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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看著柳明,眼神中透著欣賞——徐州驛站截殺案,設計得十分完善,動用了上百兵戶,對凶手來說,殺這隻有幾個鏢師護衛的舉子,原本是萬無一失的。即使是如王素這等做過朝廷一品大員,經曆宦海浮沉之人,聽到這次驛站截殺案的細節,也不免歎其雲詭波譎,驚險萬分。幸好這柳明,機智有謀,一邊與敵人周旋,另外一邊派人來向自己通風報信,這才死裡逃生。

“你但講無妨。”王素溫和道。

“學生認為……這滄州知州,必然也與這次的驛站截殺案有關。這驛站如此多的官軍,既然不是從徐州而來,那麼必然屬於相鄰的滄州。沒有滄州知州在背後撐腰,不至於能夠操縱這麼多驛站官軍……學生覺得……”柳明起身道,“必須稟報上峰,捉拿滄州知州……”

王素一聽,眼神黯淡道:“柳明之言,的確有理。老夫昨晚便派人知會那滄州知州,想問出個所以然來。可是,我的人趕到那裡時,那名知縣已經畏罪自殺……”

“啊?”柳明如濃墨的眉毛一抬,立即說道,“那學生懇請大人必須馬上突擊審訊那幾名官軍頭目……”

這滄州知州自儘後,倒是又少了一條線索。

王素不答,用手揉著眉心,露出困乏之意,長歎一聲,憔悴道,“怕是那幾人都不會招了。”

“實在不招,大人隻能用刑了。”柳明說道。

“用刑……恐怕也不成了。”王素用手拍拍胸脯,理順了氣後黯然道,“那幾名官軍頭目,半夜裡全部撞牆而亡。”

“全部?”柳明雙拳握緊。他一直在犯嘀咕,自己到底惹到了何方神聖?這些賊兵叛軍有著如此嚴格的紀律,怕也不是一般人能夠訓練出來的。

王素頷首道:“一夜之間,動作如此協調一致地自殺,可見是經受過專門訓練。”他臉上愁雲凝結,“這等執行力,就算是我在京師時,遇見的那些皇宮的禁軍都不及。”

眾所周知,宋太祖為了抑製武將叛亂,將各路各州的精銳戰鬥力,全部調到了京師,組成了禁軍,而地方上隻剩下了戰鬥力一般老弱病殘的廂軍。因此,大宋禁軍,可以代表著宋王朝的最高戰鬥力。

而在王素口中,這些僅僅在驛站當差的兵戶,執行力卻比那禁軍還強悍,可見背後的勢力多麼厲害。

“那……“柳明抬頭問道,“春娘呢?”

“春娘……”王素過了幾秒鐘反應過來,“你說是那名女頭目?幸好我們的人發現的早,早就派人將她控製住了,因此她自殺未成。因此,這個女人,也算是我們最後的突破口了。其他的那些驛站官差是一樣不知,隻知道聽這個女人差遣。”

“哦……”柳明心中稍安,如果這個春娘也死了,那麼這驛站截殺案便失去了線索。隻是那些官軍全部整齊劃一地撞牆而死,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柳明露出一絲擔憂道:“大人,怕是讓這春娘能夠開口,也絕非易事。”

“柳明,知我者你也……”王素點頭道,“你彆看那個春娘是女流之輩,可是讓她開口也難得很。我們幾個刑官輪流審,後來幾乎是用了刑,可是也沒從春娘嘴裡挖出些什麼。這等剛毅女子,若是投了光明道,恐怕就是與那班昭相比,也未必會輸上幾分。”

聽到此言,眾人臉色都出現惋惜。

“那……春娘是何意?”柳明問道。

王素用茶蓋舀去漂浮的茶末,頭痛道:“恐怕……她隻求一死。”

柳永、蘇軾聽聞,皆吸了一口氣,雖然之前他們因為這春娘陷入了生死危機,但是聽到她在獄中的種種貞烈表現,卻也不禁心生佩服。

“那大人下一步該怎麼做?”柳明問道。

“本府現在一籌莫展……”王素雙手扶著膝,“為了能讓那女子開口,有刑官建議我動用前朝的那些酷刑,但是被我否決了……”

北宋仁宗時期,皇帝以仁治天下,廢除了很多舊時的酷刑,而王素這類的清流股肱之臣,也不會喜歡動用酷刑。

“大人……”柳明想了想,說道,“可否讓學生試一試?”

“哦?”王素偏頭看著柳明,“你說由你來審問那春娘?”

……

兩位負責審案的刑官,接到王素的命令,帶著柳明到了州獄中。

任外麵再是繁花似景,這獄中也是如同人間地獄一般,過了兩扇厚重的鐵門,便聽見潺潺的水聲,幾名囚犯泡在水牢之中,上半身的皮膚已經泡得發白,有氣無力地看著柳明和他身後的兩名刑官。

又是在火把點亮的走廊望深處走,在儘頭,柳明見到了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春娘,整個人被鎖在一根木樁上,雙腿已是瑟瑟發抖,站都站不直,地上還有血水的痕跡。

那春娘已經沒有了人形,頭低了下來,散亂的劉海遮住了額頭,頗像前世電視劇裡的貞子。

柳明看得心酸,想想這仁宗時期也算是吏治清明,可是還是保留著這等刑罰。

他回頭看著兩名刑官,問道:“可否暫且將春娘的刑具撤去,我想進牢跟她聊一聊。”

刑官看著柳明,臉上猶豫道:“柳相公,那春娘可是刺客的頭目,如果撤去刑具,你又進牢,她要是起了歹意,萬一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可真是擔待不起。”

柳明眼睛注視著春娘,從口中擠出來幾個字道:“都打成這樣了,莫說是我,就算一個小孩子,她也不能奈何。”

“兩位……”柳明轉身說道,“請配合一下……”

“好吧,柳相公。來人!把那女子身上的刑具枷鎖,全部撤去。”一位刑官高聲道。

柳明低頭走入牢中,那春娘已經被撤去了枷鎖,整個人無力地斜靠在牆上。

“喝了吧。”柳明將一碗水遞到春娘嘴邊。

春娘微微睜開雙眼,用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又將眼睛閉上了。

“喝點吧,你要逞強,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沒力氣的話,可就扮不長巾幗英雄了。”柳明又將碗向春娘嘴邊送了送。

春娘抬頭看了一眼柳明,用那雙滿是血泡的水接過碗,咕咚咚猛喝了起來。

“殺了我吧。”喝完水後,春娘將碗往地上一砸。

“我可不是來殺你的。”柳明蹲在春娘身旁,貌似漫不經心壓低聲音道:“你……想不想出去?”

春娘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盯著柳明,眼神透著疑惑。

“我知道,你從進來的這一刻,就沒打算出去。”柳明蹲在春娘身旁,“可是我想……既然怎麼審,你都不會招,與其殺害了一條人命,不如放你回去。”

雖然柳明這話的邏輯實在有些古怪,可是春娘聽後,眼眸刹那間燃起了一絲希望,隨即又恢複冰冷道,“你要是想通過放我回去,交換我背後主人的情報,那是絕不可能。”

“我知道……”柳明點頭,“所以我剛才提前說了……你是不會招的。”

“那你……為什麼放我回去?”春娘眼中滿是不解。

柳明輕聲道:“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雖然這句話極其輕,但是春娘聽了之後,身子卻震了震。她調整了些情緒,說道,“柳相公,我是來殺你的刺客,怎麼會有救命之恩這一說法?”

“不是救我的命……”柳明眼露溫暖道,“是救法空的命……”

提到法空,春娘眼神顯出一絲糾結,沉默不語。

柳明看了一眼春娘的表情,心中已明白十之八九,繼續道:“春娘,你明知道法空乃是我們鏢隊的第一高手,為何當初不直接用毒藥將他毒死更好?”

“我……”春娘一時語塞。

“難道因為他是一個小孩子,所以你就放過了他?”柳明擺弄著牢獄地上的鏈鎖。“我覺得,這是一方麵原因。但是另一方麵是……你若是一名接受過灌頂之禮的佛家居士……絕不可能殺法空這樣的小比丘。”

春娘心口突突猛跳,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主人要派這麼多人刺殺柳明,確實有一番道理。這個年輕人的洞察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的脖中掛著觀世音菩薩的玉墜……法空在昏迷之前也告訴我,他聽到你在他麵前輕聲發願念經……”柳明站起身來,雙手背負著,一縷陽光從牢頂的天窗照射進來,映在他俊秀的臉龐上。

“一個佛門弟子……為什麼會被迫殺人……原因隻有一個……”柳明低頭道,“你是被脅迫的!”

春娘的頭無力地低垂了下來,兩縷頭發遮住前額,無力道:“殺了我吧,彆廢話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獄中,出現了法空奶聲奶氣的聲音。

“法空……”春娘見到這個小和尚,一時情緒紛雜繁亂。

“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體解無常,了卻空苦,是乃修法之根本。”法空那雙大眼睛看著春娘,“這位師兄,我借佛陀之眼,已看出你本無加害本僧之心。你何苦又要偽裝殘酷呢?”

此時,被擊中心事,春娘隻覺胸口熱流翻滾,喉頭一甜,吐出幾口鮮血,淒慘道:“生亦何歡,死亦何苦……”

法空雙手合十道:“我願助施主一臂之力,早日脫離苦海……”

春娘此時眼神迷離,因為傷重神智也有些模糊,眼前的法空,背後仿佛有金光萬丈。春娘淒然一笑道:“諸法無常,諸漏皆苦。請彆讓那些官軍繼續折磨我,我能死在小師傅手上,也算是心安了。請小師傅給了痛快的。爹……娘……孩兒來生再報!”說罷,春娘閉上了眼睛。

法空氣運丹田,口念佛經,催動內功,擺出虎嘯龍吟之姿,“啪啪”兩掌。

“轟隆”一聲,春娘緊閉雙眼,卻發覺自己毫發無傷。她感到背後一陣涼風襲來,她睜開眼睛看著自己,還活在這世界中,而背後的獄牆卻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窟窿。

法空點點頭,他準備扶起體虛的春娘,可是想到男女授受不親,自己念經道,“罪過……罪過,男女授受不親……”

時間緊迫,柳明看到法空又發迂,急了,往他腦門上彈了個響指,“笨蛋,此等危機時刻,還談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你忘了下一句是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嫂溺授之以手,權也。”

法空捂著腦門,猛得點頭,背起春娘就往外走。

“柳相公……”春娘眼含秋水,聲音終於軟了下來,“此恩之情,他日必報。”

“走吧,走吧。”柳明催促道。見兩人走遠後,他將地上的血水往自己身上抹了抹,看著那牆壁,下了決心,使勁一撞,感覺額頭疼痛,頓時腫起一個包。

現在的柳明,滿身是血水,頭上還頂著個包,他躺在地上,大喊道,

“劫獄啦!劫獄啦!有人劫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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