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鳳雛龐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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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風和日麗，在第五日起，每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劉軍便會準點在關羽的帶領下到曹軍營前叫陣。

關羽叫陣比較文明，不像張飛那樣能把祖宗十八代都能罵上一遍，麵對著劉軍的挑釁，雖然夏侯惇想出戰，隻不過郭奕早已把問題說的明白，時機不到，耐心等候。

郭奕這段時間的行蹤直叫夏侯惇等人無處琢磨其用意，每天一早起來，便叫張虎帶著十幾人去曹營後方的稻田中跟著鄉間老農學習種田，完全沒有身為參軍的覺悟，更像是準備解甲歸田的士兵。

又過了兩日日，天剛蒙蒙亮，關羽準時帶著兵士前來叫陣，叫了半天，隻感覺口乾舌燥，仍然沒有見到曹軍準備出營的跡象，正要準備引軍還營的時候，不想曹軍中突然衝出三騎，正是夏侯惇、於禁、李典三人。

夏侯惇輕蔑的看了劉軍一眼，高聲喊道：“關羽你聽著，三天後巳時我軍會在這裡等你，到時將和你們決一死戰。”

夏侯惇說完郭奕交代的話後，還想即興演說一會，不想李典和於禁二人直接調轉馬頭回了營，看到關羽一雙丹鳳眼中閃爍的殺氣，夏侯惇訕訕的笑了聲，也迅速回了營。

三人離開後，關羽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選擇在三日後決戰，想了許久，始終摸不到頭緒，隻能帶軍回營，準備將心中的疑惑和徐庶商量一下。

當關羽一路平安無事的回到軍營後，交割完兵馬，又在軍中巡視了一遍，方走到徐庶的軍帳邊，進賬後隻見徐庶身邊坐了一人，隻見其人眉濃且雜亂，鼻梁露骨，鼻子尖向上翻，臉色極黑，比張飛還要黑上三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非常古怪。

徐庶見到關羽連忙起身相迎，又見到關羽目光定定的看著身邊的好友，連忙說道：“君侯，我這位好友可是與孔明齊名的名士，他名叫龐統，字士元，人稱‘鳳雛’。”

關羽之前聽到徐庶對諸葛亮的評價是就感覺不以為然，隻覺著其有些誇大其詞，此時見了龐統，看到他完全沒有名士的作風，心中更是看輕與他，連個招呼都懶得打。

原來關羽兩年前雖然暫居曹操帳下，期間郭嘉、荀彧、荀攸等人的風采卻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在他看來，名士當有名士的風采，就龐統的樣子，充其量隻能算是一名‘俗士’，他自是看不上眼，就是徐庶，在他看來，也不如郭嘉、荀彧等人多矣。

而龐統本人，他性子本就孤傲，除了幾個至交的好友，平時極少把人放到眼中，看到關羽對他不屑一顧的樣子，他也懶得起身，一屁股坐那裡，徐庶幾次示意，他權當沒有看到的樣子。

徐庶看到關羽對龐統一副不理不問的樣子，站在兩人中間頓時有些尷尬，他數次致信與龐統，想讓龐統能與他共同輔佐劉備，不想後者來到劉備軍營後，一副‘狂士’的做派，對於劉備完全沒有留麵子的想法，一張嘴將劉備目前的境況說了個百般不是。

劉備本就不喜龐統的模樣，見他說話還特彆臭，直接應付了兩下，便找了個借口走了。正主沒了身影，徐庶便想等關羽回來後，再向關羽引薦一下，不想兩人也是綠豆對黃豆，相互看著不爽。

三人一時誰也不說話，氣氛極度尷尬，龐統看到徐庶左右為難的樣子，直接起了身，和徐庶寒暄了幾句，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軍帳。

關羽對於龐統的離開，也沒有聽徐庶的解釋，直接說道：“軍師，曹軍今日夏侯惇出陣，約我軍三日後對決。”

徐庶內心略有不快，感覺劉備和關羽有些懈怠自己的朋友，不過食君之祿，忠君之憂，他也隻能將不快壓在心中，暗暗可惜龐統不能為劉備所用。關羽說完之後，他仔細的思考了一番，見沒有漏洞，於是說道：“二將軍，三日後按我們之前的商量行事便可。”

卻說龐統出了營帳後，心中悻悻不快的出了劉軍軍營，想到劉備和關羽對他的態度，心中就有氣，他本來早已準備好了說辭，隻要劉備誠心招攬，他便會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若是劉備能采納，三五之年內就能拿下荊州全境。

生逢亂世，並且龐統早已到了出仕的年齡，想到自己既然不能為劉備所用，不如在尋個彆的去處，思來想去，也隻有曹操和孫權之處最合他意。

龐統舉目四望了一下，一時間對於未來的選擇有些迷茫，他的內心更傾向於投靠曹操，隻是此時自己的好友徐庶卻與之為敵，自己若是去了，終究是有些不妥。若是投靠孫權，那邊江東氏族把持著孫權的左右權位，自己去了難以獲得重用，倒不如曹操的唯才是舉。

龐統身後的仆從看到龐統自劉軍軍營裡出來後，便如同傻了一般，臉上的表情如同表演戲法一般，一會癡，一會笑，一會愁眉，一會又惆悵，當真是精彩，不過整張臉怎麼變，都還是挺醜的。

茫然的走在路上，那個仆從卻不明白為何自己的主人放著好好的馬不騎，非要步行上路，隻是他幾次想開口詢問，但是見到龐統一副思索問題的樣子，又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

龐統渾然不知自己的樣子早已成了仆從心目中的雜耍先生，隻是內心猶豫不定，患得患失，想了許久，哪一種選擇都無法說服自己，他無可奈何的從袖中摸出一枚銅錢，合於雙手之中，在手中搖晃了幾下，念念有詞地道：“皇天神明在上，弟子龐士元對於前途感知迷茫，還請神明為我解惑，正麵投曹操，反麵投孫權，若是不正不反，我也認了，死皮賴臉的就留在劉備這裡得了。”

銅錢瀟灑的從他手中翻滾了出去，在空中華麗的轉了幾下身，在龐統目不轉睛的注視中，“啪”的一聲摔在了一塊石頭上，大概是銅錢的質量不太好，這一摔，赫然成了三半。

龐統一愣，連忙低頭看去，不想分成三瓣的銅錢，一麵向上，一麵向下，一麵倚在了石頭邊上，不上不下。

“你他娘的，這是何意？”龐統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接著就要指天破罵，不想突然刮來一陣風，感覺到風中的涼意，他猛地打了打了個哆嗦，悻悻的收回手指。

他四周望了一下，見身邊竟是石頭，而不遠處正好有一塊草地，心想此處不方便‘施法’，不如去草地裡再去詢問神明之意。

龐統帶著一臉疑惑的仆從，牽著馬到了草地上，選了個沒有石頭的地方，他又在袖中掏出一枚銅錢，雙手合十，念念叨叨了說了一番，將銅錢扔了出去。

銅錢映著太陽的光芒，在一雙希冀的眼睛注視下，終於落到了地上。龐統一臉高興的俯身查看，不想那枚銅錢卻仿佛和他捉迷藏一般，完全沒了蹤影。

他氣急的扒著草堆，不想扒著扒著突然一聲“咯咯”的聲音笑了起來。感覺到手中的柔軟，龐統“哎呀”一聲摔了個屁股蹲，看著眼前突然一個‘草人’站了起來，手指顫抖的問道：“你到底是何物？”

一邊的仆從顯然也嚇傻了，剛剛開口想喊，突然背後一直綠油油的大手就伸了過來，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那仆從大驚之下，手忙腳亂的亂踢，隻是腦後突然一疼，眼中光明變成黑暗，暈了過去。

龐統大驚失色的看著周圍突然十幾個“草人”向自己走來，暗暗惱恨自己不知說錯了什麼話，惹怒了哪家鬼怪，連忙求饒道：“各位大仙，統無意打擾，還請能放我一馬，待我回家後，必為各位立碑供奉，絕對會讓幾位享儘人間煙火。”

幾個草人正是郭奕的親兵張虎一行人，他們在郭奕的指點下，慢慢的學會了郭氏探子化妝的方法，幾人身上綁滿草繩，然後又在草繩上麵紮滿了草和樹枝，臉上就著顏料一抹，便成了五顏六色的‘草人’。

幾日來，他們不停的跑到劉軍這邊探查消息，無往不利，甚至冒險進入到劉軍軍營百丈之內都沒有被發現。

今日，幾人受得郭奕的吩咐，再次喬裝準備潛伏到劉軍附近，沒想到突然看到了不遠處有人影，幾人迅速趴到草叢裡隱蔽，哪想到來人卻也到了草叢裡。

龐統手中的銅錢正好落到了潛伏的張虎脖子裡麵，所以龐統那一扒滕，張虎受不住癢，露了行跡。

此時十幾人好奇的打量著滿嘴‘神語’地龐統，其中一人向張虎問道：“虎子，他滿嘴嘀咕著什麼？要給我們立碑？是不是咒我們早死啊？”

龐統看到眼前的‘草人’竟然口吐人言，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怒聲喝道：“你們幾人，從這裡裝神弄鬼的做什麼，嚇死我了，剛剛從劉備那裡出來就碰到你們，真是此行不利，出門沒看黃曆。”

張虎森然一笑，知道此次出軍撿了個寶貝，對方竟然是從劉軍軍中出來的，那絕對有十分的價值，不過看著龐統的樣子，他卻十分不爽，因為眼前的醜漢導致了他偽裝的失敗，這是第一次失敗，所以按照幾人的約定，他要給十幾人洗衣服，想到那堆臭烘烘的貼身之衣，他森然的一笑，“這家夥我看著很不爽，不如殺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