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五十八章 錢湄,狩宋,鬱榕,新筆趣閣),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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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在我十叔的府前見過吳先生。我知道吳先生不是怕死的人。”
高繼衝小小的聲音卻讓整個場麵安靜下來。
“吳先生很謙卑,我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但我想吳先生和錢姐姐會告訴我。我想各位不要把這件事過於渲染。吳先生確實沒有隱姓埋名。至少我知道。吳先生已經答應在蒙學當先生。我想問問錢姐姐,他有沒有資格當先生。”
錢湄不說話。錢湄瞧不起吳夏是因為品行,但是他的學識卻沒的說。
“如果真是吳夏先生,可以到書院教授。”書院的兩個老家夥中一個說道。
高繼衝笑了:“那就行了。錢姐姐跟我一起來吧。這裡還請兩位老先生維持。”
兩個老頭拱手道:“小公子儘管放心。”
一行人經過膳食房的時候,膳食房的女官送了一個食盒出來。這次是核桃製成的奶品,已經有行商趕著牛車從直道而來,上麵主要是大豆,花生,核桃,柿子等等貨物,他們帶走的都是膳食房的糖果和糕點。至於飲品,因為難以儲存和運輸,所以數量有,但是很少。
一般都是江陵城周邊的人過來趕集時,會買一些。再就是膳食房的店鋪門口的靠牆站著的孩子們人手一個陶碗。喝完,陶碗是要還給膳食房的。
高繼衝一直沒有在問吳夏和錢媚。
而是從食盒你取出一個套著一個,用竹子掏成的深桶碗。剛好四個。兩個侍衛主動走到一邊去了,不過很快膳食房的人又送過來兩碗,他們也接了。
高繼衝沒有吩咐,而是膳食房的人主動這樣做的。所以平時應該就是這樣。
高繼衝和王婉容、錢湄很隨意地站在路邊上把核桃奶喝完,還給了膳食房的女官。倒是吳夏有些不習慣。
錢湄嘀咕了一聲:“小人。”
吳夏離開觀海閣就又回到了謹小慎微的樣子,那種豪氣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錢姐姐,以前沒有聽說你是楚國人。”高繼衝笑道。
“被賣過來,誰會說是什麼地方人。”錢湄剛說完,就發現自己的語氣似乎不是太禮貌,連忙看高繼衝。卻見高繼衝嗬嗬笑著,沒有什麼表示。
吳夏的臉上再次露出內疚的表情。不過仍然沒說話,他無話可說。
“吳先生為什麼要求到繼衝這裡。”王婉容在不知不覺中對高繼衝改了稱呼,她自己沒覺得。錢湄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吳某落水之犬,朝不保夕,求一條生路而已。”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吳夏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也不要什麼麵子了,隻希望自己的誠懇能夠獲得接納和諒解。
“如果是避禍,荊南並非是最好的地方。離楚國太近。”
“我說我是遭人陷害,小公子和錢小妹信嗎?”吳夏問。
“鬼才信,你就是想刺殺衡陽王。”錢湄一開口就否定了。
“我想殺衡陽王是一回事,有沒有殺衡陽王是另外一回事。”吳夏的眼神變得深邃,他在回想過去。
錢湄愣了一下,而王婉容和高繼衝卻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吳夏見兩個人有所領悟才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何況我確實想殺馬希聲。殺我不過是為了栽贓和滅口而已。馬希聲是馬希範殺的。楚國爭權,從武穆王還沒死就開始了。我能夠在南漢和南唐勉強活下來,是因為我並不是凶手,我活著比死去更加有用。而現在還活著,是因為馬希範已經死了。楚國國主需要爭權,我自然就可有可無了。”
吳夏蔑視地向西望了一眼:“那些官員心知肚明,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就把這我的人頭拿去邀功或者敲詐。楚國已經從根子爛掉了。”
“荊南小且弱,先生到此,豈不是屈才?”
“天下之大,沒有哪個君王會重用弑主之人。”吳夏苦笑了一聲:“孫閣老也不用。”
王婉容就不說話了。
“雖然我沒有弑主之實,但是有弑主之意。我想就是史官在記載我的時候,也會加上弑主兩個字。錢小妹就是如此。南唐不用我,我想北漢也不會用我。隻有荊南這種人才缺乏的地方,也許我還能做點事情。”
“僅僅隻是為了做一點事情?”
“僅僅隻為了做一點事,不荒廢先生教我的學問,我可以讓一個國家富強。不過沒想到我到了荊南,卻發現荊南也是人才濟濟。楚國之富強,隻做了三件事,一個是從南到北都有楚國的茶商,楚國種茶江南第一。一個是以絲帛代替稅賦,楚國種桑養蠶江南第一。一個是鑄鐵錢,鐵錢與他國不能流通,對外隻能以物換貨,所以商賈江南第一。我先生在時,楚國鼎盛富強,假以時日定可一統天下,可惜武穆王老了,生了一群酒囊飯袋。”
吳夏歎了口氣道:“到了荊南才知道,荊南新政,遠比楚國要考慮得深遠。先生常常感歎王莽新政足以安天下,荊南所行,與王莽新政相似,行政更為穩妥。可惜梁老先生故去了。所以我才鬥膽自薦。”
“我一定向我爹推薦吳先生,不過我不能保證吳先生才華能夠得到展現。畢竟我隻是一個孩子而已。”高繼衝說這個話的時候,看了錢湄一眼,居然發現她沒有反對的意思。
吳夏搖頭道:“小公子,現在還用不上我。如果可以,我希望您隻要保住我這條命,我就在蒙學給孩子們啟蒙。如果小公子用得上我,我隻當竭儘所能。”
高繼衝就奇怪地看著他。
“吳某雖然粗鄙,但是也算是薄有聲名。有一件事您可能還沒有想過,那就是我先生高鬱與武信王是結義兄弟,不過是武信王單方麵的,用的是離間計。武信王可以說是陷害我先生的凶手之一。吳某的名聲是什麼,我想您應該有所了解。”
錢湄已經勃然變色。
倒是高繼衝和王婉容麵色平靜。
高繼衝想了想道:“這個我可以做到,但是吳先生為什麼不向南唐好荊南複仇。”
吳夏淡淡一笑:“臣子尚且各為其主,何況是國家之間。馬希聲誣陷先生奢僭不法,外結臨藩,也就是荊南,不除將有尾大不掉之患。不可謂不毒,但是武穆王根本不相信。”
錢湄冷笑道:“後兩項也許不是真的,奢僭不法卻是真的,你先生就不是好人。”
吳夏的眼睛又瞪了起來。
錢湄道:“是,高鬱貪財也許是自汙,因為名聲不好,所以武穆王不相信他能夠造反。但是那是對有雄心的主上。他控製國家財貨,衡陽王與文昭王根本就沒有雄心,也是貪財之人。高鬱不死誰死?”
吳夏愣住了,良久才頹然道:“錢小妹說的是。”
這下連王婉容和高繼衝都驚異地看著錢湄。
看不出這個膽量不算大,平時隻知道畫畫的女子還有這種見識。
“你先生那一套,包括直言得罪衡陽王,如果武穆王身體還好,一定可以保命。可是對武穆王有用,對衡陽王卻沒用。你先生那是眼瞎。你不是號稱有識人之明?這點都看不出來,我看比你師父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吳夏不說話,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良久才起身對高繼衝納頭就拜。
“吳某自負還有幾分才乾,沒想到不堪如此,告辭了。”
高繼衝連忙拉住了吳夏的袖子:“慢,我看錢姐姐也就是這麼一說而已,對先生的才乾並沒有貶損的意思。”
錢湄道:“這兩句話都受不了,可見氣量也不怎麼樣。”
吳夏站在那裡看著錢湄,心裡是翻江倒海。他太小看天下人,一個過去都記不起來的小女孩,現在成長成這樣。自己還有什麼可以驕傲的?
錢湄坦然地和他對視,沒有半點退讓。
吳夏在此跪拜,隻是這次是對著錢湄:“小妹受我一拜,以後對小妹,當以師禮待之。”
錢湄這才臉紅了。不過堂而皇之地受了一拜。說:“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蒙學沒開學之前,就到觀海閣給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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