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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緩存裡的四分三十八秒第12頁
江臨風的指尖在微涼的桌麵上輕輕敲擊,目光卻死死釘在屏幕中央那幾行剛剛刷出的數據上。
市局技術偵查中心的機房裡,服務器風扇的嗡鳴聲仿佛被抽離,整個世界都安靜得隻剩下他自己的心跳。
“十七號行動”後台的日誌清晰無誤地顯示,那台被用來緩存播放韋大柱沉默錄音的移動終端,其ip地址曾有三次短暫接入清明橋村周邊的通訊基站。
每一次連接都像一枚精準的圖釘,將虛擬世界的幽靈釘在了現實的地圖上。
而最後一次連接的時間戳,赫然標記著韋大柱前往市局自首的前一天深夜。
“玉花,”江臨風頭也不回,聲音因極度的專注而顯得有些沙啞,“把這台設備的用戶行為軌跡再做一次深度分析。”
坐在他身旁的孫玉花,一個戴著黑框眼鏡,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如蝶的姑娘,早已沉浸在數據的海洋裡。
她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將一段音頻播放日誌放大,屏幕上跳躍的光標像一隻精準的手術刀,剖開了一段段沉默與獨白。
“隊長,你看這裡。”孫玉花指著屏幕上幾處被高亮標記的時間點,“這個用戶的收聽模式非常……規整。每一次完整的播放,都嚴格遵循著‘懺悔-回應-新錄’的結構。他先是播放韋大柱那段斷斷續續的懺悔,然後播放我們植入的‘弟弟,下雨了記得收衣’這句回應,最後再播放他自己新錄下的、幾乎無法辨識的呢喃。這像是一種固定的儀式。”
江臨風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更奇怪的是這裡,”孫玉花將光標定格在一個節點上,“在我們植入的那句‘弟弟,下雨了記得收衣’播放完畢後,係統記錄到了長達十二秒的靜默暫停。不多不少,每次都是十二秒。然後,播放才會繼續。”
“十二秒……”一旁的側寫師林川喃喃自語,他一直安靜地站在後麵,像一尊沉思的雕像,“這不是機器的緩衝延遲,這個節奏……更接近於人類情感反應的自然停頓。驚訝、悲傷、回憶……都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就像有人在對話,聽到了一句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話,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孫玉花重重地點了點頭,下了結論:“隊長,林哥,這絕對不是隨機收聽。這個人在和錄音裡的‘姐姐’對話。這不是旁觀者,這是家屬。”
“家屬……”江臨風重複著這個詞,眼前仿佛破開了一團濃霧。
韋大柱,一個檔案裡孤身一人的逃犯,怎麼會冒著暴露的風險,反複潛回姐姐的故地,用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進行一場跨越生死的“對話”?
林川的眼神亮了起來,他快步走到白板前,拿起筆:“如果孫玉花的判斷成立,那麼這個家屬對案件的關注就是長期且深入的。一個如此執著的人,極有可能保留著與韋大柱,或者說與他姐姐陳桂花相關的舊物件。這些東西在當年或許看似無用,但現在,它們是連接過去和現在的唯一橋梁。我建議,重啟對‘1996案’原始卷宗裡‘親屬關係排查表’的梳理,每一個被忽略的名字,每一個看似無關的旁支,都可能藏著線索。”
江臨風立刻下令:“去檔案庫,調卷!”
半小時後,在市局積滿灰塵的物證檔案室裡,那份封存在牛皮紙袋中近三十年的卷宗被再次打開。
紙張已經泛黃發脆,帶著一股陳舊木質的氣味。
江臨風戴著白手套,一頁一頁地翻閱著,指尖劃過那些早已模糊的字跡和褪色的照片。
當他翻到“親屬關係排查表”的最後一頁時,動作猛地停住了。
在表格的邊緣,有一行用藍色鋼筆寫下的批注,字跡潦草,顯然是當年辦案人員的隨手記錄:“陳桂花有一同父異母弟,其母早亡,隨父打工,後下落不明。”
僅僅是這樣一句模糊的記錄,在當年信息不暢的年代,根本無法構成有效的追查線索。
但在這行字的旁邊,卻用回形針彆著一張已經氧化成深黃色的戶籍卡複印件。
複印件的質量很差,照片模糊不清,但姓名欄裡那三個字卻清晰可辨——韋大柱。
而更讓江臨風瞳孔一縮的是,戶籍卡下方的簽發單位,赫然蓋著“清明橋村派出所”的紅色印章!
原來他不是一個與村子毫無關聯的流竄犯。
他早年,竟然就在清明橋村生活過!
江臨風迅速翻到物證清單,果然,在清單末尾找到了對應的條目:暫住登記指紋卡一份。
“春來!”江臨風的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備車,我們再回一趟清明橋村!”
警車再次駛入這個寧靜得近乎凝滯的村莊。
江臨風帶著年輕的警員李春來,徑直衝進了村委會那間兼作檔案室的小偏房。
在嗆人的灰塵裡,他們搬開一摞摞過期的報紙和農業手冊,終於在牆角一個破舊的木櫃子底下,找到了幾本落滿蛛網的《九十年代外來務工人員暫住登記簿》。
江臨風小心翼翼地吹開封麵的浮塵,從1994年的登記簿開始翻起。
一頁,兩頁……當翻到中間某一頁時,他的目光被一個簽名牢牢吸住了。
那個簽名歪歪扭扭,筆畫卻透著一股執拗的力道,正是“韋大柱”三個字。
他立刻拿出手機,調出那封認罪信的照片進行比對。
雖然一個是硬筆,一個是軟筆,但字體的間架結構、運筆習慣,尤其是“韋”字那個獨特的收筆,有著極高的相似度。
“就是他!”李春來也湊過來看,忍不住低呼。
江臨風的視線卻沒有離開那張登記卡。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33章緩存裡的四分三十八秒第22頁
他將薄薄的卡片翻過來,發現在粗糙的紙張背麵,有一行用鉛筆寫的、幾乎被歲月磨平的小字:“修路隊老韋家,住東頭牛棚,管飯不管床。”
這行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塵封的記憶之門。
恰巧路過檔案室的村委陳秀英,看到這張卡片,眼神先是迷茫,隨即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刺中,渾身一顫。
“我想起來了……那家人!”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尖利,“是有這麼個弟弟!瘦得跟猴兒似的,總躲在他姐姐那個雜貨攤的後頭。他姐姐陳桂花給他飯他就吃,從來不說話,眼神怯生生的。村裡人都當他是個啞巴。”
陳秀英的臉上浮現出追憶的神色,她顫聲補充道,仿佛那一幕就在眼前:“我記得頂清楚的一回,是下了好大的雨,他姐姐收了攤才發現他沒回來。她就舉著把破傘追出去給他送,結果在泥地裡摔了一跤,膝蓋都磕破了,還把傘死死護在懷裡……”
江臨風靜靜地聽著,腦海中那條斷裂的線索豁然貫通。
一個從小依賴姐姐、性格孤僻自閉的弟弟。
姐姐是他唯一的光。
當這束光熄滅後,他並沒有遠走高飛,而是像一隻固執的孤狼,一直在故地的周圍徘徊。
潛逃期間,他極有可能仍通過某種隱秘的方式,持續關注著姐姐的舊居,那個曾經給他飯吃、為他雨中送傘的地方。
可他是如何做到的?
一個逃犯,如何能在一個小村莊裡建立起一個不為人知的“觀察哨”?
“小滿!”江臨風撥通了技術天才楊小滿的電話,“我需要你馬上來一趟清明橋村。幫我排查一下村裡所有老舊的通訊線路,尤其是那些已經廢棄但沒有徹底切斷物理連接的,看看有沒有殘餘的信號或者異常的電壓。”
楊小滿的效率高得驚人。
不到一個小時,他就背著一個看起來像是用各種零件拚湊起來的自製頻譜儀出現在村口。
他沒有去探查那些顯眼的電話線杆,而是一頭紮進了村子中央那座早已廢棄的郵局。
在潮濕發黴的地下室裡,楊小滿沿著布滿鏽跡的管道一路探尋,頻譜儀上的指針發出了微弱而持續的蜂鳴。
他最終在一處被水泥草草封堵的牆角停下,扒開浮土,露出一個老舊的接線盒。
“隊長,找到了!”楊小滿的聲音因為興奮而有些變調,“這裡有一段未被切斷的軍用級通訊專線,上麵還有微弱的殘壓。根據線路圖的走向判斷,這應該是當年鎮上的富商吳守業為了和他那個所謂‘通靈’的妹妹聯係,私自架設的‘亡者郵路’的一條支線!”
他在一張滿是灰塵的紙上飛快地畫出路徑圖:“這條支線從郵局地下管道穿出,一路通到村口那個廢棄的老電話亭。更絕的是,在電話亭的接線盒裡,它被巧妙地並聯到了鎮廣播站的備用線路上。隻要有特定的音頻信號源輸入,就能激活這條線路!”
一個橫跨三十年,連接著凶案、親情與現代科技的秘密通道,就這樣呈現在了眾人麵前。
當晚,市局的燈火徹夜通明。
江臨風讓金小霜將那段經過處理的,包含“下雨收衣”和韋大柱最終懺悔的“補案01”版音頻,作為一個特殊的測試信號,精準地推送到了這條沉睡的專線測試號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兩個小時後,就在眾人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係統後台突然彈出一條提示。
一次完整的播放記錄被捕捉到了。
日誌顯示,播放設備是一部早已被運營商注銷的、信號微弱的老人機。
而這部老人機最後的歸屬地信息,登記為——“珠城西嶺街道,韋某英”。
江臨風立刻調取了韋大柱的家族檔案。
在錯綜複雜的關係網中,一個名字跳了出來:韋某英,韋大柱唯一在世的堂妹。
日誌還在持續更新。
係統清晰地記錄下,當音頻播放到那句“我……我就是那天晚上,推倒了姐姐的煤爐”時,播放進度條被猛地向後拖拽,然後重新播放。
一次,兩次,三次。
那個遠在珠城的老人機用戶,將這句遲到了近三十年的真相,反複回放了三遍。
機房裡一片死寂,隻有服務器風扇的嗡鳴聲依舊。
江臨風盯著屏幕上“韋某英”三個字,那微弱的熒光映在他深邃的眼眸裡,像兩簇燃燒的火苗。
他緩緩地,用一種近乎歎息的語調,輕聲說道:
“她等這封信,也快三十年了。”
說完,他站起身,沒有再看屏幕上的數據,而是獨自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深夜的冷風灌了進來,吹散了室內的沉悶,也讓他滾燙的頭腦冷靜了幾分。
窗外是城市的萬家燈火,而在那片燈火的某一處,有一個叫韋某英的老人,剛剛收到了她生命中最沉重的一封“信”。
江臨風看著自己映在玻璃窗上的影子,一個穿著警服、眼神銳利的男人。
他知道,這個形象,不能是第一個出現在韋某英麵前的。
近三十年的等待和守護,堆積起來的情感壁壘,絕不是一紙傳喚令或者冰冷的問詢就能敲開的。
那扇門背後,需要的不是審判者,而是一個能夠傾聽的、帶來慰藉而非驚擾的人。
他需要一把鑰匙,而不是一柄攻城的錘。
一把能以最溫和的方式,輕輕旋開那把鏽蝕心鎖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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