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燭下讀《三國誌》·高平陵
孫蘇中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615章 燭下讀《三國誌》·高平陵,北京保衛戰逆轉,延大明百年國祚,孫蘇中,新筆趣閣),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三更的梆子聲剛過,暖閣裡的燭火忽然跳了跳,將朱祁鈺的影子投在牆上,拉得又瘦又長,像根繃到極致的弦。
他指尖捏著的竹箋已經泛潮,是軍器監剛遞上來的火器清單,墨跡洇透了紙麵——“現存佛郎機銃三百二十門,皆為永樂年間舊製,十之三四已不能用”。
“啪”的一聲,竹箋被按在案上,壓住了攤開的《三國誌》。
書頁上“曹爽兄弟扈帝謁高平陵”一行字,被朱筆圈了三道,墨痕深得像是要刻進紙裡去。朱祁鈺盯著那行字看了半晌,忽然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蹭過眼角的酸澀——他已經對著這卷書坐了兩個時辰,窗外的海棠樹影在窗紙上晃,像極了史書裡寫的“洛陽城頭亂影幢幢”。
“小祿子。”他頭也沒抬,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守在門外的小太監慌忙挑簾進來,見皇上指著案上的書,忙低眉順眼地應:“主子是要添燈油?”
“不是。”朱祁鈺的指尖點在“司馬懿稱病”四個字上,“你說,這人要是裝病裝得久了,是不是連自己都忘了本來沒病?”
小祿子愣了愣,他是個沒讀過書的,隻知道皇上這幾日總對著這本舊書出神,有時會突然笑,有時又會盯著一處發呆,嚇得人不敢出聲。此刻見問,隻能含糊著應:“奴才笨,隻知道龍體要緊,裝病哪有真病熬人。”
朱祁鈺倒笑了,笑聲在空蕩的暖閣裡打了個轉,顯得格外寂寥。“是啊,熬人。”他重新看向書頁,眼前卻浮現出徐有貞第一次兵變前的模樣——那老狐狸也是這樣,天天托病不上朝,府裡卻夜夜燈火通明,直到兵臨宮牆,他才知道對方早已串通了禁軍統領。
“曹爽……”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指尖順著“爽信桓範言,欲奔許昌”的字句劃過。史書寫曹爽當時握著皇帝的車駕,手裡有天下兵權的調令,桓範勸他“挾天子以令諸侯,洛陽可複得”,可這草包竟對著司馬懿派來的使者哭:“我隻要還能做個富家翁就夠了。”
“蠢東西。”
朱祁鈺忍不住罵了句,聲音裡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火氣。他想起自己剛登基那年,也先的鐵騎圍了京城,滿朝文武都勸他“暫避鋒芒,南遷南京”,那時他也是握著調兵的虎符,卻差點被“安穩”兩個字說動。若不是於謙揣著兵符跪在太和殿前,紅著眼喊“陛下一走,大明就真的完了”,他如今怕是也成了史書裡“棄城而逃”的笑柄。
燭芯爆出個火星,濺在書頁上,燙出個小小的焦痕。朱祁鈺慌忙用袖口去擦,卻把那處記載“司馬懿閉城門,據武庫”的字跡擦得更模糊了。他盯著那處焦痕,忽然想起爺爺朱棣奪位時的舊事——當年靖難之役,爺爺帶兵打到南京城下,頭一件事不是攻皇宮,是先占了武庫。等朱允炆的舊臣們反應過來,宮裡的刀槍弓箭早就空了,隻能眼睜睜看著燕軍踏破城門。
“武庫……”他喃喃自語,忽然起身往牆邊的架子走。那裡擺著幾樣兵器,有父親朱瞻基用過的弓,有他自己少年時練的劍,還有一把鏽跡斑斑的火銃,是土木堡之變後從瓦剌人手裡繳獲的。他拿起那把火銃,槍管冰涼,槍口的鏽跡像塊疤,觸得人指尖發麻。
“當年曹爽要是握著這樣的東西,”他掂了掂火銃的重量,“會不會不敢那麼痛快地交兵權?”
小祿子在旁邊大氣不敢出,他記得這把銃是皇上特意留下的,說要“見物思恥”。那年土木堡,明軍的火器比瓦剌人的弓箭先進,卻因為指揮混亂,成了對方的戰利品。皇上登基後,好幾次對著這把銃發呆,有時會突然問“軍器監今年造了多少新銃”。
朱祁鈺把火銃放回架子,轉身時帶起的風,吹得案上的《三國誌》又翻了頁。這次停在“洛水浮橋”那一段,寫司馬懿站在橋上,對著曹爽的使者指天發誓:“吾隻想清君側,絕無他意,可指洛水為誓。”
“誓?”他冷笑一聲,走到案前,拿起朱筆在“誓”字上重重畫了個叉。“帝王的誓,從來都是給活人聽的。”他想起孫太後說過,爺爺當年圍南京時,也對城上的守軍喊“降者免死”,可破城那日,凡是朱允炆的舊臣,哪個不是提著腦袋過日子?方孝孺的十族血流成河,那“免死”的話,早被風吹得沒影了。
就像徐有貞。第一次兵變失敗後,他跪在太和殿的金磚上,額頭磕得見血,說“臣一時糊塗,求陛下給條活路”。他念著“穩定為重”,沒殺他,隻貶去了雲南。可結果呢?這人跑到漠北,勾連了瓦剌的殘部,愣是又鬨出一場叛亂。
“所謂安穩,不過是暫時尚未爆發的亂子。”朱祁鈺的指尖在“司馬懿誅爽三族”的字句上頓住,那裡的墨跡像是浸了血,看得人眼暈。史書寫,曹爽交了兵權後,以為能回府做富家翁,結果沒出三天,司馬懿的兵就圍了他的府邸,從井裡拖出了私藏的龍袍。那時的曹爽,會不會想起桓範勸他奔許昌時的話?會不會後悔自己信了那“洛水之誓”?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喜歡北京保衛戰逆轉,延大明百年國祚請大家收藏:(www.qidianxin.com)北京保衛戰逆轉,延大明百年國祚全本小說網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