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民女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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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娓娓道來。”江元春認真地看著她，是個倔強而又堅毅的女子。
看著她就是一臉不服氣，甚至現在，這薑知雲瞧著江元春都有一種嫌棄。
他感覺到，還挺有意思的。
好久沒有見到這麼有骨氣的女子了。
薑知雲道：“民女薑知雲！如今擊鼓，是為了自己，為了郎君，為了我們行省的百姓，求個明白！”
“一擊鼓為護城，二擊鼓為伸冤，三擊鼓為狀告驃騎將軍宋氏一族！”
“既然巡撫大人答應我，一一抄寫告訴皇上，就要做到。”
江元春頭一次聽見狀告西北驃騎大將軍的，這會兒還有詫異，不過更加覺得這小娘子膽識過人。
“自然可以做到，你要澄清事實。”江元春聽著這些話，都有些無奈，每一件都很棘手啊！
若沒有鬨大，直接去巡撫府上找到他，他即便是知曉其中奧秘，必然也幫不上忙。現如今，登鼓樓，敲聞鼓。
也是一個好的地方。
江元春不打算去衙門辦案。
即便這個時候縣令已經跪著了：“不管怎樣，我有錯。但是還煩請巡撫大人，移步內堂辦案。這外麵還下著雨。百姓們在這裡淋雨，這薑娘子不分時候就來隨便打擾。”
“他們身子粗糙沒關係，但是您不能啊！”
說這些話的時候，縣令十分擔心，好似還真情實感的哭起來。
江元春覺得好笑：“倒是不必在這裡哭。”
“還未曾具體找你算賬，若不是你衙門閉門不見，薑娘子必當也不會走投無路到敲聞鼓。”
縣令也委屈，十分難受地說道：“薑娘子隻是一介普通的婦人！竟然殺了我們那麼多人，這些守著聞鼓的，那麼多都是縣衙當差的，這個賬，到時候薑娘子也要和我算！”
薑知雲被葉七攙扶著。
但是這個時候氣勢卻一點都不減弱。
看著縣令，眼神還帶著厭惡道：“鼓樓，不就是給人擊鼓的麼？”
“縣令大人派人攔著，本身就是錯。若是不強硬的登上去，我恐怕再也見不到巡撫大人了。”
“再者，那些衙役都是皮外傷，並未傷及內裡，我們家的小孩，下手很有分寸。”
一看這樣，江元春看著她：“你並非尋常的村婦。”
“薑知雲，本官就在這裡辦案，這麼多人看著，這麼多人給你公道，本官到時候也會陳書遞給皇上。還望你，一五一十地說出。”
“到時候若是有所隱瞞，必當是誅九族的大罪，你自身更是剔骨之刑。”
“民女知曉。”薑知雲聽見這些話語，也並未有所焦慮，亦或是害怕。
條理清楚的說道：
“我夫乃今年剛入軍營的新兵蛋子。好巧不巧，立功顯赫，正直軍營用人之際，提拔為校尉。”
“上個月，被派去駐守邊關，咱們西南的邊城鎮，大人可曾知道？”
“嗯。”他點頭，並未有任何情緒。
“將士保家衛國，本就是責任，守護城門，守護百姓，也是責任。但是這責任，應當是所有將士的，更是應當西南都萬眾一心的，而不是放棄、拋棄……”
說到這裡，巡撫捏著毛筆的手頓了頓，這會兒大雨已經把他的官服淋濕了。
本來以為是軍營中雞毛蒜皮的小事，未曾想，竟然是這樣的事情。
這一介婦人，懂麼？
“何意？”江元春問道。
“邊城鎮戰事吃緊，我們周邊的鎮上，多數也都受到馬匪，亦或是其他的外朝人入侵屠殺，被屠村的難民更是數不勝數。”
“西江鎮、儀隴鎮、福源鎮全部都被屠殺，流民亂竄，這些，大人一查便知。”
江元春有些生氣了，他還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行省有一百多個郡縣，郡縣管轄更是數不勝數的鎮。
對於這些，他竟然一點都不知曉。
他看向縣令，縣令瑟瑟發抖，很明顯，消息被他們下麵的人壓住了。
“繼續說。”江元春的表情十分難看。
這會兒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薑知雲繼續：“我們要活不下去了。當然，百姓也都從來不奢求朝廷把我們放在心上，我們吃不飽可以去要飯，可以去跑，自知身份低微，也從未奢求過什麼。”
“可是，我們百姓這麼苦了。為何官府，軍營還要來踩一腳？”
“官府不作為，軍營不能裝作不知道，隻能裝裝樣子，派了尚不到五百的新兵蛋子，來鎮守邊城鎮。”
“而就連我一個普通的婦人都知道，外朝大概是三千騎兵。這不就是送死嗎？”
“西南將士，所有都是聽令於西南驃騎大將軍宋將軍，宋將軍怎會不知？這些都是他的軍令！”
“邊城鎮的百姓也知道自己被棄了，到是哪裡能逃出來呢，逃不出啊。”
“現如今，民女就是想要問問巡撫大人，巡撫大人幫民女問問聖上，不喜歡我們這些百姓，就讓我們去死，沒必要這樣弄，讓人惡心！”
薑知雲說這些話倒是暢快，一句接著一句，就想著要把想說的都說出來。
江元春捏著拳頭：“我都記下來了。”
旁邊行省直屬的縣令趕緊說道：“大人切勿聽這婦人一麵之詞。我對這裡十分了解，宋將軍為國為民，這麼多年一直駐守西北，把自己一輩子都奉獻在這地方。這娘子這樣說，要麼就是下麵的人上行下效，要麼就是這小娘子汙蔑！”
“我身為郡縣的父母官，雖說不是你們那邊陲小鎮的縣令，經常了解咱們這地方的事情，各個地方都知道，也未曾聽你們縣令說過這種事情。”
“平日裡各個縣令要給巡撫大人看的東西，我們大家也都看過，並無異樣。薑娘子，你這樣的言語，實在是好笑。怎麼我們郡縣就所有人幸福安康，你們郡縣就都要死完了？”
“巡撫大人，不若找個大夫過來，給薑娘子瞧瞧，是不是染上了什麼狂躁之症、”
薑知雲看這種人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
想要繼續罵人的時候。
這個時候從人群中跑出來一個人，好似也是快馬加鞭的趕來的。
看著這熟悉的身影，薑知雲有些詫異：“何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