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石家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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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曉筱看著捷達車逐漸遠去，心中大亂，失了方寸。

“對了，報警！”馬曉筱雙手顫抖著撥通了當地派出所電話，“我要報警，我的一個朋友，被幾個黑社會綁架了，你們快點救救他啊！”

民警仔細問詢問了一番，馬曉筱結結巴巴將方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民警道：“按你剛才的描述，這並不算是一起綁架案，而且你說的那個同誌，是自願跟他們上車的，我建議你先試試跟他保持聯係。”

馬曉筱大聲道，“你們不能這麼不負責任。”

民警耐心解釋道，“這位同誌，我們立案是有嚴格的內部規定的，請您理解我們的工作！”

馬曉筱很生氣，卻又無可奈何，她擔心王衝安危，卻又無法為他做什麼，心中泛起一陣悲哀，忽然腦海中一閃，“對，李宜書！”

“宜書！”電話一接通，馬曉筱就激動的喊道，“王衝被綁架了，你快點想想辦法！”

李宜書聞言，“你在哪裡？我這就過去！”

黑色捷達沿著環線公路行駛，二十分鐘後，抵達了郊外一座廢棄的汽車修理廠。停下後，光頭漢子道：“我們大哥就在裡麵，請吧。”

王衝很平靜的下了車，他環顧四周，安靜的跟在他們後麵。光頭也讚道，“像你這樣冷靜的人，我還真是頭一遭見到。你不害怕嗎？”

王衝淡淡回答，“害怕有用嗎？我沒做虧心事，我害什麼怕？”

王衝在眾人簇擁下來到了一間車庫。

車庫正中央是一個自由搏擊擂台，旁邊放著幾組沙發和茶幾，周圍都是一些健身器材和沙包，看起來應該被改造成這些人的活動中心。

“魁哥、虎哥，王衝帶來了。”

石魁、石虎雖是兄弟，而且也是海霸出身，但兩人氣質卻又不一。石魁溫文儒雅，身上穿了一套阿瑪尼西裝，帶著百達翡麗的名表，頗有一種書卷氣。石虎身材魁梧，臉上有塊刀疤，穿著緊身的訓練服，眼神中露出凶光。

在兩人的注視下，王衝絲毫沒有一絲畏懼之色。

石魁看到王衝站了起來，石魁伸出右手，“東華銀行王大主任，久仰大名！”

王衝也伸出了右手。

兩隻手緊緊握在了一起，第一次見麵，石魁有意試探一下王衝，所以故意用了七八分力道，王衝長年堅持鍛煉，手上力道也不小，這樣一僵持，兩人誰也不肯先鬆手。

石虎性子衝動，甕聲道：“大哥，你跟這小子客氣什麼？”

石魁左手一推，“請喝茶！”

兩人鬆手，王衝大大方方坐下，“這位就是石魁先生吧，不知找我有什麼事情？我有點忙。”

石魁嗬嗬一笑，“王先生快人快語，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最近你當上了東華銀行城東支行的信貸主任，我們呢，同為金融服務部門，應當同心合力，共同進步，這次找你來，是想跟你商討一門生意。”

王衝怎會不知他的意思，端起茶，一飲而儘，道：“王衝一介草民，石老板的生意，哪裡輪得到我們插手！”

石虎怒道，“王衝，你彆敬酒不吃！”

石魁擺了擺手，製止了石虎，對王衝道：“你還沒有聽一下我的條件，又何必這麼著急拒絕呢？”說罷，他拍了拍手，有人拎著一個小行李箱走來，放在桌子上。

箱子打開，裡麵裝滿了成捆的人民幣。

“這裡有三十萬現金，就當是給王主任的見麵禮了。以後合作愉快，兄弟們也少不了共同發財的機會，其實你也不必擔心，我們要求並不過分，也不用做什麼違法的事情，隻是有些貸款方麵，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可以了。”

王衝看也沒看一眼。

石魁接著道，“你也知道，現在經濟形勢不景氣，國家整體宏觀貨幣政策逐漸收攏，雖然最近央行通過麻辣粉和定向降準釋放了一定流動性，但這種錢大多還是流向了資本市場，做實業？難啊！”

王衝很驚訝於石魁對金融行業的了解，不由對這位東華市民間資本行業的老大刮目相看。

“所以才有了我們！”石魁聲音中呆著一絲傲氣，“小企業不賺錢，還不上貸款，怎麼辦？通過我們的過橋資金，才能讓他們熬過一年，隻要等經濟形勢好轉，他們又是生龍活虎。從本質上說，你們銀行與我們從事的，並無二致。不過，你們銀行就喜歡玩抽貸這一套，弄得我們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

“石某人今日找你，就是想跟你聯手，隻有銀行與我們攜手，讓企業度過最難熬的幾年低潮期，才能有更長遠的未來！”

王衝冷笑一聲，“千分之三的日息，你們所作的隻是讓更多的企業死在路上。”

“優勝劣汰而已！”石魁淡淡說道，“大數據表明，百分之八十多的企業，生命周期隻有三到八年，我們的資金大多都是短平快的貸款，每一趣÷閣收取的並不多，企業的生死，更多的是與其自身經營能力有關，要是你將這個怪在我們身上，那可是冤枉我們了！”

王衝沉默不語，他麵前有兩條路，一個是接受石魁的邀請，從此淪為與李清泉這種自己深惡痛絕的敗類為伍，一個是直接拒絕，接下來麵對的是不可知的下場。

石魁也不著急，靜靜等他表態。

不過，王衝很快就做了決定，他站起身來，將身前那個行李箱往前一推，“恐怕讓石先生失望了！”

石虎蹭的站了起來，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把瑞士軍刀。其他幾個大漢，紛紛將站起來，將王衝困在了中央。

石魁說，“不得無禮。”他眯起眼，盯著王衝，“王先生，你不怕嗎？”

王衝神色嚴肅，“我當然怕，但我覺得以石老板的魄力，怎麼會因為幾百萬的小數字，做出與那些走投無路窮凶極惡的惡徒才做的事情。”

石魁哈哈一笑，“王主任果然是有趣之人。”

他對手下道：‘放人！“

王衝心中緊繃的弦終於鬆了下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對石魁說了一聲告辭，轉身走出了廢舊車庫，此刻他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整個後背都濕透了。

王衝拿出已調成靜音的手機，看到馬曉筱有幾十個未接來電，於是回撥過去，“我出來了！”

馬曉筱興奮的道，“宜書，他電話打通了！王衝，你死哪裡去了，我們很擔心你知不知道？”

王衝看了看時間，已是中午十二點，摸了摸肚子，“我在城北外莊的環城高速出口附近，馬大小姐方便的話來接我一下唄。”

馬曉筱氣道：“自己打車！”說著掛了電話。

王衝苦笑，正準備叫車，馬曉筱又打過電話來，“發個定位過來！”

“這麼好！”

馬曉筱道：“本姑娘現在很生氣，需要花一大趣÷閣錢來消氣，你準備好你的信用卡！”

王衝有點肉疼，不過馬曉筱的要求，除了極個彆的外，他還沒有拒絕過，誰讓他當初上學時候欠了她那麼多人情呢？

二十分鐘後，王衝的二手沃爾沃停在了環城高速出口，馬曉筱停車後快速下了車，上來就是對著王衝一頓錘打，“讓你不接我電話。”

王衝說，“我這不是完好無損嗎？”

馬曉筱說，“一路上我闖了三個紅燈，超速，反正是你的車，你自己看著辦吧。”

王衝：“……”

李宜書也從車上走了下來，王衝看了一眼，打招呼，“李警官好！勞您大駕，真是對不住了。”

李宜書淡淡道：“石魁、石虎兄弟是我們經偵科的重點關注對象，我來這裡是想收集一些證據，你若沒事的話，跟我回隊裡一趟，我想做個趣÷閣錄。”

王衝攤了攤手，“我隻是去朋友那裡喝了杯茶，李警官不用小題大做吧？”

李宜書反問，“你與石魁、石虎是朋友？”

王衝：“無可奉告。”

馬曉筱上來拉住了李宜書胳膊，“行了，大警官，彆繃著臉了，剛才你不也挺著急的嘛，走，讓王衝請我們吃飯去。”

車庫內。

石虎有些不滿，“大哥，不是說好要給那小子留點紀念嗎，怎麼這麼輕易就放他走了？”

石魁笑了笑，“王衝說的對，我們是企業，要有格局，為了區區兩百萬，不值得鋌而走險，做咱們這一行，撈的是偏門，要低調發財。我觀察過，自始至終，這小子都沒看這趣÷閣錢一眼，可見他對金錢並不是那麼容易屈服，不過，是人都有弱點，金錢不行，可以上彆的手段。要真對那小子動手，以他的性子，難保不惹出什麼亂子來。”

石魁轉身問一名屬下，“拍了嘛？”

那人恭敬道：’拍了！“

“新希望家具那一趣÷閣貸款怎麼樣了？”

石虎道，“我已經派彪子催去了，他帶著三四個兄弟直接跟著章成，形影不離，現在收回了一百多萬，還有一百多萬章成那邊在想辦法湊錢。“

石虎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接通了電話，“彪子，有什麼事？”

電話對麵，彪子緊張的聲音傳了過來，“虎哥，不好了。”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做事情要沉得住氣。”

“章成跳樓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