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 故作姿態怪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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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兒，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我？”

春兒聞言趕緊心虛似的低頭：“沒有沒有，姑娘不要生氣，春兒隻是覺得姑娘有點不一樣，春兒見姑娘這麼在意小姐安危，心裡很感激也很感動。”

我笑笑：“哦，是嗎？我隻是覺得，看見王妃那麼著急，心裡也跟著著急，也就沒有再想其他什麼了。”

春兒給我的感覺不同於其他的丫鬟，她比那些孩子多了一些靈氣，少了一點木訥和生硬。

“對啊，王妃很愛很愛小姐的。王妃待我們下人都是極好的，除非是和小姐有關她才會這般氣急。王妃她向來從不肯讓小姐離開她半步，王妃她也是愛女心切，所以方才的事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這是自然，我理解的，天底下有哪個做母親的不疼愛自己的兒女的，隻是希望小姐她這次平安無事才好。”說著我低頭望著春兒懷裡的嬰兒。

春兒聽了語氣也變得淒艾起來：“聽聞上天也好生之德，我們王妃一向慈心善德，希望老天爺不要這麼殘忍，將王妃唯一的女兒也不放過。”

我聽了一時奇怪：“唯一的女兒？你不是說她是三小姐嗎？怎麼說是王妃唯一的女兒呢？”

春兒看了看懷裡的孩子歎了口氣：“是，奴婢是叫她三小姐，可是前麵的兩個少爺並不是王妃的親身骨肉。王妃她並不是王爺的原配，王妃她是在之前的王妃過世之後王爺再娶的。”

“哦，原來是這樣。”我皺眉長呼一口氣。

春兒又輕輕的歎氣：“之前的王妃和王爺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少爺，可是生下來不到滿月便夭折了。王妃不堪忍受喪子之痛，自此之後便日日鬱結。幸得上天垂憐，王妃後來終於又有了身孕。可是王妃在生產時卻難產，可憐王妃最後最後用自己的命來保住了現在二少爺。”

聽到這裡，我一時竟有點鼻子酸酸地。做母親真不容易，特彆是在古代，古代又沒有剖腹產，懷孕生子倒成了一個高風險的事情。

看到春兒在那裡以衣拭淚，我趕緊掏出懷裡的帕子給她。說實話，叫我隨時都把這象征淑女與嫻靜的手帕拿在手裡，我至今也覺得怪怪的。

“謝謝姑娘……”春兒哽咽了。

“沒事，有你這麼忠心伶俐的丫頭，是王妃她們的福氣。”

“不不不，這麼說春兒受不起的，遇到王妃和王爺他們這麼好的人，應該是春兒的福氣才是。”

我聽了也不好再說什麼，恕我說句不好聽的，該說是古代封建社會的奴性意識沉澱的太頑固了呢，還是這些孩子都太單純善良了。

春兒收收氣，定了定神說：“王爺和王妃都覺得少爺和小姐們著實命理太淺，所以也是時時擔心著，因此今日小姐高燒不褪，這才又讓王妃慌了神。”

“放心吧春兒，三小姐她會沒事的，有這麼多人為她擔心，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恩。”春兒閃閃眸子打起精神來了。“姑娘說的是，三小姐她一定會沒事的。”

望著彼此，我們都微微揚了揚嘴角。隻求這車能夠早點將我們帶到目的地才好。

***

“誒，徐管家！春兒姐春兒姐，徐管家在那裡呢！”趕車的小斯大聲喊道。

聽到喊聲，我連忙拉起車簾。

果然，不遠處徐福正要請一個老者上車，驢子被扯住不時發出嘶叫。

“徐管家旁邊的那個人是不是大夫？”我急忙問。

“對！那就是陳大夫！”春兒也急抱著孩子探出頭來回答道。

看著那陳大夫要上車了，我趕緊扯開嗓子大喊。

“徐管家~徐管家~”

旁邊趕車的小廝獎狀，也立馬幫腔喊起來：“徐管家~徐管家~”

這時，隨著馬車的前進，距離和對麵的人正在縮短，對麵的人也聞聲回過頭來。

原來一般下人出行都是用的驢子，隻有主人以上的人出行才可用馬車，這也是為什麼徐福出發後那麼久舒珍兒依然能夠趕到的原因。

徐福聽到喊聲，轉頭朝對麵望去，才發現是春兒那丫頭，車夫李小六和近日府上的客人舒珍兒。

見車停下了我趕緊跳下馬車。

“徐管家，我們把三小姐帶來了，快請大夫進去給小姐看看吧。”

春兒此時也下了車，著急得很：“對啊，徐管家，王妃和舒姑娘見三小姐情況危急，所以才連忙叫小六載我們來醫館。還是趕緊請陳大夫給小姐看看吧。”

“這……”徐福猶豫。

倒是旁邊的大夫陳百丈當機立斷：“如此甚好！快！先把小姐抱進去。”

徐福見狀隻得點點頭：“也好，快抱三小姐進去。”

陳百丈進屋後又將身上的藥箱卸下，趕緊走到床邊，看了看已經被放在床上的孩子。用手拭了孩子拭額頭，再扮開了小孩子的眼睛瞧了瞧。一切都遵循中醫“望、聞、問、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診斷。

見他慢慢直起身來，掠了掠山羊狀的胡須：“幸虧二位姑娘將小姐抱來了。我看小姐的臉色，應該是由於熱毒發燒，久燒不退昏迷過去了，若是再晚上一刻鐘，恐怕得有性命之虞。”

我們幾人一聽都不由自主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那大夫的意思小姐是沒有大礙了？”我還是有點擔心。

“可以這麼說，畢竟老夫從醫幾十年，隻要是我陳百丈能治的病，在老夫看來也稱得上是沒有大礙的了。”陳百丈一臉自信和得意。

我也不管他是不是吹牛了，我隻知道，當他說完這番話以後，我們幾個人都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這下王妃她們不用擔心了。”春兒高興的說道。

“嗯……這次小姐能夠脫險，真是多虧舒姑娘了！”

說著管家徐福就要給我施禮。

我於是趕緊說：“沒事的徐管家，不要給我行如此大禮。王妃和你們都帶我那麼，這也是我力所能及，應該的。”

我們在那兒禮讓，那大夫卻突然——“但是……”

一聽“但是”，我們剛剛鬆懈的神經又直直的蹦了起來。

“但是什麼？”我們三人不約而同擔憂的急問。

“唉，實不相瞞，小姐這熱毒一時半會兒是排不出來的。這也就是說，這毒排不出來的話，這燒就不能退！”

“那……那怎麼辦？大夫你不是說你能夠治嗎？大夫你一定有辦法的，你一定要幫幫忙救救我們小姐啊！”春兒頭一個就急來走上去扯著陳百丈的衣袖。

“對啊，大夫，你知道我們家三小姐可是我們王妃和王爺的心頭肉，你可得想想法子。”徐福也一臉著急的湊過去。

“哎呀，我這不是已經想好了法子了嗎，看你們這一耽擱，要不然我早就施針了！”陳百丈反而一臉不耐煩了。

這大夫，看來是專門喜歡看彆人著急的，要不然我也無法解釋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果然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特點。

“大夫，你的意思是說，你打算用針灸？”我問。

“嗯。”陳百丈又摸摸他那個胡子。

“…這…”春兒和徐福猶豫的對望一眼。

我看他們的樣子真的很著急，於是果斷對陳百丈說：“大夫，我知道您醫術高明，我們對您的醫術是絕對的信任！還是請您趕快給小姐施針才是！”

這老頭太磨嘰，那兩個娃又太畏手畏腳。不是我說，那陳大夫擺明了就是故弄玄虛，賣弄他的醫術，而且就吃準了徐福和春兒擔心萬一有什麼閃失。可是就憑他這種作風，我都對他實在好感不起來。所以現在想來，之前他說什麼“再晚一刻鐘”怕也是唬人的罷了。唉……受不了……

“好吧！有姑娘這句話，老夫也就寬心了！”說完便見陳百丈開始拿出他的針包。

“姑娘，三小姐她還那麼小，用針灸行嗎？萬一……”徐福還在糾結。

我還是平和一點的安慰他：“唉，放心吧，針灸很管用的！而且你看陳大夫自信滿滿的樣子還有什麼不放心。我知道，三小姐生來身體嬌貴，不過這次就暫且信一回吧。”

“好吧……”徐福說著還是一臉擔憂的望著施針的陳百丈。

***

“好好好，二位王爺不用送了，卑職我等就先告辭了。”朱栽離拱手作彆道。

“是是是，二位王爺請留步。”安子川和連伏流也說道。

“那行，三位大人慢走。”殷楚行和氣說。

一旁的殷楚風也微笑著目送三人離去。

“徐福。”殷楚行喊了一聲。

“王爺，徐管家出去了。”下人趕緊回答。

“出去了？他出去做什麼？”殷楚行一臉嚴肅。

“回王爺，三小姐發燒不止，徐管家請大夫去了。不過後來舒姑娘把三小姐抱著去醫館了。現在也還沒回來。”

聞言殷楚風喃言：“怎麼泉兒的燒還沒退？”

“不行，楚風，我想去看看，我怕她們出什麼事情。”殷楚行擔心。

“也好，我們一起去吧。”

說著二人就要離開。

“吳敦義，去備馬。”

“是。”

“王爺，王妃吩咐說，等你們商議完事情就請你們去飯廳用膳。”下人趕緊說道。

“行了，我們先不吃了，等回來了再說。”殷楚行有點不耐煩了，儘管他知道自己沒有吃午飯，如今已是饑腸轆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