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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舟行一夜,眾人紛紛回到陸地碼頭。又是整裝待發走了幾裡路,轉過一座丘陵,高武滿臉嚴肅地指著遠方的一片灰褐色的城,說道:“柳爺,那就是滄州了。”
“所有鏢師,放下鏢旗,摘去馬鈴。”高武吩咐道。
所有鏢師依命令行事。柳明看著很是奇怪,問道:“高鏢頭,為何進這滄州,要如此奇怪行事?”
高武一手拴住韁繩,策馬而立解釋道:“柳公子,走鏢有三種形式。一為威武鏢,二為仁義鏢,三為偷鏢。威武鏢,就是在行李上長插一杆大纛旗,旗上寫明鏢師的名字。旗子都是活動的,上麵安了軲轆。走鏢時將鏢旗拉至頂上,叫做拉貫頂旗,鑼聲打起長槌:“哐!哐!”鏢手們或亮起噪門喊號子,或者喊出本鏢局江湖名號,這叫亮鏢威。一般實力極強的鏢局可走此鏢。第二種,便是我們剛剛所走的,下半旗,打十三太保長槌鑼、五星鑼或七星鑼,喊鏢的時候,也是客客氣氣的——比如鏢‘行天下義當先,江湖人緣是飯緣’這種。一般來說,我們龍威鏢局走鏢時,是根據情形,威武鏢與仁義鏢輪流換。”
“那……還有一種呢?”柳明問道。
“還有一種……就叫做偷鏢。”高武解釋道,“如果某個關卡厲害,不讓隊伍經過,又鬥不贏他,那就隻有悄悄不做聲,馬摘鈴,車軲轆打油,旗子收起,偷偷摸摸過去,這便是偷鏢。少爺,這滄州,險山惡水是出了名的,屢出大盜。江湖高手也是頗為雲集。有句俗話說的是‘鏢不喊滄州’,便是如此。”
說到這裡,高武麵目嚴肅起來:“公子,要走滄州,必須走這偷鏢。”
柳明心想,這龍威鏢局在這一地頭頗有名氣,尚且如此小心,看來,這滄州的確不是久留之地。
滄州老舊的城牆就在眼前,龍威鏢局一行人放下鏢旗,藏起佩刀,裝成尋常商隊模樣,慢慢走入城中。高武等鏢師,都提高了警惕,帶著戒備,注視著周圍的動靜。
這滄州城牆,年久失修,牆麵是東缺一塊,西缺一塊,還有喜鵲築巢。流年不利,又是蝗災,滄州尤甚。隻見城牆外不少衣衫襤褸的難民支起了窩棚。城周圍,還有幾畝農田,河邊有些腳踏的水車,在緩緩車水出來。
在掏出銀子打點了幾個懶散地守門士卒後,柳明等人進入滄州城內。
城內一片荒寂敗落的樣子,大多數店鋪都打了樣,緊閉木門。街上行走的,不是行色匆匆生怕惹事的過路商販,就是慢慢悠悠敞開褂子,準備找茬的當地青皮無賴。
柳明這一行隊伍,四五十人進入城內,顯得尤為醒目。他能感覺到,城中百姓對自己的不是特彆友善的目光,更能感到,那街邊緊閉的一扇扇木排門縫隙中,有幾雙不懷好意地眼睛盯著自己。
“娘的,這滄州城怎麼陰森森的……”柳遠誌不禁肩膀抖了一抖。其餘眾人,也都感覺到了這座城的詭異氣氛。
日暮時分,天色漸暗,主街地麵青石板磚的光亮,正在一點點縮小。
“總鏢頭,咱們該找地方住宿了。”一位鏢師說道。
“嗯,且上前看看。”高武點點頭。
諾大的滄州州府,因為凋弊,隻有兩家客棧,孤零零地樹在街邊。
高武讓車馬先行停下來,自己走到一家客棧前,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正抱胸在櫃台前打著瞌睡。
“老人家……”高武問道。
“你說……什麼?”老婦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耳朵不好。”
“我說……”高武聲音提高道,“您這是新的店家吧?上次我來的時候,好像不是您。”
“哦……”老婦眼角溝壑道道,顫顫答道,“我們是上個月才接盤的,原來的東家,舉家遷往彆的州了。”
高武點點頭,又往那廳堂中掃了幾眼,退了出來。
“怎麼樣?”柳明問道。
“稟柳公子,這家最好不要住。”高武回話道。
“為何?”
“這是新店。”
“新店為何住不得?”柳明打了個哈欠,趕路一天,他又困又餓,還是想早些找個地方落腳。
“柳公子,本身滄州我們走過幾趟鏢,一直住在這家客棧,還算知根知底。但是這次,東家忽然換了。我擔心……其中有貓膩……”高武分析道。
“哦……”柳明雖是困乏,但是還是相信高武的分析,他隨手指著另外一家店,“那家怎樣?”
眾人望去,不覺皺眉。
另外一家客棧門口,隻見兩位金剛大漢,渾身腱子肉,一身白布衫,拿著扇子,坐在竹椅前休息。形容醜惡,樣貌粗疏,一身紫肉橫鋪,幾道青筋暴起。
兩位大漢,不時對街邊路過的女子評頭論足,不時還發出幾聲淫笑。
柳明自己看了,也嚇一跳。這是開客棧的,還是閻王地府啊。
那兩位大漢見柳明等人駐足而望,卻又如同換了一副模樣,堆起笑來招呼道:“客官,來歇歇腳吧。本店有好酒好肉招待,價格公道。”
高武麵露猶豫,不自覺地望向柳明。
柳明下了決心道:“豺狼虎穴,終需一探。就這兩家店,一家你說不放心,那麼我們隻能到另外一家去試試運氣。”
一行四五十人,浩浩蕩蕩地走進了那客棧大堂。隻見那大堂裡雖有二十多張桌子,隻有稀稀疏疏兩三桌客人,不少都是戴著鬥笠的江湖人士,鬥笠帽簷很低,看不清對方的麵貌。
包了五張圓桌,高武將包裹放下,將佩刀“砰”的一聲扔在桌上,問道,“店家,你這有什麼菜,抱上名來。”
一位獐頭鼠目的店小二走了出來,“咱們這裡,頂有名的是牛肉,香嫩肥美,都是現宰現殺的。”
“牛肉……”高武看了看四周,臉色一凜,揚聲道,“是……牛肉,還是人肉啊?”
這一聲,引得其他幾桌客人頻頻側目,更是有一人,打翻了酒壺,“咣當”一聲落在地上碎了。
大廳內,頓時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那獐頭鼠目的店小二愣了一下,隨即又開口笑道:“這位客官,你這玩笑開得好大,清平世界,蕩蕩乾坤,那裡有人肉的饅頭,我們家的牛肉,是從上好的黃牛身上取得。”
“也好。”高武自然接話道。“那就給我們一桌切割二十斤牛肉,再上點素菜和白飯。”
“客官,酒不要嗎?本店是上好的十年滄州老窖……”店小二推銷道。
高武斜了一眼桌上的佩刀,說道,“有要事在身……不便飲酒……”等店小二退去之後,高武又向各位鏢師吩咐道:“我們鏢局有個口頭禪叫做三分保平安,出門在外,帶三分笑,讓三分理,飲三分酒。不過,今日在這險山惡水,大家都要克製,彆讓肚裡的酒蟲勾得把命丟了。”
眾位鏢師立即點頭。
這柳遠誌和蘇軾等人,本身都是酒鬼,可是看著像龍門客棧一般的吃飯環境,也都是沒了喝酒的心情。
熱菜熱飯很快就上來了,高武先讓鏢師將飯菜送到馬旁邊,給馬吃,等了半個時辰之後,見馬平安無事,才開吃。
高武這些事,做得乾脆自然,也不去管那店小二如豬肝似的臉色。
法空雖也是餓極了,但也有輕重之分,忍著咕咕叫的肚子,等到高武的指令才吃。
“明明,你不吃嗎?”法空了吃了八碗飯後,看著一旁的柳明,後者幾乎很少動筷子。
“我在思考……”柳明回答了一句高深莫測的話。
“明明,你可以邊吃邊思考……”法空繼續吭哧吭哧扒著飯。
用餐完畢後,高武將柳明叫到一邊,低聲問道:“公子,您看……咱們住嗎?”這行了幾天,他已然發現,這一行人能拿主意的還是這柳小公子。”
柳明雙手負在身後,低語道:“這家店,住不得。你看那幾桌的客人,光喝酒不吃菜,在那裡做了快一個半時辰了,但是店小二也不去催他們要菜,可見非常相熟,不知在圖謀什麼。”
高武點點頭,看來,他和柳明觀察的意見很是一致。
“在我看來,此店不可久留,我們還是住到隔壁去吧。”柳明說道,“如果隔壁狀況不佳,我們乾脆連夜投宿三十裡外州軍所駐紮的驛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高武應道:“少爺觀察入微,高某實在欽佩。那麼,我們這就動身。”
高武結了酒錢,任店小二怎麼勸,也是不去住宿,直接和柳明到了先前一家客棧來。問那老婦包圓了客棧所有的房間,人困馬乏,準備休息。
眾人皆回房躺下,隻有高武仍舊佩刀守在院中。那法空雖說也是困乏地想幫忙站崗,被高武笑著勸回去了。
夜色寧靜,高武強打著精神,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值著夜班。他這才知道,自己所走之客鏢,竟然都是當今的文壇名士。當他得知,那柳明竟然連中兩元,很有可能成為這次秋闈的狀元時,更是深感責任重大。
“高鏢頭忙著呢……”
此時,身後,傳來柳遠誌的聲音。隻見他提著盞油燈,在大堂裡晃蕩。他走到了那櫃台前的老婦跟前,“老人家……最近生意可好?”
“托官人的福,還馬馬虎虎。”
“哦……最近災民也很多啊……”
柳遠誌斜靠在櫃台前,有一句沒一句聊著,突然,鼻尖溢過一陣淡淡的香味,他轉身一看,眼睛一亮。
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子,披著濕漉漉的頭發,臉上帶著洗浴後的紅潮,正從柳遠誌身前走過。那女子,容貌尚可,身材婀娜,令柳遠誌看得目瞪口呆。
柳遠誌這一路風餐露宿,吃灰喝泥的,早就懊悔沒從家裡帶兩個年輕的丫鬟過來服侍下自己。一路上,高武攔著他,女眷不讓靠近,花船不讓登,早就讓他心中鬱悶無比。
眼下,見到這年輕女子,如久旱逢甘露,還不得多看兩眼。
一旁的老婦見柳遠誌盯得發呆,不禁偷偷笑起來。
柳遠誌自知失態,打哈哈道:“讓掌櫃的見笑了。”
誰知,那老婦眼中露出意味深長之光:“那女子喚作春娘。柳官人,你若有意,我便與那春娘說說,讓她陪你喝盞酒如何?價格嘛……好商量……”
原來,這店中做得是“暗娼”,也就是私窠子。
柳遠誌心領神會,看了一眼前院的高武,見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摸出五兩銀子,放在櫃台前,壓低聲音道:“煩請……掌櫃……不是,煩請媽媽了。”
那老婦見到銀子,眼中放光,悄無聲息地收銀入袖,笑道:“好說,好說。老身去去就來。”
隻見那老婦快步緊走,跟那春娘說了幾句,又指了指柳遠誌這邊。那春娘回眸一望,眼含秋波,早就把柳遠誌電得外酥裡嫩,魂都跑到了爪哇國去了。
那老婦眉開眼笑道:“柳官人,老身都於春娘說了,春娘在那後麵的一間偏房等您,你們倆……敘敘話吧。”
柳遠誌樂得直搓雙手,在櫃台上的銅鏡麵前,整了整衣冠,立即快步緊走,到了那後麵的偏房。
屋內,一燈如豆,那春娘斟了一壺酒,坐在床前等著他。
他剛關上房門,走到那桌前,拿起酒杯喝了起來,一杯酒還沒喝完,隻見那床上的春娘,卻嗚嗚地哭了出來。
柳遠誌一愣,聽得那哭聲淒慘,見那春娘,蛾眉緊蹙,汪汪淚眼落珍珠,若非雨病雲愁,定是懷憂積恨。
見那春娘哭得沒完沒了,柳遠誌製止道:“彆哭了!”自己花了五兩銀子,可不是為了聽彆人哭的。
此時,柳遠誌隻覺是春娘不願意,又是感到世風日下,世態炎涼,連個風塵女子……也他媽嫌棄自己了。
那春娘還是哭哭啼啼不休。
“好了,彆哭了。”柳遠誌坐在春娘身邊,“我知道……我很醜……可是”柳遠誌咽了口唾沫,“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
(春娘含淚道:各位官人,奴家求一個推薦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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