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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敬禮之前第12頁 淩晨四點零七分,安全屋內的空氣凝滯如固體。 宋昭褪下外套,坐在桌前,那枚失落了二十年的警徽,正靜靜躺在黑色絲絨布上。 它冰冷,陳舊,邊角已被歲月磨損,但中央的國徽圖案依舊清晰,像一顆不肯閉上的眼睛。 他戴上薄如蟬翼的防靜電手套,指尖的每一次靠近,都像是在接近一個積蓄了二十年能量的雷暴中心。 當指腹最終觸碰到那冰冷的金屬表麵時,預想中的電流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場源自顱骨內部的猛烈爆炸。 劇痛如燒紅的鋼針,瞬間貫穿了他的太陽穴,整個世界在他眼前扭曲、碎裂,然後重組成一片猩紅的火光。 這一次,他不再是站在老張身後的旁觀者,而是被拽進了記憶的最深處,一個被他自己遺忘的、屬於父親的終焉時刻。 “對回溯的再回溯”……啟動。 1998年的冬夜,寒風像刀子一樣刮過西街。 37號,一棟廢棄的舊式小樓門口,他的父親宋建國,穿著那件他記憶中總是很挺括的警服,身形卻在風中顯得異常單薄。 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對麵,兩個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堵住了他的去路,他們的臉隱在陰影裡,模糊不清。 “宋建國,周書記讓你走,彆不識抬舉。”其中一個黑衣人開口,聲音沙啞,像砂紙摩擦著生鏽的鐵。 宋昭看見,父親搖了搖頭,那動作緩慢而堅定。 “證據在我手裡,你們燒不掉。”他的聲音不大,卻在呼嘯的寒風中清晰可辨,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下一秒,暴力降臨。 父親被兩人粗暴地拖拽著,踉蹌著被推進了小樓。 緊接著,刺鼻的汽油味彌漫開來,火光衝天而起,將整個夜空映成一片絕望的橘紅色。 烈焰吞噬了一切,宋昭感到皮膚傳來灼燒的刺痛,那是父親的痛感,跨越了二十年的時空,烙印在他的神經末梢。 在熊熊烈火中,父親沒有慘叫,沒有掙紮,隻是用儘最後的力氣蜷縮起身體,將那枚警徽死死地護在胸口,用血肉之軀為它隔絕烈焰。 他的嘴唇在劇痛中微微翕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宋昭卻清晰地“聽”到了那兩個字—— 守住。 宋昭猛地睜開雙眼,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從深水中掙紮上岸。 眼前的安全屋依舊安靜,窗外還是那片沉沉的黑夜,但他臉頰上,兩行滾燙的淚水已無聲滑落。 他終於明白了。 父親不是死於一場意外的火災,不是死於疏忽大意。 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不是去送死,他是去赴約,用自己的生命,為那份無法送出的證據,留下最後一顆火種。 上午十一點五十六分,停在隱蔽車庫裡的技術支援車內,氣氛嚴肅而高效。 蘇晚的指尖在鍵盤上飛速跳躍,她根據宋昭口述的回溯細節,結合當年火災現場的勘測圖和建築力學模型,在屏幕上重建了西街37號最後的悲劇。 三維模型中,一個代表宋建國的紅色光點,行動軌跡清晰無比:他並非被動地被拖入火場深處,而是在被推入後,主動向建築的承重柱方向移動,那裡是結構最穩固,最不容易第一時間坍塌的地方。 “他不是在逃生,”蘇晚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敬佩與震撼,“他是想為自己爭取時間。” “沒錯。”一旁的董嵐調出了市局檔案庫裡一份被塵封的消防報告,她指著其中一行數據,聲音低沉得可怕,“報告顯示,火場中心溫度雖然極高,但並非瞬間達到致死溫度。根據他當時的位置和衣物材質分析,他極有可能在失去意識前,在火中存活了至少十分鐘。” 十分鐘。在烈火焚身的地獄裡,足以將人的意誌燒成灰燼的十分鐘。 車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宋昭盯著屏幕上那個孤獨的紅點,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他想做什麼? 他想留下什麼? “他是想留下證言……”董嵐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他以為會有人來救他,以為消防員能聽到他的話……但他不知道,那場火災的出警記錄被異常延遲了十五分鐘。沒人聽見。” 宋昭沉默了許久,然後,他抬起頭,眼神中再無迷茫,隻剩下一種冰冷的決絕。 他將蘇晚重建的影像片段導入剪輯軟件,刪除了所有聲音,隻保留了父親最後蜷縮護住警徽的特寫,以及唇語專家根據口型還原出的那兩個字。 他將視頻的播放速度調至最慢,那無聲的口型,在火光映照下,顯得無比清晰,也無比沉重。 他將文件命名為:《默片證言》。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57章敬禮之前第22頁 下午三點十四分,市局督察辦公室。 李國棟的辦公桌上,多了一個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u盤。 這是他剛剛從前台取回的匿名快遞。 插上電腦,裡麵是幾個被嚴密加密的文件。 在技術人員的幫助下,文件被逐一打開:趙振邦失蹤前幾日的行車記錄儀視頻,幾張被退回的舉報信封照片,以及一份……字跡與二十年前火災案原始筆錄一模一樣的掃描件。 李國棟的呼吸瞬間停滯。 他幾乎是立刻站起身,抓起內線電話:“立刻給我申請對城西‘明遠物業’的突擊檢查令!理由——涉嫌非法持有並改裝公務用途的監控設備!” 這是一個絕妙的切入點,足以繞開繁瑣的審批流程,直擊要害。 半小時後,行動獲批。 十幾名精乾的督察隊員在樓下整裝待發。 臨行前,李國棟撥通了宋昭的那個加密號碼。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東西收到了。”李國棟言簡意賅,“發布會的時間,不要改。那段視頻,也彆刪。我們……所有穿著這身警服的人,都欠他一個敬禮。” 傍晚六點二十二分,趙振邦的家中。 趙妻整個人都處於崩潰的邊緣。 丈夫已經失聯超過二十四小時,報警後卻遲遲沒有消息。 她像是瘋了一樣翻找著家裡的每一個角落,試圖找到任何線索。 終於,在主臥衣櫃的夾層裡,她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文件夾。 打開一看,是一份她完全看不懂的筆錄副本,但上麵“宋建國”三個字,她卻認得。 這是丈夫多年來偷偷備份的、足以讓他送命的證據。 她不懂這些內容意味著什麼,但她懂丈夫整夜未歸意味著什麼。 她抓起文件,用布袋包好,衝出了家門,她要去市局,把這個東西交出去! 然而,剛拐出小區,她就從後視鏡裡看到了一輛緊緊跟在後麵的黑色轎車。 恐慌瞬間攫住了她的心臟。 她猛打方向盤,拐進一條小路,將車停在路邊,慌不擇路地衝進了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老師?您怎麼了?臉這麼白。”正在理貨的年輕店員認出了她,她是附近中學的老師,偶爾會來買東西。 趙妻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隻是死死抱住懷裡的布袋,驚恐地望著窗外那輛緩緩停下的黑色轎車。 店員瞬間明白了什麼。 他沒有聲張,不動聲色地走到收銀台後,拿起手機,悄悄撥通了110,用最低的聲音說:“喂,我要報警,這裡是……有人可能被跟蹤了,很危險。” 十分鐘後,兩名穿著外賣騎手衣服的便衣警察走進了便利店,其中一人自然地走到趙妻身邊,低聲說:“趙老師,李隊派我們來的,東西給我們,您安全了。” 一場驚心動魄的接力,在城市的暮色中悄然完成。 晚上九點零三分,安全屋。 宋昭的手機屏幕亮起,是李國棟發來的消息:“證據已入庫存證,發布會照常進行。天亮之後,讓所有人看看,二十年前的火,究竟是誰放的。” 宋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打開筆記本電腦,將《默片證言》設置為新聞發布會開場的第一個播放文件。 一切準備就緒,隻待黎明。 “你怕嗎?”蘇晚端著一杯熱水走過來,輕聲問。 她的眼中有關切,也有擔憂。 宋昭接過水杯,搖了搖頭。 溫熱的觸感從掌心傳來,讓他紛亂的心緒平複了些許。 他望向窗外,夜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一輪殘月從雲層後探出頭,清冷的光輝灑了進來,正好落在那枚警徽上。 金屬的表麵反射出柔和而堅定的光芒,像一場遲到了二十年的升旗儀式。 “我怕的從來不是他們會當眾否認,也不是怕他們會用更肮臟的手段來對付我。”宋昭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我怕的是,二十年後,已經有人真的忘了,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死。” 說完,他將目光重新投向桌上的警徽。 就在這時,一種奇異的感覺毫無征兆地傳來。 那枚靜置的警徽,仿佛在他的感知中輕輕“嗡”地震動了一下。 不是物理上的移動,而是一種來自精神層麵的共鳴,一種比之前任何一次回溯都更加深邃、更加直接的呼喚。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在明天的太陽升起之前,他還將再一次回到那個時刻。 但這一次,不再是過去的回響,而是一個指向未來的邀請,一個冰冷又滾燙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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