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貴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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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車廂珠簾已經卷起，一位十七八歲麵容清秀的妙齡少女，這會正側身從馬車的車窗裡微微探出頭來往前看，似乎是想從前麵人群裡找尋一個熟悉的身影。

當這少女看到袁虎朝著自己趕來時，便收回身子，轉過頭朝著另一邊看起窗外的風景來。雖然窗外隻有一片農田以及數座遠山。

這少女便正是歐陽亮的獨生女兒，也就是袁雲的未婚妻子歐陽玉仙。

袁虎來到馬車旁，掉轉馬頭，與馬車並行，然後對著馬車內的歐陽玉仙笑道：“嫂子，你怎麼也來了？”

歐陽玉仙這才回過頭來，道，“怎麼？袁虎，我不能來？”

袁虎笑道：“瞧嫂子你這話說的，要不了多久，等我二哥帶著八抬大轎親自去豐城把你接來後，你不是天天都住在這章陵城裡嘛，我怎麼可能說你不能來呢！”

歐陽玉仙粉麵微露笑意的瞪了一眼袁虎，然後一邊扭過頭去，一邊伸手放下了珠簾。

袁虎見歐陽玉仙放下了珠簾不再搭理自己，就大笑著催馬跑開了，趕上前來到二哥身旁，看了一眼二哥，又壞壞的笑了。

袁雲接著皇三子楚玄並歐陽亮一行人，到了城下，城門口早有袁雲的姐夫胡力領著兵士相候，袁雲向楚玄引見了姐夫胡力後，眾人便一齊入城來到了章陵侯袁府前。

章陵侯袁岩早已經率著家眷及府上一眾仆人家丁，都立於府外街前相候。章陵城的許縣令也候在一邊。

皇三子楚玄到了府前，袁岩便率眾人跪下道：“恭迎三殿下！”

皇三子楚玄慌忙翻身下了馬，上前扶起袁老爺子，道：“袁叔，快快請起！”

袁岩便起身把皇三子楚玄迎進了府裡。

袁雲等父親與皇子都進了府後，他卻仍留在府外，因為他這會已經看見歐陽玉仙下了馬車。

袁雲等歐陽玉仙到了近前，便迎了上去輕道一句：“你來了。”

歐陽玉仙看著袁雲眨了下眼睛，含笑略微點了下頭，像是鼻子發出聲音一般嗯了一聲。而一旁的袁家小女袁月，也早已經發現了歐陽玉仙，這會跑過來拉著玉仙姐姐的手，二人有說有笑起來。

袁岩把皇三子楚玄迎到了府內大堂上，袁岩就請皇三子楚玄上座。楚玄推脫道：“袁叔乃是我父皇結義兄弟，可算是我皇叔，我豈敢上坐。”

再三推讓，於是袁老爺子便於左首坐了，楚玄右首。餘下的依次是豐城郡守歐陽亮並許縣令等人各依主客落座。

袁雲這會也進了府來，他先找來府上的管家老金，讓他按排人手去招待了皇子的一眾隨行兵士。袁府的家丁仆人們這會也擺上了茶水點心。

待眾人都安坐了之後，袁岩便先為皇子引見了許縣令，而後便讓一眾家人都來見過皇子。

袁老爺子共生有三子二女，連同當年在邊關收養的袁虎在內，便是六個子女，眼下隻有三兒子袁秀未在。

待袁老爺子把大女兒袁英胡力夫婦、大兒子袁升夫婦、二兒子袁雲、四兒子袁虎以及小女兒袁月都引見了一遍後，楚玄問道：“怎的不見老三袁秀？”

袁岩歎口氣，道：“便是我，一年到頭也難見他幾回。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的，一心隻在遊山玩水上。唉！還老想著要去找那龍呢。你說這龍都消失多少年了，上哪找去？前年，不知他又從何處得了一本‘山河誌’，說是要把這山河誌中所載之山川名勝，儘皆遊覽一遍。”

楚玄聽了，笑了笑道：“還是老三袁秀過得暢意。”楚玄說罷便朝身旁的一個隨從看了一眼。

那隨從便自走開了，沒過多久，這隨從便帶著四個雄姿英武的侍衛回到了大廳。

那四個侍衛每人都雙手捧著一個或長或短或方或圓的木盒，肅立於廳前。

楚玄這時起身近前，袁老爺子等人也都跟著站了起來。楚玄來到最左邊一個手中捧著個足有一尺見方的木盒的侍衛麵前，那侍衛一手托著一手打開木盒。

隻見這盒子裡麵放著一對極其精美的白玉獅子，每隻玉獅子的眼睛都鑲嵌著一對豆大的寶石，整個玉獅子看起來栩栩如生。

大廳裡的人群中有人不由自主的發出了讚歎。

楚玄從侍衛手上接過木盒，徑直捧到了胡力袁英夫婦麵前，笑著對他們夫婦二人點了點頭道：“初次見麵，細微薄禮，還請笑納。”

袁英胡力兩人看了一眼父親，見老爺子微微點了點頭，胡力便伸手接了，帶著妻子袁英一起拜謝了楚玄。

楚玄送出了白玉獅子後，又返身走到另一個侍衛麵前。這個侍衛手中捧著個長長的，且極其古樸的刻著波浪紋的木盒。侍衛打開這個盒子，裡麵卻是一柄三尺寶劍。

楚玄伸手取出寶劍，走到袁升麵前，示意袁升接過寶劍。

袁升雙手接過長劍，隻見那刻著縱橫交錯紋理的劍鞘烏黑發亮，卻看不出來是何材料所打造的。

袁升把劍隻拔出了一半，但見寒光閃閃，劍氣逼人。

袁升不由得脫口讚道：“好劍！”

楚玄道：“袁兄可認得此劍？”

袁升搖了搖頭。

楚玄道：“此劍乃是當年靈山老人的大弟子巫同所鑄，名為鳳舞。”

大廳裡的人，一聽到鳳舞劍的時候，又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鳳舞劍，袁升很多年以前就已經聽說過了，而且他也知道這把鳳舞劍的來曆。

六十餘年前，天下最負盛名的鑄劍大師，也就是靈山老人的大弟子巫同，曾花費整整七年時間打造了七柄削鐵如泥的寶劍，那鳳舞劍便是其中之一。

當年巫同所造的七把寶劍，他分彆送給了自己的六位師弟以及當時七國之一的雍國太子秦殷。而得到這柄鳳舞劍的就是巫同的五師弟巫凡。

雖然巫凡已經銷聲匿跡了近五十年，興許他早已化為了一堆白骨。但是關於巫凡的種種動人心魄的傳說，至今仍時時的被人們提起。

袁升也沒有想到，自己能有幸親眼見到這把傳說中的鳳舞劍，並且此刻就握在自己的手中。更讓袁升想不到的是，皇三子楚玄不僅有這把鳳舞劍，並且竟然肯送給自己。

袁升插劍回鞘，道：“這巫同乃是古往今來最負盛名的鑄劍大師，而這鳳舞劍也是當年天下第一奇士巫凡所佩。三殿下，此劍太過貴重，袁升實是愧不敢受，還是殿下您自己留著吧。”袁升邊說邊雙手捧上。

皇三子楚玄笑著拒絕道：“我素來不喜好刀槍，此劍若是真個我留著，不過束之高閣而已，任它再名貴難得，卻與一塊爛鐵朽木有何異？倘物不能儘其用，亦如人不能儘其才，皆大罪過也。”楚玄說到這裡，有意停頓了一下，才接著道：“袁兄，你說我所講可對？袁兄你英雄豪傑，正配得此劍。再者，也終究不過是一把劍而已。”

袁升生性豪爽，來不得那些客套虛偽，稍沉呤片刻，便道：“那就謝過三殿下了！”

楚玄道：“你我兄弟，不必言謝。”

楚玄把鳳舞劍送給了袁升後，便又回身走到一個捧著不大不小的方扁盒子的侍衛麵前。大廳裡的人都靜靜的看著，大家都被剛才那玉獅子和鳳舞劍吊起了胃口，都想看看剩下的盒子裡裝著什麼稀世珍品。

隻見那個侍衛打開了這第三個盒子，裡麵卻是用絲絹包著一份卷軸。楚玄很小心的取了出來，一手托著一手揭開絲絹。這時眾人才看清那絲絹裡麵包著的卷軸，麵皮都已泛黃了，眾人似乎有些失望也有些不解，這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看不出是什麼寶物啊。

楚玄拿著卷軸走到了袁雲麵前，袁雲隻看了一眼，那眼睛卻亮了起來。袁雲伸手接了過來，極其小心的展開了一點，顯得有些興奮的道：“這曲譜，我還以為早就失傳了，三殿下從哪得來的？”

楚玄笑道：“這說來話可長了，我也是托人花了好長時間，才尋得的。到時，我可要好好聽你奏上一曲。”

“好。”袁雲有些暗中懊悔自己方才略顯激動的神態，這下又恢複起平日那種靜如止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