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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走出牢房,天邊潔白的雲朵露出的一抹粉紅霞光,像極了那個少年純淨的笑容,
“嘔,”
血從嘴裡噴湧而出,我望著天空,捂住胸口,絕望的哭了起來,
“教主,朝廷的大軍,就要攻上來了,”
“終於守不住了麼,”
“......”
“三天,再守三天,然後......生死隨緣罷......”
“......”
海落梅的腳步聲逐漸消失不見,我頹然倒在床上,紗幔紛紛揚揚的飄舞,像極了雪山頂上的香雪海,
手裡拿著一件少年的衣裳,滿室的荷花香,我閉上眼睛,淚水乾涸,
外殿傳來輕微的聲響,然後飄進來一股淡淡的旖旎花香,吹淡了滿室的荷花味,
“你,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會好起來,”
我睜開眼睛,對上一雙絕世的眸子,波光瀲灩的望著我,裡麵裝著我看不懂的情愫,
我抱住他,他的身子,柔若無骨的樣子,
我淺淺笑著,問他,“若果我今天就死了,你會不會難過,”
紫曇怔住,然後終於點點頭,
“那真好,我終於在你心裡有了位置了,可是......”我緊緊摟住他,嗅著他身上旖旎的花香,“已經來不及了......”
美麗的眸子瞬間瞪大,
“三天,三天過了我就會死,你不要難過,等會兒,你就從後麵下山,洛陽,幽冥宮,還是百花穀,海中島,去哪裡都好,再也不要回來了,”
我抱著他躺下,微微的笑著,繼續往下說,“你的記憶丟了,那就丟了罷,以後,也不要去找了,省掉了很多煩惱,今天往後,你和我,和水月教主,和水月神教沒有半點關係,懂麼,”
我歎口氣,下巴擱在他的頭頂,“紫曇,你知道麼,我真的......不甘心呐,可是......我造的孽夠多了,報應來了呢,所以,你以後,一定不要造孽,好好活著,做個善良的人......永遠不要踏入江湖,那是個會吞噬人心的地方......”
“紫曇,真的......對不起啊,我將你從島上帶出來,卻不能親自送你回去了,你......一定要保重啊......”
“紫曇......我真的好像,好像再聽你喚我一聲我的名字,可是,你已經不記得我的名字了,其實,我原本不叫月清臣的,你知道麼,”
那晚,紫曇在我懷裡睡著之後,我恍然發現,胸前的衣衫都濕了,
第二天,紫曇還沒醒的時候,我就讓鐵雲嵐帶著他從小路下山了,我告訴鐵雲嵐,“將他送到安全的地方,通知海中島上的雲珞皇子,事情做完以後,你也走罷,去哪裡都好,不要再回來了,”
我說完便轉過身去,再也不想看見任何人悲痛的眼神,
直到鐵雲嵐的腳步聲消失聽不見,我才轉過身來,對著門口朗聲大喝,“來人,”
“傳令下去,命海落梅率領教中一半弟子,拚死也要攔住進攻的大軍,必須要抵住三天,剩下的弟子全部守在我的寢宮之外,三天之內不準任何人踏入一步,違者,格殺勿論,”
“是,”
命侍女關上了寢宮的所有門,放下了所有的紗幔,點燃了所有的蠟燭,支起了所有的鏡子,然後,每個房間點燃了安神的熏香,
準備好了一切,我褪掉了所有的衣裳,隻披著一件透明的青紗,盤腿坐在華麗的大床上,慢慢閉上眼睛,
空氣的溫度開始慢慢上升,直到變得如同煉獄,
我雙手擱在胸前,然後指尖結出繁複的花紋,慢慢的,我的唇角泛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沒有人知道,就連紫曇都不甚清楚,其實《擷月》隱藏在暗中的並不隻有一重,而是兩重,
我早就練成了第十一重,武霸天下,半人半妖,
這第十二重,便是,,無所不能,終成妖魔,
天下......嗬嗬......我膩了,如此肮臟汙濁的東西,毀了它,也罷,
背叛,折磨,欺騙,痛苦......月清臣所遭受的一切一切,如今,要讓這天下用血來祭奠,
與世隔絕的水月寢宮,慢慢沉寂到死一般的詭譎當中......
天下的命盤,在這一刻,開始慢慢改變......
三天之後,勝負未分,水月神教與黃金大軍打成平手,
一時間,天下嘩然,叱吒風雲的雪山水月神教,不敗的神話由此改變,蘭影公子,先皇塵宇帝的皇朝軍隊,由此名揚天下,
但是,兩方都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
蘭影公子的副將,寧爽將軍慘死在水月教弟子的手下,百榮公主韓采衣的臉,在混戰中,毀了,山下,漫山遍野破碎的明黃色,有時候,還能看到某棵樹的樹枝上,掛著一條殘破的冰藍絲絛,在寒風裡孤自飄搖,
莫齊的一條胳膊,沒了,被蘭影公子一劍削掉的,海落梅帶領的一般水月弟子,傷亡殆儘,
水月神教用三分之二的傷亡,將數萬皇朝大軍暫時擊退,
血,染紅了上山的路,雪,也變成了漫天遍地的紅色,
空氣,都是腥的,
雪山頂上,血流成河,紛紛揚揚的梅花一夜之前全部凋零,潔白的梅花落在地上,被血染紅,成了妖豔的紅梅,
.................................
三天之後,當水月教主寢宮的殿門打開的時候,海落梅站在寢宮的大門前,眼裡流出了血,
那天,所有跟隨海落梅身邊的人都知道,江湖......定然要血流成河了,
“哈哈哈......,”
猖狂低沉的大笑聲從雪山之巔飄下,飄到駐紮在雪山之下的黃金甲大軍的耳朵裡,所有的人都驚詫的望著高聳入雲的雪山,麵露疑惑,不明白那雪山之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怎的會有如此的聲音傳下來,
中央最大的帳篷前,一身冰藍絲絛的優雅男子淡淡的望著雪山之上飄渺的空氣,眼底掩不住的濃濃情意,化不開的悲傷流轉,
那時候,水月神教的聖殿,門是大開著的,
侍女小心翼翼的站立在一旁,殿內站著的人皆是滿麵的驚恐,高台之上,數名貌美的少年正捧著各色各樣的水果美酒,恭敬的跪在一旁,
而少年們圍著的,便是那玉榻上之人,
華貴的玉榻,那人正依靠在一名美麗的少年身上,
那人隻隨意披了件薄衫,長長的黑發順著瘦削的肩膀滑落,鋪了滿榻,邪氣豔麗的桃花眼,波光流轉,微微上挑,耳畔的玉月顧盼多情,
那是一個風華絕世的美人,美麗,強大,
眾人滿麵恐懼,永遠都忘不了方才迷黎被她一掌揮開,瞬間鮮血四濺變成一堆肉泥的情形,
這人,還是那個悲天憫人,飄搖塵世之外的水月教主麼,
她.....比妖魔更可怕,
“是,海落梅謹遵教主法旨,”剛剛才從山下趕回來的護法站在台下,抬起眼,深深的看了一眼高台上那個放蕩輕挑的身影,然後垂下頭,退出了大殿,
“啪,”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音,榻上那媚氣流轉的妖魔伸出尖銳的指尖,輕飄飄的挑起一名少年的下顎,輕啟紅唇,“紫煙,你有意見,”
“不......,不不,紫煙不敢,”少年驚慌的跪下,手掌慌亂中按到了地上的酒觴碎片上,掌心刹那間鮮血直流,
尖銳血紅的指尖撫上少年的臉,語氣低緩猶如妖魔,“紫煙,你在害怕什麼,本座不會活吃了你,”
名叫紫煙的少年用力的用額頭磕著地麵,鮮血額頭流下來,在瑩白的地麵上綻開一朵豔麗的曼珠沙華,驀然,少年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紫煙,你弄臟了本座的神殿,”輕飄飄的一句話,宣布了少年的結局,
尖銳的指尖收緊,紫煙的身子霎時便飛了出去,在空中綻開一團模糊的血霧,最後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直直摔在地上,
連見著兩個孌童慘死,台下的眾人不由得渾身顫抖了起來,仿佛在榻上的那個人不是他們的教主,而是來自地獄的羅刹,
“哈哈哈......”猖狂的笑聲再度響起,猶如鬼魅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諸位若是沒什麼意見的話,那便就定下了,本座乏了,都出去罷,”
話音剛落,眾人猶如大赦一般紛紛跪下,高呼“教主英明”,然後逃一般的紛紛退下,
一時間,大殿之內除了低著頭的侍女,便隻剩了地上那具睜大眼睛猶自還流著血的少年屍體,以及高台上數名低眉乖巧的少年,和榻上那滿目媚氣的水月教主,
水月教主輕啟紅唇,咬下一少年唇上的櫻桃,睜開眼,吐出一口熏香酒氣,“綺兒,今天晚上,你來侍寢,”
正在低著頭捶腿的少年驀然住了手,抬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薄衫美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咬著嘴唇,緩緩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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