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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低頭沉默,他能感到唐烈的灼灼雄心,也有些被說動,但離下決心還早。
說白了,唐烈的身份他現在隻知道是升真觀的弟子,在武林朝堂都有一定名望,但那名望是升真觀的,可不是唐烈的……
而水泊梁山的主人宋江,麾下戰將百員,人馬數萬,雖然大多數賊兵素質有湊數的嫌疑,但借著梁山的地利,隻要朝堂不在近年調大量戰力強悍的邊軍來大舉剿滅,周邊府縣的禁軍廂軍根本連自保都難,絕不敢輕易來犯。
假以時日,練出一支精兵,當今世間諸強國並立,若異日天下有變,未嘗不能魚躍龍門。
待價而沽,甚至趁亂自立,割據一方,蠶食鯨吞天下都有不小的概率。
再不濟,就算朝廷大舉來剿,傷亡慘重的,也是雙方的底層士卒為主。
宋江這個梁山之主,和他們這些中高層頭領,贏了有更進一步的野望,就算事有不諧,也可以憑借士卒的鮮血打出統戰價值,到時候搖身一變投誠招安便是,朝中那幫負責此事的官僚們,隻怕為了政績,開出的條件並不會低!
很大可能,他們這些原來兢兢業業為國效力的中低將領,投降梁山落草再招安,這麼繞一圈,官職會比當初一直效忠朝廷反而要高不少,世事就是這麼離奇!
張清三代從軍為將,家世清白,本來對朝廷忠心耿耿,奈何前半生一直被文官打壓,憋屈欲狂,故而被梁山戰敗後一時激憤落了草。
但是人的天性在選擇了兩條歧路中的一條後,總是會反複不由自主地去想,當初若是選了另一條路,又會怎樣?
若是假裝從賊詐降,然後覷得機會逃離,重歸朝廷,會不會更好?
甚至當初昂然不屈,當場怒斥賊寇們,哪怕被殺了,至少不會像現在,常常在午夜夢回時驚醒,痛悔慚愧自己意誌不堅定,對不起自幼父輩的教誨和軍人世家的榮光。
然而人一旦屈服過一次,想要再次否定自己,重新回頭是需要很大勇氣的,張清覺得自己沒有那麼大的勇氣……
既然如此,張清對唐烈的拳拳盛意有些不好意思拒絕得太乾脆,字斟句酌地回道:
“今上對我等武人打壓太甚,怎會站在我們一邊?
有宋以來,國家軍隊的最高指揮機關便是樞密院,我們武將一生報國,能做到的最高官職便是樞密院副使了,這也是我大宋曆代軍人的最高追求。
但到了本朝就沒指望了,曆來出征,文臣為主帥,武將隻能為副手的風氣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以前的文人至少再鄙薄我等,自己還是喜歡談論炫耀武事兵學,還殘留著國之棟梁文武雙全,出將入相的傳統觀念。
然而長期重文輕武,積重難返,到了如今,武將武人已經徹底成了小娘養的,心思叵測,粗鄙害國的代名詞,文人以談論武事為恥,樞密院幾十年來再無武將可以主事。
若是現在再有戰事,我們武將就要在一個一輩子恥於談論兵法的書呆子率領下去打仗!而且提出任何意見都會被無視甚至斥責。
這不是報國,這是送死!
朝中軍中如此,民間也一樣,包括咱們剛才談的北地邊民自發組織的弓箭社等習武自衛的社團,多次被今上下旨禁止。
起初隻是規定“京都士庶之家,不得私蓄兵器”,後來禁止的區域越來越大,現在連邊地都不允許了。
天聖八年,還下旨禁止百姓使用袴刀,景佑二年再進一步,連打造袴刀都不可以,按私造武器論罪!
我大宋南方多草木,百姓多在褲腰帶上掛把刀砍伐樹枝雜草,作用跟鐮刀差不多,所以叫做袴刀,現在不管是打製還是攜帶這種武器都不可以!其他長柄刀槍的管控更嚴!
那百姓割草怎麼辦?用鐮刀。
那百姓伐木怎麼辦?用斧頭。
那百姓防賊怎麼辦?用短柄袴刀和杆棒,用時再臨時把杆棒接在袴刀柄上,變成長柄刀。
那百姓麵對遼人西夏人的正規軍怎麼辦?用天靈蓋?
自古以來,我華夏苗裔,尤其是南方族裔,袴刀都是必備的,所謂刀耕火種,乃我先民繁衍至今的利器,這刀耕裡的刀,就是指的袴刀,苗人又叫它佘刀,漢人也叫它著褲刀,褲腰刀,從名字都可以看出人刀密不可分的緊密聯係。
幾千年來都是這樣,連當年千古祖龍秦始皇收天下兵器,鑄十二金人這樣名留後世的暴行,都不曾涉及民間的袴刀。
唯獨到了我大宋,黔首們要偷偷把袴刀改個名字,叫做樸刀,這是為什麼呢?
更可笑的是,連民間祭祀,戲曲舞台上都不準使用真正的刀槍,連不開刃的禮器都不行,朝廷的意見是,大夥兒還是用木頭來做刀槍吧,外麵裹一層彩紙,看起來不就像真的了嗎?”
唐烈看著張清憤怒地侃侃而談,心下歎息同情之餘,也更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張清雖然從賊,的確是一個憂心國事的忠勇可信之士,雖在山野,卻對國家武備大事關心,操心,費心,擔心!
看到張清氣的上身都微微發抖,唐烈輕撫其臂,兩個同是杞人憂天的家夥默默歎息。
張清沉默片刻,情緒微微平複,語調也漸轉緩慢低沉:
“民間武事如此,那咱們又再說回軍中。
邊軍要麵對北方強盜無窮無儘地騷擾搶劫,是可以隨身攜帶兵器,隨時應對戰事的,但是呢,損壞維修的銀子得自己出!
內地的禁軍廂軍,平時隻配發木槍和沒有箭頭的弓箭,真要打仗了才能從甲仗庫去領取真家夥,領到手武器的搞不好早被蠹蟲們蟲吃鼠咬多少遍了!生鏽腐壞都是常事!
京師承平日久,駐紮京城的禁軍肩負著威懾我們天下四方的武將士卒不敢造反的重任,哈哈!哈哈!
小將為什麼笑,因為這麼重要的京師禁軍,其實幾十年沒打過仗了,幾十年啊,兩三代人沒打過仗了,連他們的祖父,曾祖父那一輩可能都沒見過真正的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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