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亂臣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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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時節，河風仍舊刺骨，河麵上不時有大塊的碎冰飄過，兩岸背陰處俱有殘雪未化。

南麵岸坡上，一大片綿延幾裡的榆樹林，枝條上卻已有嫩芽抽出。因為這裡過於偏僻，有多猛虎野獸的緣故，這段大河上下幾十裡內都看不到人煙。

但是今日，在這榆樹林上麵突兀的出現了一個黑洞，然後一男一女，好似神仙眷侶的兩人從黑洞中款款走出，自半空落了下去。

這兩個人，不是彆人，正是從大唐世界破碎虛空的劉若水和師妃暄，隻是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何方世界。

當劉若水雙腳落地之後，眼神猛然一凜，露出一絲謹慎的神情，悄無聲息的將雙手從袖子裡探出，好似隨時會出手一般。

“陛下，怎麼了？有敵人了嗎？”看到劉若水的樣子，師妃暄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絲謹慎，輕聲道。

“嗯？妃暄，你沒有感受到嗎？那一股無處不在，好似要被整個天地厭惡的敵意？還要拿雖然聽不清楚，那卻充滿惡意的私語聲？”

劉若水開口詢問之後，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皺，然後他將右手向前探出，好似要抓住什麼一樣。但他隻是在虛空中抓撓了幾下，卻什麼都沒有觸摸到。

“陛下，我好像一點，但隻是若有若無的感覺。若非陛下提醒，妃暄恐怕還感覺不到那一股來自四麵八方的敵意。”

師妃暄將眼睛微微閉上，感知了片刻，然後點頭說道。

“真是麻煩了，難不成，這股敵意來自於天意嗎？”劉若水不由得感到頭疼。

剛剛，他試探了數次，發現這股敵意似乎並沒有具體的來源。這種排斥，似乎來自於整個天地，一花一葉，一草一木，都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厭惡，在他的身邊，還多出了不少蟲豸，向他這邊飛來，似乎要對他不利。

對於劉若水來說，這點“攻擊”自然算不得什麼。飛來的蟲豸，甚至都進不了他的一丈之內的地方。那這種兆頭，卻是極為不妙。

因為他懷疑，自己可能遇到了有生以來最可怕的敵人。

在劉若水第一世的地球上，英國科學家詹姆斯·洛夫洛克提出“蓋亞假說”，即地球生命體和非生命體形成了一個可互相作用的複雜係統。蓋亞意識：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共同組成的一個意識。

按照“蓋亞假說”，世界其實是有意識的。雖然世界意識一般都在沉睡，但如果遇到“外敵”的存在，蓋亞意識就會部分蘇醒，然後將來自體外的“病菌”清除。

在中原，自古也有類似的說法，隻是將世界意識稱之為罷了。傳說，蒼天其實是有意識存在的，它主宰者凡人的一切，讓善人有善報，惡人有惡報。

對於“天意”的存在，劉若水其實有些預測。因為在他接觸過的人和物之中，“命運”的軌跡實在是太明顯了。不過，他雖然改變了不少位麵的“命運”，但卻並沒有受到攻擊和排斥。

不過，想想也是，相比於冥冥之中，深不可測的天意。無論他做了什麼豐功偉業。相比之下，也實在是太過渺小。

若是麵對這樣的敵人，恐怕任隨都無法生出對抗的勇氣。

不過，如果劉若水所感覺到的敵意，真的是來自天意的話。那很難解釋，師妃暄此時的感覺。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師妃暄和劉若水一樣都是天外來客，應該會受到相同的排斥才對。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對於天外來客，天意應該會一視同仁才對，不應該厚此薄彼才對。

難不成，這裡是傳說中的女兒國，天生排斥男人？

“先試一試吧。總不能隻是感受一點惡意，便狼狽逃走吧？”劉若水在心中想到。

雖然，這個疑為“天意”的敵人，無形無影，毫無痕跡。常規的手法，根本無法觸及，更彆說攻擊了。但劉若水並非是毫無辦法。

天子之劍！

劉若水心念一動，一把無形無影的利劍緩緩地凝聚出來。

天子之劍，乃是劉若水憑借他的帝道修為所凝聚出來的無上神通。這一劍，厲害的不是本身，而是它上麵所附帶的“天子龍氣”。

天子龍氣，便是一國的國運，揮出天子之劍，就等於用一國的國力砸下去。此劍不出還好，一旦揮出，那就是江山易主，江河倒轉。

因此，劉若水一直將此劍秘而不宣，直到他離開大唐世界的時候，才對隱藏在暗處的“天魔”向雨田揮出了這一劍。

向雨田蛻變為天魔之後，他其實便沒有了形體，變成了一種介於真實和虛幻中的生物，他依托人心而生，似乎從不存在，但又好似無所不在。因此，常人或許能夠傷害到他，但絕不可能將其殺死。因為向雨田有無數個分身寄托在人們的思想中。縱然再厲害的攻擊，也隻能殺死他一部分，卻不可能將其滅殺。

但是，儘管天魔是如此的詭異，劉若水所擊中，隻是向雨田的“部分”而已，但被劉若水用天子之劍擊中之後，向雨田卻整個隕落，煙消雲散了。

對於現在的劉若水來說，“天子之劍”是他手中最厲害的殺招。若非他現在的環境所處的環境太惡劣，他也不會用天子龍氣這張底牌作為試探。

可是，劉若水萬萬沒想到的是，他不用“天子之劍”還好，當他拔出天子之劍之後，他所感受到的惡意何止暴增了千百倍。

到了這個時候，劉若水終於聽到了耳邊那竊竊私語到底是什麼了。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豎子，安敢如此！”

“逆賊，同謀篡位！罪惡深重，天地不容！”

劉若水終於聽清楚，他所聽到的，乃是無數的咒罵聲，是數以千計，數以萬計的咒罵聲。

壞了！

劉若水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如果他剛剛能聽清這無數的咒罵聲，他絕對不會使用“天子之劍”，他一時不慎，竟然用了最糟糕的手段去應對了。

到了這個時候，劉若水怎麼會不明白，他之所以會受到天地的排斥，不是因為他是天外來客，而是因為他身上的天子龍氣。

也不知道，他現在所在國家的皇帝，是一個何等的武道強者，竟然把他的國度變成類似“陣法”的存在，凡是擁有異種天子龍氣的存在，都會受到這個國家的排斥，受到蒼生的咒罵。這簡直是劉若水都難以想象的大手趣÷閣，這樣的做法，無疑是他在一定範圍內取代了“天意”，成為他所在國土之上的主宰。

而身為異域的皇帝，劉若水無疑是這個國家的眼中釘，自然會受到最大的排斥。而這就是劉若水感到不舒服的緣故。

相比於擁有退位帝王身份的劉若水，師妃暄雖然因為是前皇妃的緣故，收到了一點排斥，但相比於劉若水，她的身份實在是無關緊要。因此，她隻是會感到一點不舒服罷了。

如果，劉若水身上的天子龍氣沒有暴漏出來，那還好說。他隻是會受到排斥而已。但是現在，他恐怕會說道來自這個國家的攻擊了。

這就好似，如果反賊有了謀逆之心，但並沒有起造反，那他便會因為自身的一些圖謀不軌的舉動，那他隻受到官府的監視和壓製。可是，一旦他起兵造反，那麼他麵臨的，必然是朝廷大軍的碾壓了。

“妃暄，離我遠一些！”劉若水開口大喊道。

劉若水知道，此時的自己恐怕已經成為了一個靶子，隨時會遇到某種不可預知的攻擊。因此，他連忙出聲喊道。

此時的他，已經是自顧不暇，更不可能顧得了師妃暄了。

不過，劉若水若是所料不錯的話。這種不可知的攻擊，應該是專門針對龍氣的擁有者。所以，師妃暄應該不會有麻煩才對。

事實上，現在遇到麻煩的應該是他自己才對。

劉若水原以為，自己會挨到一道從天兒降得飛劍，可能會遇到實力超過他想象的敵人，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所受到的攻擊，竟然會這樣的詭異。

劉若水低頭看去，愕然的發現，他手中原本無形無影的天子之劍，竟然顯化出了實體，劍身一麵刻日月星辰，一麵刻山川草木。劍柄一麵書農耕畜養之術，一麵書四海一統之策，看其樣子，竟然和傳說中軒轅劍，有八九分相似。

隻不過，劉若水手中的“天子之劍”，赫然被染成了灰黑色，看上去就好似受到詛咒的不祥之物一般。

更駭人的是，天子之劍上麵的灰黑色氣息竟然不斷的蔓延，朝著劉若水的手掌蔓延上去，朝著劉若水的胳膊蔓延，一直蔓延到劉若水的全身，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更駭人的是，劉若水想儘了法子，也無法阻止這種灰黑色的氣息的蔓延。最為詭異的是，劉若水原本是想用天子之劍將其擊散，但是那一縷縷的灰黑色氣息竟然沿著天子之劍滲透了進去，漸漸融合在了一起。

莫名的，劉若水詭異的感覺到，他手中的天子之劍，威力竟然強了三分。

若是換個時候，這自然是好事。但現在，劉若水卻不由得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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