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牛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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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a300_4();“水痘是熱證，且衛氣與外邪相爭，所以不宜用熱補之藥。它會讓爭鬥趨猛，衛氣消耗太過，營氣接替不上。營衛不相屬，導致後繼乏力，反而對祛除外邪不利。況且爭鬥越厲害，人體反應越大，高燒不退，發生驚厥等症狀，那就非常不好辦了。”

王婉容把徐大夫的用藥給打回去。

“現在怎麼樣。”

王婉容幫高繼衝把指甲減掉，把剛剛用消過毒的棉布做的手套套在他受傷。

“有些冷，身上的肉，關節疼，全身都不舒服。很癢，沒破的還好，破了的有些疼。”高繼衝堅持著，用看書來分心，以免忍不住用手撓癢。

“冷就是在發熱，身上的肌肉，關節等的不適是因為人體調動衛氣，新城代謝發生改變。”

“外邪不耐熱，適當保持人體高溫，隻要不超過限度，對病程有好處。這就是人體自動的免疫機製在起作用，隻要身體受得了，扛過去了，免疫機製成型，這輩子都不會再得痘症了。”

“這應該還是天花，因為頭麵部，四肢比較多。小公子出痘很順利，大概昨天晚上已經發過高燒了。”

“這痘症就是要發出來，發出來代表衛氣強盛。如果痘出不出來，血毒流於內而不能發於外，人體五臟就會受到損害，就是死局。治療的時候你們從這個方向去走，所以補衛氣的藥要適當，不能少，但是過猶不及。如果造成多種症狀並發，也是死局。”

王婉容一邊說，一邊給高繼衝喂粥。

一個衛兵進來：“餘先生已經帶著兩位先生到了。司庫那邊李大人已經臨時搭建了住所，晚上吳先生他們已經有了住所。不過司庫溫克修溫大人出現了熱症，身上有紅斑，估計也是痘症。蒙學送到醫學院的孩子還在增加，蒙學采取了消毒和隔離措施，但是效果不大。”

“請餘先生更衣沐浴後進來。吳先生，那邊準備好以後，也請去更衣沐浴。這對諸位可能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對小公子關係很大。”

王婉容已經徹底鎮定下來。

“這種棉手套讓成衣局做一部分出來，小孩子自製力弱，總是難免去抓撓。不是每個孩子都像公子這樣。所以給孩子們帶上這種手套。如果抓破了，馬上換掉，換下來的手套嚴格消毒後可以重新使用。”

王婉容的語速不快，但是龐大的信息量，讓吳夏根本不能細想，隻是機械地記載下來，交給女衛傳出去。

餘老進來時，一個女衛正從廚房給屋裡送藥。

餘老和宓樂跟著進屋問徐大夫：“給公子用的什麼藥方。”

徐大夫連忙行禮到：“餘先生，公子在發熱，需要退熱解表，用的桑葉、菊花、杏仁、連翹、薄荷、蘆根，因為痘症主要出現在麵目和四肢，所以加了桔梗，用甘草調和溫中。”

王婉容接口道：“原本痘症不出，可以用升麻、芍藥和葛根。但是公子衛氣較強，早上的時候，痘症自己就出了。大概是因為以前您給公子治療水蠱時，已經強化了衛氣，公子的免疫力很好。痘症還是需要有一定的熱度，宣泄過甚怕是不好。所以外麵的孩子，還是要根據脈象和出痘的情況進行加減。”

餘老做到了高繼衝的對麵，高繼衝的胳膊上已經起了一些亮晶晶的水泡。把脈有些困難。

餘老看了舌苔，詳細詢問了大小便和飲食的情況。

高繼衝一一作答。

餘老就問王婉容：“姑娘，看樣子公子的痘症很快就會發透，這後期應該如何診治。”

王婉容道：“無論如何，外邪引起的血毒總還是有的，隻是多少而已。除此以外，無論怎麼消毒，仍然還是有其它外邪感染，畢竟繼衝身上有上千水痘，要化膿，要結疤。不過這個過程不宜打斷，因為這是衛氣逐漸轉強必須的過程。所以隻需要支持性的治療。因為公子需要保持長時間低熱，必然會傷營氣，燥熱傷肺胃，傷津。需要清養肺胃，生津潤燥，滋養營氣。”

餘老點頭道：“受教了。”

王婉容一笑：“我不懂用藥，隻是大體上推斷痘症發病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發熱階段，這個時候，身體強壯的，痘症會很快出現。如果衛氣不足，這有可能痘症內發，出不出來。第二個階段就是繼衝現在這個時候，出痘症，最好能夠出透。第三個階段就是化膿結疤。其中以痘症不出和後期大麵積化膿感染為最危險。我想著可以為外麵的孩子的診斷起一點作用。至於用藥都是徐大夫開來的藥方。”

餘老點頭道：“姑娘高明。隻是姑娘不驅邪，扶正也過於和緩，如果是急診怎麼辦？我曾經見過有些痘症出痘一批接著一批，一批未消，後一批就起來了。病人往往已經昏迷驚厥，此時該如何處理？”

王婉容思索著，好久才說：“餘先生，痘症與水蠱還是有些區彆，水蠱可以殺蟲，但是痘症殺不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比如兩軍打仗，底子好、兵力多的人就可以取勝。且痘症為急診，而水蠱發病緩，在前期，我兵力遠超過敵兵力，殺蠱毒就可以得生。痘症往往是迅速抽乾人的衛氣，讓營氣來不及滋養衛氣，就好像硬生生把一隻軍隊拉成兩半，最後導致全盤崩潰。如果真出現了這樣的急診，隻能想辦法遏製並發症，滋養營氣以救。如果還救不了，隻能儘人事而聽天命。”

“痘症發現的越早，痘症出的越早，越早進行治療，大夫才有時間辯證施治。如果晚了，就無從救起。孫思邈神醫曾經將痘瘡疤放在孩子的胳膊上，誘發痘症。就是因為痘症出現得早，發病緩，所以有時間施救。”

宓樂問：“基於這個原因，是不是可以在孩子中提前滋養營氣和衛氣，誘發痘症，這樣就能夠讓痘症絕跡？”

“從病理上來說，是這樣的。所以我想實驗種痘。感染痘症外邪有一定的潛伏期，這是我和徐大夫還沒有發病的原因，所以我想利用這幾天試一下。”

“孫神醫的法子很多大夫都試過，成功者隻有五成。我看了姑娘寫的這些法子，確實非常高明，但是即便如此恐怕成功也不會超過七成。小公子的情況正像姑娘說的，與前期治療水蠱有關，因為治療水蠱中也用了扶正祛邪的藥方。但是這是小公子，外麵的那些孩子沒有這個底子。”

開始的時候，餘老還擔心王婉容在種痘的時候會出危險，但是現在不擔心了。因為王婉容實際上已經給出了一整套完整的治療痘症的方法。現在擔心的是外麵的那些孩子的身體可沒有怎麼好，王婉容的這套方法實際上就是在藥物的支持下和外邪硬抗。扛過了自然好，抗不過就是死路一條。

王婉容看了喝了藥，昏昏沉沉躺下的高繼衝一眼。

“痘症不隻人身上有，牛和其它動物身上也有。我聽說在牛身上的痘症在人身上卻毒性很小。道理很簡單，牛這些動物身上的體溫比人身上要高，導致人生病的外邪不能在牛身上生活很好，反過來也是一樣。但是終究是一樣的外邪，所以人的衛氣還是能夠反應。我已經派人出去尋找小牛，看看能否誘發牛痘或者找到有牛痘的牛，最好是母牛，因為它們ru房上是最容易長牛痘的地方。然後用牛痘在點破的皮膚上接種，至少比直接用人痘要安全。如果在我身上成功，就能夠在孩子們身上成功。”

“您是說痘症外邪對溫度敏感？”

“是的，人發熱其實就是衛氣導致的反應，當人體溫度升高後，體內的痘症外邪就會消失，但是會在體表致病，這也是為什麼痘症出則有活的機會，如果不出，就性命難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