 “你們不知,我和那江南王李鬱,交情甚篤。” “你們護送我到了江寧,他一定會賞賜我官職,然後你們就做我的護衛。待遇肯定比白蓮這邊好。” 這些漢子還能咋辦呢。 有根救命稻草就趕緊抓住唄,至少司馬大人確實中過進士,當過知府的。 還是相信他吧 …… 而在長江江灘,同樣有一人在感歎。 他就是原江寧商會的會長,老高。如今須發散亂,粗布衣服。 落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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