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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波的神行劍法,素以速度見長,儘三十年的修習,早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任閒遙所使的火焰刀,偏重於威猛一路,淩厲狠辣。二人同時夾攻,張少英使開逍遙十三式與之相鬥,隻需二人不尋他空隙,倒也能立於不敗之地。逍遙十三式變化極多,毫無循序可言,許多變化張少英均未使過。他此刻內功初成,內力源源不絕,劍法與神行術,逍遙八步之間使得更加純熟。步伐中雖稍顯不足,劍招上的運用全憑記憶方位,亦能跟的上柳、任二人。柳、任二人越鬥越驚奇,張少英內功初成之後,內力的運用已教二人甚遠,是以兩人使出五成力道,張少英仍能不敗,兩人不覺之間漸漸催動內力,已使了七分力道。張少英漸感不支,過得十餘招已是守多攻少。逍遙十三式的靈活任用,張少英也隻習得三成,注重於劍招之上,此刻若是彆人,他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但在柳任二人的這番攻擊之下,且能鬥得五十餘招,已是大為不易了。柳任二人攻得越來越緊,此時刀劍合擊,更是威力大增。張少英眼見抵擋不住,倏的想起剛剛的陰陽真氣。當下水寒劍疾挑,蓬的一聲脆響,柳天波任二人手中的兵器齊被彈飛。任逍遙的火焰刀直插入一旁的樹身之內數寸,刀柄猶自晃個不停,柳天波手中則剩下一截劍柄。
三人撤開身來,各自大驚。二人萬想不到,張少英的陰陽真氣全力運用出來,威力竟如此之大。張少英猶自大震,心中驚異萬分。三人沉默片刻,柳天波歎道:“果然是威力驚人呐。”張少英回過神來,心中當真是且驚又喜。任逍遙與柳天波對了一眼,臉顯喜色。柳天波說道:“少英,這門內功威力如此之大,今後行走江湖須得處處留情。當今江湖之中,能頂得住你這陰陽真氣的高手可也不多了。”任逍遙應道:“正是,這玄天內功我等修習三十餘年,竟不及你這半日之功。若非親眼所見,當真教人難以相信啊。”柳天波說道:“不過我二人此時卻有求與你,可不知你肯不肯呐。”張少英一愣,忙道:“二位大哥但有吩咐,小弟豈敢不從。”柳天波笑道:“也不是甚麽大事,我等但想借你這身內功,做個爐鼎用用。”張少英說道:“二位大哥救命之恩,小弟今生都報不完,卻不知該如何做?”
柳天波笑道:“竟是如此,今晚過後咱們便一趣÷閣勾銷了罷。”張少英知柳天波與七殺一般,非是那舍恩圖報之人,這番一趣÷閣勾銷,自是不想自己再提及。心中對柳天波佩服至極,心中亦引為前鑒。當下柳天波與張少英相對而坐,雙掌相對。任閒遙亦在一旁指引,教與張少英運行之法。柳天波的筋脈並不如張少英寬尚,張少英隻使了四分真氣,便無法再催進。真氣緩緩輸入柳天波體內,柳天波自以玄天內功以任督二脈的百川散聚之法分化吸納,運行於任督二脈之間。內息的渾厚靠的是日積月累的修煉,循序漸進,穩妥為上。但若強練,雖然內力大增卻傷及經脈,有損元氣,輕則重傷,重則喪命。故而很多追求內力激增的高士,不惜傷及元氣以藥力緩解。雖然創傷可暫時緩解,長久之下是藥三分毒,日積久累大傷元氣,下場悲慘。一個人的穴道被點並不是就不能破解,內力稍成火候的便可以強行衝開穴道。內力高深的最輕也得經脈癱瘓,重的便不用說了。在江湖上混的都不怕死,怕死的都是那種默默無聞的,而這種不怕死的,最怕的便是這種半死不活的。柳天波借助張少英的真氣吸納為己用,竟不傷及自身,又能提升功力,自是一舉兩得。
僅僅隻數個周天,柳天波的內功修為即增長不少,內息也快了一分,直抵得上他數年的修行。雖然柳天波亦有借助張少英的渾厚內力打通任督二脈之心,但張少英修煉內功時日甚短,其中若有所差池,不免危險。
如此過了半個時辰,柳天波任督二脈已大通不少。柳天波亦轉入足厥陰肝經,此乃修習神行術的關鍵之處。再過得半個時辰,柳天波自十二正經運導,其修為一時之間便精進了十餘年。不時二人頭頂冒出絲絲白氣,揮汗如雨。待兩人收功調息一番,柳天波不自覺的哈哈大笑起來,甚為暢快。張少英倒並未有何異樣,隻是向任閒遙瞧去。任逍遙體質教過於柳天波,一番拓通之後,修為即精進了十數年。柳任二人不覺哈哈大笑起來,齊向張少英深深長揖。張少英正自擦擦額頭的汗,不禁嚇了一跳。惶恐不知所措,驚道:“你、、、、、你們?”柳任二人見罷又大笑起來,柳天波笑道:“你不必驚慌,你可知你剛剛這番相助,我二人的修為可不知精進多少,這下我們扯平了,今後咱們誰也不欠誰了。”二人眉飛色舞,已是激動的有些失態。
當下,二人讓張少英自行歇息,畢竟剛剛真氣耗費頗大。張少英輸入二人體內的真氣化為自身之後,內力增長了近四成,二人再以之練功,更是事半功倍。柳任二人這番調息,直至次日正午方才完。張少英但見二人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甚為高興,三人一路展開神行術奔回房縣。張少英將神行術與逍遙八步的心法調用,雖得一時快意,卻使的全無路數可言,步伐上雖不見變化,內力運用上卻是極為雜亂。好在張少英體質大通,不受內功心法所限,倒並無大害。柳任二人便在一旁點解,奔至中途,三人找了處酒樓大吃一頓,張少英為水寒劍配了把劍鞘,三人大為興奮。此時張少英對這神行術與逍遙八步的調運掌握又精進了一層。柳天波助他將神行步術與逍遙八步的內功心法去長補短,相互輔助。隻是其中的損耗卻非一般高手所能承受,其中利弊隻得張少英日後慢慢磨練,日漸精純。張少英依柳天波所言以相近的路線相互調換,柳任二人在一旁指點,待到房縣二十餘裡處。這少英已將這新近融合的內功法門熟絡,其中雖有少許不足之處。但柳天波隻說他今後多加修習,再自行修減。二人説時亦大是羨慕,這番修改真氣運行法門兒,也隻得張少英這般身骨之人才能行之。當下任閒遙提議張少英為這門功夫取個新名。張少英豈能有好名字,柳天波想了想,說道:“便叫做逍遙遊如何?”兩人一聽,頓大為讚同。三人一路瘋瘋癲癲,比拚腳力,張少英內力且足,奔行之間到與二人不相上下。酉時,三人趕回房縣住了一晚。當晚,張少英便將日間經曆,講於林夢怡等三女聽。三女不懂武功,且聽且奇,亦為張少英高興。四人備了桌素菜,以茶代酒,小小慶祝了一番。
次日,柳天波本想帶張少英前往武林盟去見陳坦秋,但張少英記掛瘦馬一眾,柳任二人隻好作罷。柳天波寫了封薦信交與張少英,讓他交與玄天派現任掌門楚雲。張少英雖不識楚雲,但教她能收留瘦馬他們,但想自己定得好好感激一番。一行二十三騎在官道上急行,柳天波花錢雇了輛馬車,將三女安置其中。武林盟在京兆府,玄天派則在陝西路以西的玉瓊山。柳天波將玄天派的起源及人物均與張少英說了。
玄天派立派並不久遠,但名聲之響,卻乃江湖中少有。其玄天派兩代掌門均是女流,其開派之人便是曾經震驚五代的紫凝仙子楚香依。後來楚香依垂青於江湖遊俠長青雲,兩人結成眷侶。其時自唐朝滅亡之後,中原相序出現,梁、唐、晉、漢、周五個朝代,史稱後梁,後唐、後晉、後漢、後周。這些王朝立朝極短,連年戰亂不斷,殺戮極重,百姓苦不堪言。這二人結成眷侶之後,對戰亂極為反責,齊立誌拯救天下百姓。先後相助過後梁開國皇帝唐莊宗李存勖,率領中原百姓擊退遼國皇帝耶律德光。隻是二人之力終究有限,實難改變天下大局,夫婦二人漸漸心灰意冷,遂在玉瓊山創立玄天派,聚收戰亂遺孤。近年來玄天派發揚廣大,武林盟自朝廷聯盟之後,便頗受朝廷重視。時至今日,玄天派已成為西北第一大門派,更與當禁廂兩軍聯合抗擊黨項人,成為西北極邊一大重地。
張少英聽罷,心中對楚香依與長青雲二人大為敬佩,但想二人如此為天下百姓著想,不愧稱的上一個俠字,說道:“我聽說便是他們打敗冷月痕的。”柳天波點頭說道:“那是太祖皇帝開寶六年的事了。當年中國未定,北有漢,南有唐,吳越三國,始未一統。”張少英從未聽過這些,問道:“這些國很厲害麽?”柳天波說道:“單以國力而論,這漢與吳越倒不在話下,但這南唐勢力雄厚,擁兵二十萬。當年逍遙城血洗武林,幾乎占據吳越之地。而宋唐之間相互忌諱,更無以與逍遙城抗衡。當年楚香依與長青雲二人因緣之中得到一本陰陽寶典,練成之後約戰冷月痕。”張少英打斷道:“我知道,他們雖打敗了冷月痕,卻也功力耗儘,虛脫而死。”柳天波點頭說道:“這隻是其中之一。他們大戰之前,便曾約定,倘若冷月痕輸了,即令逍遙城不得再行殺戮,退回逍遙城。而若長青雲夫婦輸了,便即刻解散玄天派,二人自刎。”張少英歎道:“這冷月痕果真狂妄,散了人家門派不說,還讓人自刎。”柳天波笑道:“人家若不狂妄,又怎敢血洗武林。”張少英說道:“他們打架時,你也在麽?”柳天波點頭道:“這場大戰江湖各派親眼所見,我與盟主,四大堂主也在一旁。”張少英歎道:“啊,那冷月橫受傷之後,你們若是齊擁而上,豈不是早將他打死了。”柳天波白了他一眼,說道:“人家便沒弟子麽?五行,七殺,四使均在一旁,這一打兩敗俱傷,朝廷坐享其成,便不會有今日的格局了。”張少英伸了伸舌頭,好奇道:“那冷月橫使的是甚麽功夫?”
柳天波說道:“是一門內家功夫,叫做九龍真氣。”張少英不解道:“這是甚麽功夫?”柳天波道:“其時我們也不懂其中奧妙,後來經盟主解說,才知這九龍真氣的威力,便是一人體內同使九重陰陽真氣。”張少英不解,搖頭道:“不懂。”柳天波道:“便是一掌之間,九重十足的掌力接連而至,天下間又有多少人能接得住?”張少英驚道:“哪有這樣的運功法門,除非他是神仙。”
柳天波道:“可人家偏偏做到了。”張少英不解道:“難不成他也通了任督二脈不成?他們那時就會玄天內功嗎?”柳天波搖頭說道:“你乃天生經脈儘通,而他卻是修練所致,與你自是有所不及。盟主雖與冷月痕同門,卻已多年沒動過武了。”張少英問道:“盟主又使的甚麽功夫?”柳天波說道:“是門內外兼修的功夫,叫做五行幻影。”張少英奇道:“這又是甚麽功夫?”柳天波說道:“倘若一個人瞬間變成五個同時攻擊你,你能擋得住麽?”張少英搖頭道:“這法兒我見蒼龍大哥使過。”柳天波搖頭說道:“他使得華而不實,與盟主相較可差得遠了。”張少英不解道:“這一個人怎能變成五個人呢,盟主是如何做到的?”柳天波道:“當身法極快的時候,奔跑起來自然讓人看不清了。”張少英驚道:“那是甚麽快法兒?”柳天波說道:“所以你也不能居傲自滿,當今武林高手如雲,你需得勤加修練,才有能力與之一較。”
張少英撇了撇嘴,說道:“這武林中今天你殺我,明日我殺你,還有甚麽樂趣。”柳天波笑道:“江湖中有好人也有壞人,就看你想做哪一種了。”張少英一陣默然,自知再回狐山已是不可能了,至少林夢怡絕不想見到自己一生碌碌無為。張少英心中暗暗發誓:竟推脫不掉,做它一番事業又有何不可,反正自己死都不怕了。當下問道:“柳大哥,這江湖中還有甚麽厲害的門派?”柳天波見張少英目光煥發,顯是有所動。當下以心中所知,向他說了武道七宗之事。張少英似懂非懂的聽柳天波說到逍遙城,仙宗,聽及靈女,頓想起那日夜中所見,心中尋思,難怪莫峰等對靈女那般客氣。待聽得禪宗四分五裂,相互爭奪禪門正宗之位,已是聽得大為煩亂,再聽得藥宗以毒功傷人更是毛骨倏然。直得器宗、隱宗、張少英倒是鬆了口氣,隱隱一數,問道:“還有一宗呢?”柳天波說道:“這一宗人數最少,稱為刃宗,但武功卻是天下第一。”張少英奇道:“武功天下第一,還能被那黃巢滅了?”柳天波說道:“武功天下第一又怎樣,倘若十萬人來圍攻你,你又怎能擋得住。”張少英伸了伸舌頭,暗歎:難怪石破軍的軍隊攻擊時,七殺便逃跑了。張少英歎道:“刃宗的前輩竟能造出這般利刃,武功高強自是理所當然了。”柳天波說道:“這刃宗亦稱為劍刀城。據先輩傳聞,這刀劍本是南北各一家,隻是後來兩家締結姻緣,這才合二為一。後來經過曆代掌門千錘百煉,練成一式“飛天乘龍斬”威震武林數百年。”張少英歎道:“這名字如此氣派,想必威力自是不凡了。”柳天波點頭道:“不錯,三十七年前魔教教主秋魂天,大鬨武林。盟主、冷月痕與其決戰時見他使過。五丈之內,七重漩渦交錯,毀天滅地,驚世駭俗。”張少英驚道:“那還是人嗎?如此大耗內力,使個幾次豈不得虛脫而死?”柳天波歎道:“人家使一次你便接不住,何需再使第二次。”張少英疑道:那甚麽魔教教主最後不還是死了麽?”柳天波問道:“你怎的知道?”張少英說道:“如今陳盟主與冷月痕活著,魔教教主卻不見了,豈不是死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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