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村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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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楓在房頂上坐著。今天的太陽很舒服。葉楓很享受這樣的生活。雖然這樣的日子很清閒，但是葉楓並不是一個清閒的人。他每天要上到山上取露水來泡茶，又拎著雞去山上做叫花雞。有時候也會一言不發的出門幾天回來的時候活脫脫的像個乞丐，拎著兩個壇子，笑的十分開心。

葉楓知道今天會有人來找他。來找他的人是他的好朋友。葉楓叫他老乞丐，老乞丐叫他小乞丐。葉楓哪裡有乞丐的樣子，雖然葉楓隻穿著十分普通的青衣，發帶也洗的發白，但是他眉宇之間有一股正氣，眼中總有一種光芒，一眼看上去絕對不會相信他是乞丐。

每次葉楓出去拎著壇子回來的第二天，這人一定會來找他，會帶著叫花雞來找他。

葉楓也會做叫花雞，他做的叫花雞和老乞丐做的叫花雞味道差的可遠了。葉楓問過老乞丐為什麼？老乞丐說他和泥的時候用尿。然後葉楓去試了，做出來的雞一股尿騷味。葉楓又去問老乞丐，老乞丐說要用乞丐的尿。葉楓沒有再去試了，他知道老乞丐在和他開玩笑。但是他並不生氣，因為葉楓覺得老乞丐是真的把他當朋友。

“阿秀，把我昨天拿回來的壇子丟出去，丟在地上，要用力的丟在地上。”葉楓對著屋子裡大喊。阿秀是他請來照看酒家生意的。他每月給阿秀一兩銀子，阿秀當然樂意。因為葉楓的這個酒家一個月來不了十個客人。賣出的酒錢還沒有一兩銀子。但是葉楓還是繼續開著這個酒家。

“知道咯。”阿秀在店裡麵喊。說完一個壇子就從店裡麵飛了出來，第二個壇子也跟著飛了出來。壇子沒有掉在地上，而是向上飛了起來，向著葉楓飛了過去。葉楓接住了兩個壇子，戳開了封在壇子上的紅紙，一股酒香飄了出來。“老乞丐，你再不出來，我就把這東西倒了。”

“來了來了。”話音還未落下，老乞丐已經坐在了葉楓身邊。手上提著兩隻叫花雞。

“老乞丐。你還想著把酒偷走啊。”

“小乞丐。這不是沒有偷走嘛。”

“雞呢？”

“酒呢？”

“沒雞就沒酒。”

“沒酒就沒雞。”

“雞冷了我就不吃了啊。”說完葉楓提著壇子跳下去。走進屋子裡坐下。

“給你給你。”老乞丐也跟著進了屋子，同時把叫花雞丟給了葉楓。

葉楓一隻手接住了雞，一隻手倒好了兩杯酒。

“丫頭，隨便弄點東西來。老乞丐不忌嘴。吃完給你講故事。”老乞丐說。

“丫頭，想當年，長江上突然出現一大盜。一個月內劫了二十餘艘船隻，不論船隻大小，是船就劫。有錢人綁了索要贖金，沒錢的一刀殺了。一時間長江之上船隻不敢通行，沿岸人家人心惶惶。官府派出官兵也被殺害。那大盜真可說是無惡不做。丫頭，你說這人該不該殺？”老乞丐端著酒杯說。“該殺。”阿秀說。這個故事老乞丐已經給阿秀說了好多次了，老乞丐每次來說的都是這個事。

“對，該殺。所以老乞丐我從北方極寒之地，連夜趕路，日夜兼程奔赴長江，裝作船家駕船遊在長江之上，那大盜果然出現，跳上我的船，見我破衣破鞋，叫囂著要我留下命來。你說我該怎麼辦？”

“教訓他。”阿秀打了個哈欠說，

“對，教訓他。你聽我慢慢說來啊。當時那大盜……”

“阿公，那大盜是不是一刀劈砍下來，船頂瞬間四分五裂，而你向後躲開。那大盜又提刀衝過來，這次你要用哪招來製服他。黑虎掏心，猴子偷桃，雙龍出海，還是棒打落水狗？”

“丫頭，這次用的是點穴。哈哈哈”老乞丐喝了一口酒說。

“阿公，這長江大盜你說了五次，洛陽采花賊你說了七次，還有武當劍癡你說了三次。這些人被你說的天花亂墜，最後都被你打的落花流水。你能不能換個我沒聽過的故事啊？”

“老乞丐。你那點故事吹的差不多了。阿秀都聽煩了。”葉楓一直在吃雞肉，突然開口說道。

“阿公，說個新故事唄。”

“行，那就給你講個新故事。”老乞丐嘿嘿的笑著，喝了口酒說。

“那就給你說一個翩翩公子的故事。沒準你聽完之後想嫁給他呢，哈哈哈。”老乞丐說。

“快說快說。”阿秀說。

“話說，天下有幾個大家族。最有錢的是京城的王家，神秘的雲南龍家，藥王世家雲家等。各家族各自盤踞一方。這位公子能讓王家家主心甘情願的給他萬兩黃金，他隻需要一封信，雲南龍家少爺從雲南星夜兼程奔赴京城，你說這位公子厲不厲害？”

“厲害厲害。”阿秀說，

“給你講故事前要先和你說另一個人。”

“誰？”

“江湖中的頂尖殺手，秦柯。人稱白衣劍客。他本是以殺人為生，卻被人稱作劍客。你說他厲不厲害？”

“厲害厲害。”阿秀說。

“據說，秦柯一共接了二十個任務，最快的一次一個時辰便完成任務，最晚的不過三天。秦柯不同於其他殺手，他要殺人並不會從背後出劍，每次要殺人之前，總是走到彆人麵前，說他要殺了他，給他半個時辰準備後事。殺了人之後他還給人風光大葬。”

“秦柯出手還有三個原則:第一:劍隻碰到對手一次，一次不死，則不再下手。第二不殺孩童。第三無論殺誰都是千兩銀子，任務失敗賠償黃金萬兩或以命償命。怎麼樣？沒聽過吧？”

“沒聽過沒聽過。”

“六個月前，秦柯接了一個任務。但是這個任務可以說完成了，也可以說失敗了。因為他殺的那個人確實被他殺了，但是那人死了三天又複活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奇怪奇怪。繼續繼續。”阿秀說。

“秦柯把那人殺了，回去領了千兩銀子，三天後那人複活了，雇傭秦柯的人覺得秦柯任務失敗，發出了懸賞令。懸賞千兩黃金，捉拿秦柯，並不要他的命。”

“雇傭他的人目的肯定不是要他殺人，要麼是那黃金萬兩，要麼是他的命。”阿秀說。

“不錯。還不笨。”

“人家發出了懸賞令，沒想到。秦柯自己就去領了那千兩黃金。但是千兩黃金和萬兩黃金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於是秦柯打算以命相抵。但是秦柯也沒有死。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

“因為被秦柯殺了那人也發了懸賞令，懸賞萬兩黃金，捉拿秦柯。秦柯去見了那人，拿了黃金萬兩，還了賬。再回去找那人時，卻又找不到那人了。”

“被他殺的那人就是你所說的那翩翩公子吧。”

“丫頭，腦子挺聰明。”

“但是這故事有好多事你沒說清楚啊。是誰雇傭了秦柯，那翩翩公子是誰？黃金萬兩啊，他能隨手就拿出來。而且秦柯殺了他，他還去救秦柯，這說不過去啊。”阿秀說。

“嘿嘿。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啊。想知道啊？你要去問這小乞丐。”

“掌櫃的？”阿秀轉過頭看著葉楓。

“老乞丐。你真是不要臉。”葉楓一直在喝酒。

“嘿嘿。乞丐要是要臉，早就餓死了。快給老乞丐和丫頭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

“阿公，掌櫃的知道？”阿秀說。

“丫頭，我告訴你啊。你家掌櫃的就是死了又活過來的那人。”老乞丐說。

“真的？掌櫃的，快給我說說。”

“當時那事挺巧的，秦柯去找狗王的時候，我也在狗王那裡，我看著他接了那個要殺我的任務。我當時就納悶了，我也沒有得罪誰，怎麼會有人要殺我。我想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斷定那人目標不是我，應該是秦柯。要麼是想要他的命，要麼是想要那萬兩黃金。秦柯雖然出手要錢極高，但是也絕對拿不出萬兩黃金。所以我猜測那人是要秦柯的命。”

“為什麼要秦柯的命，我還沒弄明白的時候，秦柯已經找到了我。我來不及多想。既然是想要秦柯的命，那麼如果我死了，秦柯就不算任務失敗，就不用以命相抵了。何況，我如果成為一個死人，沒準我能知道一些活人不知道的事。”

“於是，我假裝被秦柯殺了。秦柯也把我埋了。我本打算在地下睡一會再出來，沒想到，有人來挖我的墳，我以為是來確定我死了沒有。所以我沒有動。後來我又覺得不對，因為那些人沒有開棺，而是把棺材抬走，抬去哪裡我也不知道，我也隻有繼續睡著。”

“棺材裡沒光，我不知道走了多久。我覺得會有人來開棺，沒想到後來等到了彆人用鐵水封棺。沒辦法，隻有震開棺材，看一看是誰。既然順水推舟行不通了，那就逮住人問吧。”

“問到什麼了？”阿秀問。

“什麼都沒有問到。是幾個啞巴，還是聾子。並問不出什麼。我便放他們走了。我實在想不通，我又去找狗王。在狗王那裡我還聽到了秦柯任務失敗的消息。我就確定了那人是要秦柯的命。但我還不知道是誰要秦柯的命，所以我在狗王那住了幾天。”

“這幾天我在第一時間聽到了懸賞秦柯，秦柯赴死的消息。秦柯雖然殺了我，我卻不怪他，有人把我當棋子想要他的命，我絕對不同意。於是我給老王賒了黃金萬兩，讓狗王放消息出去，說秦柯值萬兩黃金。”

“殺手雖然以奪命為生，對於自己的命卻十分愛惜。自己的命都沒了怎麼取彆人的命呢。因此我知道我放出消息說懸賞萬兩黃金，秦柯定會來找我。秦柯果真來找我。我讓狗王把黃金給他，他說他去還了黃金再回來。”

“你就放他去了？萬一他不回來了呢？”阿秀問。

“他沒錢的時候以命償債，我相信他是有信用的人。何況他是個殺手，殺手除了殺人本事高之外，信用也是很重要的。”葉楓又喝了一口酒。

“何況我本就想秦柯去找那人，我打算跟著去看看是誰要借我的手殺秦柯。隻不過那人也是個聰明人，沒有去取錢。後來我又查了兩個月，那人像消失了一樣，竟然沒有一點消息。”

“那錢呢？”

“秦柯回來後要求見我，我告訴狗王彆搭理他。秦柯雖然本事大，卻也不敢在狗王的地方鬨事，隻得把黃金放下離去。這事就這樣沒了下文。”葉楓說。

“黃金萬兩啊。就丟在那不管？”阿秀哪裡見過這麼多錢，黃金萬兩。

“黃金萬兩雖然多，但是對於有些人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狗王就是那樣的人。錢這東西，多到一個數的時候，就隻是占地方的東西了。狗王沒準還在埋怨我把黃金丟在他那裡占地方了。阿秀，如果給你黃金萬兩，你會做什麼？”葉楓說。

“我，我，我不知道。”

“哈哈哈。所以你就給我看好這個小酒館吧。”

“掌櫃的，你剛才說給老王要了黃金萬兩？這老王是誰啊？隨隨便便就給你這麼多錢。”

“老王就是老乞丐說的京城王家的家主啊。王長風。他那裡是隨隨便便給我黃金萬兩，當時事情緊急，我來不及和他談價。他開出的條件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他開了什麼條件？”

葉楓指向屋子角落裡的一個酒缸。“他要那一缸子酒。”

“這酒這麼值錢？都沒人點一壺的。”阿秀說。

“來我們這的人不點這個酒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不知道這酒，一種是付不起酒錢。”葉楓說。

“那四壇子酒在你這啊？”老乞丐問。說著的同時已經向酒缸走去。

“一直在我這小酒館裡。老乞丐，你說我這小酒館值多少錢？”

“值一萬兩黃金加一兩銀子。這缸酒值一萬兩黃金，這個店值一兩銀子。”老乞丐已經打了一壺酒，放到桌子上。

“這酒要十兩黃金一杯，這一壺能倒十杯，這壺酒可是值一百兩黃金，你喝的起嗎？”葉楓問。

“你剛才吃了我的叫花雞，那雞要兩百兩黃金一隻，你吃了兩隻，我喝了這壺酒，你還欠我三百兩黃金呢。”一杯酒已經被老乞丐喝了下去。

阿秀覺得這兩人已經喝醉了。之前給她說故事就胡說八道，死人複活，黃金萬兩。現在越來越離譜了。一個老乞丐，以討飯為生，卻說彆人欠他三百兩黃金。一個看著還正常，卻非說一缸沒人喝的酒價值黃金萬兩。照他這說法，他豈不是大富豪了，可是他身上的錢沒準還沒有自己身上的多。

“阿公，掌櫃的。你們醉了。彆喝了。”阿秀說。

“阿秀。沒事。你先回家去吧。明天記得來開店。”葉楓說。

阿秀雖然沒見過世麵，但也見過醉鬼。醉鬼是很難照看的。現在有機會溜了，自然不會繼續待著，和葉楓與老乞丐客套幾句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