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海上明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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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 nov 24 14:00:00 cst 2014

鮫人珠，百年輪回，隻有一顆驚現於世。磨碎，練武之人飲水服下，可以大增功力，女子敷於麵上，可以永葆青春。我輕輕摘下麵紗，望著鏡中那張風姿更甚的容貌，一片悵然。

半個月了，白風致將冰寒珠用內力磨成粉，一半敷在臉上的疤上，一半服下。每日為我運功以讓冰寒珠最大的發揮效用。如今，半月已過，臉上的疤已經消失了大半，隻剩一條極清淡的印痕，白風致說，用不了多久，這張臉，就可以恢複的比原來更美麗了。至於服下的另一半冰寒珠，在白風致的幫助下，的確是恢複了我不少的功力，我自然是不敢奢望能同我做水月教主時一樣的，饒是如此，也是恢複了六七成功力的，至少......是在白風致之上了，那就足夠了。

明日，我便要去那東篁之地了，也許......我卻不知為何，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我想，也許是我曾經失望的次數太多，如今，任何的希望都已經激不起我心底的波瀾了。

白風致攔著我，說，“清臣，我要與你同去。”

我推開他，搖頭，“你雖是小公子，可我的武功比你高，不用你保護我了。”

白風致低下頭，抬起頭的時候，滿眼的悲傷，問我，“清臣，你可是厭倦了？”

“不，東篁之地危險萬分，你同我一起，我不安心。”我扭開頭，不去看那一雙令人心碎的眼睛。

“清臣......你！”

緊閉的門被突然推來，門外進來一個滿身滄桑的青年男子，他看著我把白風致放到床上，纖薄的嘴唇輕飄飄的吐出了一句話，“恩恩愛愛嗔怒貪癡，世間最薄情的莫過於多情之人，水月教主，但願你永遠不會為做過的事後悔。”

後悔？我走到如今這一步，後悔之於我，早已成了一件奢侈的東西，罪孽如我，還有什麼資格後悔？

看著常草從身上拿出來的小瓶子，緩緩倒進了白風致的喉嚨，我悲傷的笑了起來。

“對不起，風致，你好好睡罷，一覺醒來，把什麼都忘了罷。我把常草叫來了，他會給你服下忘卻一切的忘情水，忘了我，繼續做你風流江湖的小公子。你的情.....清臣已經承受太多，已經受不起了，我欠你的，來生，粉身碎骨我也會還給你。白風致......對不起，若是我在遇到他們之前先遇見你，我.......下一世，你不要再遇見我了，或者.....早些來找我.....”

看著他的眼睛緩緩闔上，我捧著那張風雅如妖的臉，淚流滿麵。

白風致，再見了。

再也......不見了。

枯萎若花，思念化成千年淚水，化骨成灰。不管今生錯與對，都是命運已經寫下的結局，一生情緣一世悲傷，相離相遇，從不言悔。

我與白風致，就是這樣的人。

白風致，你我都是看不透這世間的人，道不破這紅塵，恥笑慈悲世人。荒魂遍地滿目瘡痍，如同這風裡飄飛的柳絮，飄零直至枯萎，落葉成堆，終是半世浮華半生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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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抬手擋住眼睛，將驀然強烈的陽光擋下。

轉瞬間，我飛身而上！

迎著強烈的陽光，白衣如雪漫天飄揚！腳尖點在海麵上，激起一圈微微的漣漪，海麵上空，我驀然出手，袖中白綢凜冽射出！

海鳥被擊中，發出兩聲淒慘的嘶喊。潔白的羽毛飄落，纏繞在我手中的銀鏡上，銀鏡瞬間脫手，白綢淩厲卷起墜落的銀鏡，我揚手，用力往前拋去！

銀鏡在空中劃出胭脂一般的香醉影子，當陽光終於投在那一方小小的鏡麵上的時候，銀鏡驀然反射的光芒將前方茫茫無際的海麵上照出了一條水晶透明的橋。

我用力躍起！

繁複的白綢衣衫旋轉飛舞，最終飄落在那一條晶瑩靈透的水晶橋上。我將白綢收回袖中，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緩緩沿著水晶橋往茫茫無際的海中心走去。

一步步往前走，哪怕是一條不歸路。

當月亮升起的時候，我踏上了茫茫大海中心的海島。

月涼如水，小島上一片綿延沒有儘頭的似錦繁花。

空氣裡飄蕩著低低的吟唱聲，如煙如暮如泣如訴，吟唱聲清寂孤涼，仿佛掩藏這逆天的悲傷，歌聲過處，潸然淚下。

涼薄的聲音，忽然變成了濃情！

綿延繁花似錦的海島，沒有邊際的月涼纏綿。如同多情的海水，即便緣儘也還是一個人兀自獨獨行著，徘徊躑躅，至死方休。

我沿著躑躅花的花路往前走，衣衫的裙擺在地上拖曳出清冷的聲音，混著風中淩亂摻雜的花香，一如雨打浮萍的絕望。

吟唱聲越來越清晰了起來，纏綿的的聲音突然又變得涼薄，比之方才更是令人心碎的絕望悲傷，仿佛滴落劍身的淚水，化不了濃濃的哀傷淒婉。

風中的另一股香氣越來越清晰了起來，濃鬱的旖旎的香氣，纏綿多情的花香，是揉碎千百年也忘不掉的傷人回憶。

心口突然撕心裂肺的疼痛，吟唱聲戛然而止！

喉嚨裡甜腥又泛起，我卻再也邁不出一步。

夢裡，樓上，還是月下，我想過很多種與他重逢的情形，我以為自己可以平靜的麵對一切了，卻恍然發現......

一切，竟是這麼無力啊......

月光清冷，水晶一樣的宮殿泛著七彩琉璃的光彩。宮殿前開著大片的七彩繁花，漫漫無邊翩躚嬌嬈，七彩花中的秋千輕輕搖晃著，恍如隔世。

似鏡中月華，不知真假。

七彩花環繞的秋千上蕩起，露出那人側著的半張臉，肌膚在月下潔白的仿佛透明了一樣，映著漫天飄起的猩紅衣衫，絕美的讓人睜不開眼。

秋千落下，漆黑的長發忽的揚起，遮住了所有潔白的肌膚，紅衣淒絕，隻餘了手上的七彩花環，清清冷冷的在月下兀自開著，喑啞被風吹風化。

仿佛一場開在盛世繁花中的清冷鬼魅，美麗，悲傷，絕望。

紅衣愈發飄揚，那人突然回過頭，朝我遙遙一笑，美眸流轉，“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