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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冬天,很冷,三班的全體成員坐在卡車的車鬥裡,凍得直哆嗦,任陽對梁林說:“胖子,彆看了,把簾子拉下來吧,快凍死我了。”
梁林拉下了帆布,一人靠在木凳上,閉上了眼睛。
任陽問他:“怎麼了?不舒服?”梁林搖搖頭;任陽又問:“東輝走了你難受?”
梁林說:“滾!”
“那你是怎麼了?來事了?”任陽問。
阿星見梁林不耐煩了,便對任陽說:“你在叨叨信不信我們把你扔下去?”
任陽見阿星擼起了袖子,趕忙捂住嘴,不說話了。梁林說:“我就是被尿憋的,想上廁所。”
任陽說:“我當什麼事,原來想尿尿啊,剛好我這有個瓶子,來。”任陽說著,便從兜裡掏出個紅牛罐子遞給梁林,結果被梁林和阿星揪起來一頓揍,梁林還邊打邊說:“口這麼小,怎麼尿?”
自從東輝走後,梁林心裡一直都有種愧疚的感覺,因為他覺得自己跟東輝兩人,在預備隊的時候一起玩,一起偷懶,一起泡病號,一起挨罰,並說過要一起同甘共苦的,但如今,兩人卻各分東西,無法再在一起共事了,梁林一直譴責自己的內心,為什麼自己在最後衝刺的時候,沒能說服東輝跟他一起衝刺,然後一起下到老連隊,成為特戰隊員。
7點半,卡車開到了海澱區,五支隊的大門,打開了,最後一波預備隊員,順利的下連了。
下車後,窩瓜班長在特勤的營門前集合了三班,他麵對著三班的全體人員,進行了最後一次點名。窩瓜班長說:“同誌們!老連隊,已經到了,接下來,每個人將會分到各個班,以後,雖然我們不再是同班戰友,但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可以找我,也希望大家,一洗三班之前的作風,也希望每個人在新的班集體,能夠展現自我,發揮自我,為老連隊,做出更多的貢獻!謝謝!”
那天,窩瓜班長的話一說完,三班的戰士們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一個個都哭了起來;梁林想對窩瓜班長說好多掏心窩的話,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從新兵連開始,梁林就跟著窩瓜班長,一直到預備隊結束,整整一年的時間,兩人雖然對話很少,但無形間就增加了彼此之間的感情,如果每個人都像阿星那樣,梁林覺得班長與戰士的感情會停留在一個階段,不會再往上,但梁林是從低到高,從不被窩瓜班長看重,到最後被看重,這期間的過程,就是感情的突破,梁林好不容易在預備隊的最後一刻,衝進了B隊,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可,卻在下連的時候,再次麵臨了分班。
在部隊,同班的戰友感情極深,雖然都在一個中隊,每天還是能見麵,但是當一個班形成了一個規律,一種默契後,再將他們分開,會嚴重打擊戰士的士氣;阿星就出現了這種情況,他被分到了一排一班,到了一班之後,阿星茶不思飯不想的,訓練也大打折扣,一班的班長納悶兒的說:“人家不都說你是個尖子麼,怎麼訓練都練不了?”阿星說:“找不到以前的感覺了。”最後無奈之下,一班長找到中隊長,將阿星調到了二排4班,巧的是,梁林也分到了4班,兩人又一次並肩奮鬥,並信誓旦旦的保證要在4班乾出一番業績。
4班長,湯方,一名即將進入第五年的一期士官,幽默、搞笑,身體素質極強,給人一種大大咧咧的感覺,卻有著驚人的實力,四班長摸著阿星的腦袋說:“孟天星是吧?一班不要你,我要,跟著我好好乾,彆操蛋,保證明年就提乾!”湯班長的語氣和諧,像個兄長一樣,照顧著分到四班的新兵們。
四班的新兵還有一位大學生,汪磊,之前在預備隊的時候跟沈冬一個班,在預備隊期間,一直在C隊,也是在後期的時候,跟梁林一樣,衝進了B隊,以吊車尾的成績,成為了特勤的一員;梁林起初認為他跟汪東輝一樣,是個筆杆子,書生,可後來梁林發現,這小子非常不簡單。
任陽和沈冬分到了三排的七班,刁騰在一排的二班,幾人都換了新的班長,也都有了新的戰友;沈冬有一天去串班的時候,看到了他之前的班長,“鬼子”,鬼子讓他進班,並給他倒了一杯水,詢問了一下沈冬最近的情況,還問沈冬:“還恨我麼?雖然當時練你們比較狠,但咱們班,沒有一個掉隊的,都下了老連隊,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是好的,希望你們不要記恨我。”
“鬼子”麵臨著退伍,他已經第五年了,一期士官即將結束,在軍旅路的最後一截,被撤掉了班長的職務,這一事件,讓他沒有勇氣繼續轉二期;沈冬覺得“鬼子”沒有了昔日的氣質,“鬼子”給他倒水的動作,是那樣卑微,讓沈冬不禁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下來,他覺得如果當初“鬼子”沒有那麼狠練4班,4班會不會像其它班一樣,被刷掉幾個人?答案是肯定的,嚴師出高徒,“鬼子”一直使用的招數,隻是方法可能錯了,如果四班的人在今天再次評論“鬼子”,沈冬相信沒有人會說他的不好。
此時的老連隊,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複員氣息,在廁所,經常會聚集一群老兵,談論著回家乾什麼,去哪裡玩,做什麼生意,以及退伍費有多少之類的話題,並且隨著複員腳步越來越近,老兵們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經常因為一些小事練梁林他們這批新兵,因為老兵們跟梁林這批預備隊員一樣,足足當了兩年的新兵,他們一直作為連隊中軍齡最短的士兵存在著;老兵們第一年的時候,被第二年的練,好不容易老兵們熬到了第二年,梁林他們這批新兵們卻來了個八個月的集訓,所以這批老兵是最慘的,足足被練了兩年。
老兵們經常在班裡坐著坐著,就突然爆發,因為桌子上有灰塵,因為地上有腳印,因為某新兵有狐臭或腳臭,也或者因為新兵們無意的一聲笑,都會引來老兵的不滿;四班的一名老兵,就經常命令班裡的新兵集合,並拿著笤帚指著地上說:“你們眼瞎啊?看不到地上有頭發?”說著從地上找出一根頭發,讓新兵們一個個傳著看,新兵看完後,站的筆直,不敢說話,然後此老兵就說:“以後掃地拿著手電照著掃,班裡的衛生都保持不了,以後怎麼帶新兵?解散!”也許是老兵們想在最後一刻,體驗一下當老兵的感覺,所以經常把一肚子火,撒到新兵身上,新兵們也無所謂,因為老兵馬上就複員了,最多堅持倆禮拜,就結束了。
梁林當初在新兵連結束的時候,經常聽到“新兵下連,老兵過年”的說法,那時候所有新兵都害怕老兵欺負自己,害怕新兵來到了老連隊後,被老兵打,被老兵罵,被老兵安排乾這乾那的;但現在,梁林又聽到了一句“老兵退伍,新兵跳舞”的說法,老兵一走,新兵就快活了;第一年的盼著第二年的趕緊走,以便自己成為一名第二年的老兵;第四年的,也盼著第五年的趕緊滾蛋,這樣第四年的進入第五年的服役期後,就成為了中隊的骨乾了;第七年的盼著第八年的趕緊複員,這樣就能在中隊成為資曆最深的一名老兵了。
複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複員的老兵們和士官們,都被複員的這種氣氛壓的抑鬱起來,他們跟即將複員的老兵有著極厚的感情,風吹雨打幾年過去了,曾經一起越野,射擊,執行任務,同甘共苦的日子將一去不複返了,所以不複員的人,經常跟複員的老兵一起去服務社,敘舊聊天吃烤腸。這種感覺,對於剛接觸老兵的新兵來說,是體會不到的。
中隊長李磊看著士兵們士氣低落,時不時的跟指導員一起召開隊會,做政治思想工作,但老兵們依然無法從這股氣氛中自拔,反而愈演愈烈,經常幾人聚在一起,唱著那首熟悉的軍歌,駝鈴:
送戰友,踏征程
默默無語兩眼淚
耳邊響起駝鈴聲
路漫漫,霧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樣分彆兩樣情
戰友啊戰友
親愛的弟兄
當心夜半北風寒
一路多保重
送戰友,踏征程
任重道遠多艱辛
灑下一路駝鈴聲
山疊嶂,水縱橫
頂風逆水雄心在
不負人民養育情
戰友啊戰友
親愛的弟兄
待到春風傳佳訊
我們再相逢
我們再相逢
再相逢!
老兵們每當唱完這首歌的時候,雙眼總是掛滿著淚水。
梁林在四班,有了新的戰友,有了新的班長,雖然每天被即將複員的老兵練,但還是過的不亦樂乎;每天的晚飯後,任陽和沈冬會找到梁林和阿星,然後四人一起去服務社,吃根烤腸,抽根煙,然後再趁著夜色,晃晃蕩蕩的回班;但在老連隊,拉動是常事,任何時間,都會響起那令人恐懼的鈴聲,梁林有一次因為多吃了一根烤腸,晚回去了三分鐘,結果看見中隊營門前的隊伍都穿好裝備領好槍了,自己卻剛剛吃完烤腸滿嘴油膩的跑回來,為此,四班的流動紅旗,沒了。
那天,梁林以為班長要集合老兵們把他關在四班暴打一頓,卻沒想到湯班長嘿嘿一笑的說:“沒啥,這旗子掛在咱們都好久了,讓彆的班掛兩天也沒事,彆往心裡去,下次注意點,OK?”說完彈了梁林一個鬨崩兒,梁林備受感動,暗自發誓,一定要用成績回報四班。
老連隊的訓練很累,經常是一套組合下來,結束一天的訓練,從障礙到越野,再到攀登,搏擊,最後再踢個球,或者打個籃球,然後隊員們一身臭汗的回到班裡,偷偷跑到廁所洗個冷水澡。梁林總是在隊伍的最後麵,他肚子裡的食物,總是在他衝過中點線的那一刻,拚命的翻滾著被吐出來,每次當隊伍帶回的時候,梁林總是默默的一個人拿著笤帚和掃把,去操場上裝點土,然後打掃被吐過的痕跡。
湯班長經常給梁林講解跑步的要領,以及攀登和障礙訓練的各種技巧,他總是自己先做個師範,再一一講解,梁林有一句沒一句的聽著,但他看著自己短短的腿,又感歎自己天生命苦。
其實梁林有時候也知道自己能夠來老連隊,是多麼不容易,同時也是多麼的榮幸,能成為一名特戰隊員,而且有時候在睡前經常想起新兵連授銜儀式上大隊長講的話,還有那名提乾的軍官,和向劉傑排長說過的話,每當想到這些,梁林就渾身發熱,身體似乎充滿了能量,急需爆發,但早上5點的起床哨一吹,梁林仿佛死了一樣,像一隻沒有靈魂的軀殼,完成一天需要完成的工作。
複員的老兵們不再被安排訓練,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複員前保證自己的安全,免得在走前受傷或者出啥意外,有時梁林幻想自己也是這批複員的老兵中的一員,幻想著還有幾天就要複員了,要準備收拾東西了,準備買車票了,準備榮歸故裡了,但湯班長上次的寬容,總是把梁林從這種思想中拽出來,他覺得,不管再苦,再累,哪怕爬著,也要走完自己的軍旅路。
老兵們嘴裡的駝鈴唱的越來越淒涼,讓人聽著聽著就想哭,梁林他們這批兵不會這首歌,他們累的時候,想家的時候,經常會唱兵心:
當你默默踏上那條熟悉的路,
有個影子一起邁開步。
雖然你的眼裡總有好多話,
隻想對著白雲靜靜說。
藍天下的那個孤獨的小屋,
陪我一起駐守避風雨。
每當夜色來臨,
月兒探出頭,
就讓它把思念帶回家。
媽啊!媽媽!你彆牽掛,
祖國祖國放心吧!
兒為人民放哨站崗,
一片兵心在天涯。
當你默默踏上那條熟悉的路,
有個影子一起邁開步。
雖然你的眼裡總有好多話,
隻想對著白雲靜靜說。
藍天下的那個孤獨的小屋,
陪我一起駐守避風雨。
每當夜色來臨,
月兒探出頭,
就讓它把思念帶回家。
媽啊!媽媽!你彆牽掛,
祖國祖國放心吧!
兒為人民放哨站崗,
一片兵心在天涯。
媽啊!媽媽!你彆牽掛,
祖國祖國放心吧!
兒為人民放哨站崗,
一片兵心在天涯。
這首歌,是一名退伍軍人所寫所唱,歌詞和優美的旋律,總是能讓人在深夜的時候,把眼淚毫無保留的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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