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沙灘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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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窩笑了笑，傷口要縫合好了，他們馬上就可以回到沙灘上去了。

沙灘上的一共點了五堆的篝火，火勢比先前似乎更加旺盛了，每一處篝火堆前都圍坐了幾個人，這些人有些素不相識，有些卻是認識的。

這個時候夜幕已經完全黑了。

大飛和木頭坐在一處篝火旁，兩個人剛剛認識，木頭的左手掌攤開著，右手握著一隻黑色的中性筆，正在往左手的掌心上寫字。

他寫得很認真，是一個漢字，楷書字體。

命。

一陣海風吹過，篝火燃燒產生的煙氣傾斜了一個角度，剛好向大飛坐著的地方吹來。大飛，忙著屏住呼吸，偏頭躲過。這陣風隻是一小股，吹過之後。那煙氣又挺直了腰板——直了起來。

靠在篝火堆旁，大飛喃喃道：

“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到這兒來了。”

木頭一門心思顧著寫字，沒明白他說什麼，心下狐疑問道：

“你說什麼？誰到這裡來？”

大飛瞄了他一眼：

“營救我們的人。”

“營救我們的人......？”

木頭咀嚼者這句話，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原來大飛說的是用篝火釋放信號後，那個發現他們發射信號的人，說不準這個人在空中又或者海上某個角落，正向著他們這邊篝火的方向匆匆地趕來。

一個鼻梁翹挺濃眉大眼的金發女人，她正坐在沙子上塗抹著腳趾甲。用的是最新的一個華夏牌子——姬凰。產自於擁有‘甲油之都’美稱的雄安。這種指甲油的主要成分是乙酸乙酯、鄰苯二甲酸酯，還有少量的丙酮。價格昂貴的程度，是普通指甲油的幾十倍。而這種指甲油除了色素豔麗、美觀外，最重要的一點是，對指甲還有一定的保護作用。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金發女人不缺錢。消費得起奢侈品才能顯現得出這個女人高貴的身份。

遊泳教練來到金發女人身邊安靜地坐下，他遞給金發女人一塊‘公爵夫人’——就是當年高進叱吒賭壇，經常吃的那一款巧克力，又叫賭神巧克力。

這款賭神巧克力是金發女人的最愛，平時沒事的時候總吃，因為她喜歡電影裡麵那個重情又重義的賭神。

誰知道金發女人瞅了一眼，不屑地說：

“你認為我現在想吃巧克力嗎？”

遊泳教練特彆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

“薇薇，我看一時半會兒，我們可能走不了。你還是吃點吧！”

薇薇瞅著眼前這個笨蛋，這個愚蠢的笨蛋，一想起他那個傻逼似的名字，薇薇就特彆地生氣。居然叫阮小弟，真是邪了門了。

薇薇笑了一下：

“笨蛋，飛機上有黑匣子。黑匣子知道不？”

阮小弟似乎很怕眼前這個金發女人，他小心翼翼地措辭：

“這個地方很偏僻，好像是個原始森林，那個黑色的匣子可不好找。何況現在天又黑了。”

“黑匣子不是黑色的匣子，知道不？”薇薇拿著他真是沒轍，她不耐煩地說：

“它是桔紅色的，外形也不像匣子，它像一個流線型集裝箱，有一般抽屜的四分之一那麼大，是一種密封的容器。它是電子飛行記錄儀。Ok？”

阮小弟看了看薇薇，一臉懵逼，這些他確實不懂。

薇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一個小白：

“飛機墜機的時候，黑匣子會立即啟動內置的係統。它裡麵有一個緊急定位發射機，會自動向四麵八方發射出特定的頻率，宣告自己所處的方位，以便搜救者根據頻率波段找到失事地點。”

阮小弟認真地聽著，雖然不懂，有的時候也懂，大多時候懂裝不懂。

但他還是喜歡就這麼看著薇薇侃侃而談。在他的心裡麵，聆聽薇薇的訓話已經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

“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救我們的！”

阮小弟有些不以為然，波音737飛機出事可不是一次兩次了，都打破了好幾圈世界紀錄了。但是，他還是不想打擊薇薇的積極性。在這麼樣惡略的環境中，能充滿希望高談闊論，總比悶著頭愁眉苦臉強。

“把‘賭神’給我留著，我要在飛機上吃，或者在飛艇上吃，沒準我還能做上華夏驅逐艦。”

自從看了那部《戰狼》電影後，薇薇總是以自己是一個華夏人而自豪。她相信這一次，國家也會毫不猶豫地安排艘軍艦或架飛機來救她。薇薇的想法有些天真，說得那些大家夥像是她的玩具一樣，說來就能來。

阮小弟撥開了一塊‘公爵夫人’放在了嘴裡，吧嗒吧嗒地咀嚼著，看樣子很美味。

薇薇看著他嘴吧裡的巧克力，滿是厭惡，但沒說什麼......

大胖子弄了一個鞋盒子，在盒子裡裝了一層娃哈哈牌子的壓縮餅乾。還有一個要生產的孕婦需要他照顧，就是小白龍說的那個穿著牛仔短褲的女人。

那個女人在靠著海邊的一處火堆旁坐著，胖子端著餅乾盒走去過搭訕。

“餓了吧？”

牛仔短褲女人撫摸著自己高度隆起的肚子：

“有點餓。”實際上她已經很餓了，隻是禮貌上謙讓著。

她現在是兩個人在吃飯，肚子裡還有個小家夥。

胖子在她身邊緩緩地做下，從鞋盒子裡掏出來一袋餅乾，遞給了她。

“謝謝！”牛仔短褲將餅乾接過來。

“身體感覺怎麼樣？”

“現在還行，不怎麼疼了。”

“那就好，挺住！”

“謝謝！一塊加油！”

“你先吃點東西，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好的，再見！”

胖子起身便走，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手中多了一樣東西，丟給牛仔短褲女人後，這才再次離去。

牛仔短褲女人看著那袋東西上麵的商標，甜甜地一笑，原來是一袋牛肉乾。老天對她還不錯，遇到了一個善良的大胖子。將這個袋子破開，她從裡麵抽出來一塊放在嘴裡嚼著，看著胖子消失的背影，心裡頓時暖暖的。透過篝火的光亮，她看到了附近另一處火堆旁有兩個平頭黑人。年長的那個坐著，年小的那個躺著，像是一對父子。

“暖和點了嗎？”大黑說。

小黑躺在用衣服鋪成的簡易的床上點了點頭，沒有出聲。他心裡有些不痛快，背對著父親，似乎對篝火泛出的光芒更有些興趣。

相鄰的另一處篝火，有一對高句驪夫妻，他們說的是一口韓語，彆人聽不懂。

那個穿著白格子襯衫的男人叫李榮宰，今天他在廢墟找眼前這個麵相溫柔賢惠的女人韓再恩整整一下午。墜機後，那個女人沒有受傷，但是因為害怕跑得遠遠的躲著，李榮宰嗓子都喊啞了，她也沒有出來。害得這個男人以為女人炸死了，心疼了一下午，臉頰也哭腫了。

李榮宰盤腿坐著，耷拉著腦袋，心裡滿是埋怨。韓再恩卻小鳥依人般跪著，並不是受到誰的懲罰，她脈脈地看著李榮宰的臉，知道男人是因為看不到自己而著急，雖然她臉上的表情莊重而嚴肅，對自己今天的行為感到深深地懺悔，但是心裡麵卻是十分地歡喜。

李榮哲像是教訓小孩子一樣說：

“以後，我走到哪裡，你都要跟著我。明白嗎？”李榮宰接著強調說：

“彆人的事兒少摻和，我們兩個不能分開。”

韓再恩點了點頭......

小酒窩將白龍的‘衣服’縫好之後，兩個人立即折回了廢墟。白龍是一個醫生，他要對所有的傷者重新查看一遍，部分嚴重的傷口需要立即處理，否則感染了就不好辦了。

小酒窩知道他是個醫生後，又幫著他弄了一個手電筒。在這樣漆黑的夜裡，光靠著篝火的餘光檢查傷口可不行。

工作中的男人才是最迷人的，小酒窩不禁讚歎了一下。

看著這麼能乾的男人，她沒有理由走開。何況救人也是一件行善積德的好事。

一處篝火堆旁，有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正躺在地上。身子一動不動，隻有微弱的鼻息聲。男人的肚子上有一塊足以致命的凶器，那是機身的殘片。

白龍拿著手電筒正仔細觀察著這個男人的傷口，小酒窩在一旁看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他還有救嗎？”

白龍聽得出小酒窩的聲音有些嘶啞，側過頭反問道：

“你認識他？”

“在飛機上，他就坐在我右邊。”

“......”

白龍給這個家夥進行了一下簡單的消毒處理，防止傷口感染，看樣子這塊碎片還不能立即拔出來，那樣會要了這個男人的小命。隻能等到第二天看看情況再做決定了。

處理完這個傷口後，兩個人又巡視了一圈，廢墟上存活的人沒有多少，大部分已經斷了氣。

這麼一圈下來，一個時辰就過去了，當兩個人做下來休息時，時間已經到了夜裡的十一點。

白龍用一片灌木叢葉子，沿著葉脈，撕裂成一個小小的飛機模型。那飛機就這樣，在他兩根手指的驅動下，忽上忽下飛了起來。他努力地回憶起這次墜機時候的情景，對小酒窩說：

“你知道嗎？當時，我們肯定在三萬英尺的高空，遇到了一個氣流漩渦，類似百慕大三角，接著就開始往下墜落，大概五百英尺的時候，我昏了過去。我有點恐高症，那個時候，正好出現了植物神經紊亂。”

“如果能昏死過去倒好了，我沒昏。我經曆了整個過程。”小酒窩接過他的話：

“首先是飛機尾巴沒了，我感覺到後邊有風，但是我根本不敢回頭看。然後，飛機前端脫落了。我能感覺到駕駛艙那一塊沒了，飛機長就脫離了我們。我們跟著引擎一路下降......”

說起這個，小酒窩心裡還是有些後怕。

白龍想了一下說：

“可飛機頭沒有落在沙灘這裡，尾部也沒有。我們要立即查一查它是從那個方向墜落的。”

“查這個乾什麼？”

“我們要找到駕駛艙，如果它完好無損，我們就差不多能找到無線電收發機。然後向外麵發射信號，這樣救援隊就能找到我們了。”

“你懂得倒不少！”

“嗬嗬，上大學時，我聽過幾節選修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