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致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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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兩人坐在石頭上麵，一籌莫展的想了半天，卻是始終找不出個頭緒來，直到兩人肚子開始不停的敲鑼打鼓。

一小碟鹹菜，一碗粟米粥，一個雞蛋，就著兩個發黃的麵餅，父子兩人吃的倒也津津有問。

由於郭嘉本身性格就懶散，所以教出來的兒子也跟著懶散，兩人在飯桌上也沒有食不語的習慣。

郭奕咬了一大口麵餅，嘴巴兩邊撐得鼓鼓的，嘴裡還不滿的嘟囔著，“司空大人真是小氣，麵餅那麼硬，一頓午飯連個菜也沒有，父親以後還是由奕兒來給你送飯吧！”

郭嘉看著郭奕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不禁笑罵道：“這幾年戰火連連，本就少糧，有的吃就不錯了，你當都和你在家吃飯一樣，況且這邊是孟德的私宅，平時我也少在這邊。”

郭嘉說完之後，看著郭奕吃飯那不雅的樣子，不由的想到了什麼，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憤憤然道：“你和你師父吃飯完全一個德行，還嘴刁的厲害，整天琢磨著怎樣吃，跟兩個吃貨似得。”

郭奕猛地扒拉了幾下筷子，一碗稀飯頓時就落了他的肚子裡麵，吃的一臉幸福的樣子，輕輕淺淺的笑著，“爹，你說司空大人是什麼樣子，是不是很凶？”

郭嘉剛要答話，卻是一個佯怒的聲音傳來過來，“是誰在背後誹謗我？”

聽到那不怒而威的聲音，郭奕哪裡還不知道是曹操來了，連忙起了身子，垂手恭立道：“小子郭奕，說話孟浪了。”

曹操進了屋子，看著郭嘉悠然自得的繼續吃著飯，兩人相視一笑，轉而他的目光轉向郭奕，饒有興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要打擾你父親吃飯，你和我出來說話。”

郭奕也不敢抬頭，看著前邊陽光照射下的影子，亦步亦趨的跟了出去。

走了一會，曹操揮退了跟著自己的侍從，而郭奕隻顧跟著影子走路，低著的頭突然看到一個影子正對著自己走了過來，卻當成了曹操，連忙楞在原地，卻也不敢動彈。

卻說那侍從看著郭奕站的位置不錯，正好是個陰涼地，也就不假思索的站在了郭奕的旁邊。

一時間，一個身子筆直的站在那裡，另一個垂手恭立的也不動彈，不過臉上的汗水卻是滴答滴答的落了下來，心裡極度不自然的想著，“司空大人，你站我身邊倒是說話啊？這姿勢難受死了。”

曹操又步行了十來步，順手就坐在了池塘邊的一塊原石上，剛待坐定，卻看到郭奕和侍從遠遠的站在一邊。

看著郭奕呆呆的樣子，曹操還以為他是被自己方才的話嚇著了，一時童心大起，給侍從使了個眼色，向外揮了揮手。

侍從看到曹操的手勢，還以為自己站的太近，連忙轉過身子開始向來時的路走。而郭奕看到身邊的身影開始折身向後走，心裡無奈的想：這位司空大人到底是唱哪出，莫不是腦子壞掉了。

隻是心裡誹謗，行動卻不敢慢了，連忙又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曹操坐著看著郭奕出糗的樣子，忍俊不禁的開口道：“郭奕，我在這裡，你到底想上哪裡去。”

聽到曹操的聲音，郭奕連忙抬起頭，卻發現自己跟著侍從屁股走了半天，這一刻隻覺著臊的沒法見人了。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連忙穩定下心神，急步走到距離曹操三步遠的地方，大氣不敢喘一下。

曹操仔細打量著郭奕，隻覺著後者就像家裡的孩子見到自己時一樣，害怕的如同一隻兔子，諾諾不敢言，除了曹衝，想到曹衝，曹操的心裡不由的一暖。聲音緩和地道：“你把頭抬起來，怕我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郭奕抬起頭，眼睛卻是看著地上，此刻他倒不是害怕對方，隻是一則家裡的探子探測對方的秘密，卻被對方知道了，內心有些惴惴不安，二則對方目前是東漢王朝最後勢力的大佬，內心自然緊張。

曹操安靜的看了郭奕半響，揚聲說道：“你家裡的事情你不必緊張，那些蠅頭小計還瞞不過我的眼睛，我自是不會怪罪你，今天叫你來，是我內心有些好奇罷了。”

郭奕禁不住一陣輕鬆，躬身謝道：“司空大人慧眼如炬，奕拜服。”

曹操忍不住的笑道：“行了，不要在我麵前那麼拘謹，這司空大人從你嘴裡說出來，聽得我不舒服，我和你父親形同兄弟，你還是叫我世伯吧！”

郭奕與他師父學習良久，本就沒有對大人物的敬畏感，因此聽了曹操的話，他立即抬起眼睛，向曹操望去，隻見他身材微微發福，高顴骨，濃眉大眼，細胡須，氣度威嚴，見到後者笑盈盈的望著他，郭奕微笑著喊了聲世伯，拂了拂身後一塊石頭上的灰塵，一屁股坐到上麵，與曹操安然對望。

曹操望著郭奕，歎了口氣，雙手扶著大腿，唏噓緬懷地道：“瞧你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原來我起兵時的情景，那時他們也是如你這般，隨便一坐，便和我高聲談論天下之事，如今，一個個看到我，卻是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有時想來，不知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郭奕安靜的聽著曹操的唏噓，隻覺身前這位手握重權的梟雄更像一位家中長者，他定了定神，禮貌地道：“世伯得到是敬畏之心，少的卻是親情之心、友情之心，世伯為天下蒼生用心，換來的自然是忠心。”

曹操雙眼一亮，直勾勾的看著他，緩緩的說道：“沒想到卻是看錯你了，剛剛感覺你呆呆的，後來感覺你大大咧咧的，如今再感覺，你很不錯，嗬嗬……”

郭奕啞口無言，沒想到這麼一會的功夫，對方卻是給他連著換了三個定論。

曹操撚著胡須，擺出一副和藹的笑臉，說道：“奕兒，因為你家族的探子越過了界，此次我專門派人調查了你，外麵的人多罵你傻子、敗家子，但他們都沒想到，你隻用了短短三年的時間，就將郭氏壯大了三倍不止，當我知道的時候，連我都嚇了一跳，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能告訴世伯嗎？”

郭奕聞聲色變，不過很快釋然，以對方的能力，要調查郭氏，不過是朝夕之間的事。

依著原有的性子，郭奕最多是敷衍兩句便完事，此時，他想著師父的話，卻突然很想在對方麵前顯擺一下自己，他略微整理下思路，說道：“世伯，簡單點來說無所謂兩個方法，第一、種植理念，第二、先進工具，第三、肥料養田。”

曹操滿臉疑問的問道：“三種方法聞所未聞，世侄可細細說與我聽。”

郭奕輕咳了一聲，麵對著曹操，目光平和自然，聲音鏗鏘有力的說道：“大漢以農為根，農以田為本，如今各大家族多種植粟米，而郭氏多種小麥，粟米即使良田種植，一畝地產出不過三石，而小麥畝產可達五石多，而粟米價格與小麥價格相差不多，所以這是第一點，種植理念不同，我一畝地可以賺彆人兩倍的錢。

當然世伯肯定會有疑問，旱地未見死粟，小麥卻需要大量的水，兩者比較而言，自然是種植粟米更好，這點說來得力於我們郭氏發明的工具，也就是第二點，我們自己創造了‘筒車’，所謂筒車，水輪直立於河邊中，輪周斜裝若乾竹木製小筒，可達四十二管者。水流湍急而下，推動主輪，輪周的小筒依次灌水而滿，輪周頂部接以木槽，水至頂自己傾出，順木槽導入渠田，因此旱地也可種植小麥。

而我郭氏還發明曲轅犁，區彆於現如今的直轅犁，一人一僅用一牛耕地，較原有方法，可多耕一倍多麵積，所以郭氏種地的成本要比彆的家族低的多。

當然，世伯肯定還有疑問，小麥一畝良田產量多是不到四石，為何我郭氏可以產出五石？

其實很簡單，就是我說的第三種方法，肥料養田，郭氏所製的肥料區彆於如今常用的草木灰，而是將河泥、青草、樹葉、畜糞、人糞放於坑內，加水浸泡，夏天不過兩月便可成肥，兩年一次用肥，便可保證土地肥沃。

有這三種方法，郭氏千畝田地便可都成為好田，一年產糧五千石，可供千人大軍半年用糧。

小麥種植完後，可繼續種植大豆，我郭氏田地產量可達二石，歲入兩千石。

世伯，郭氏的秘密說來很簡單，就在於這三種方法。”

一氣將話講完之後，郭奕麵有得色，洋洋自得的望著曹操。

未想到曹操此刻一張臉拉的老長，額頭的青筋都繃了起來，咬牙切齒地道：“有如此好的方法，為何不報給朝廷，你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嗎？你見過十萬軍隊餓著肚子打仗嗎？百姓流離失所，若是你將這方法早報上來，天下少死多少人，你知道嗎？”

曹操問出的幾個問題將郭奕瞬間打懵了，他怔怔的站在原地，甚至連曹操的離去都沒有發現，那幾句指責讓他陷入一片愧疚之中。

站了良久，他的身子終於動了一下，猛然長喘一口氣，悵然道：“不對啊，怎麼全成我的事了，怎麼天下還有這種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