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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歸後,怒而罵曰:“這周全好生無禮,忒不給顏麵!雖說萬民商會確具供應築河材料之能,然其豈不思,山西乃我晉商之根基所在!”
晉商於山西,掌控諸多生產資源。
萬民商會未至時,其勢煊赫,堪稱獨大。
又與士紳豪族相互勾連,勢力盤根錯節,牢不可破。
縱為官者,亦憚其勢,不敢輕易得罪。
華克勤初蒞山西,行事唯有謹小慎微。
其性本清正廉潔,然晉商與士紳豪族勢大,諸多事宜,亦隻得佯作不見,暫求安穩。
尤記陸仲亨鎮大同之時,晉地之晉商與士紳豪族,愈發驕橫恣肆。關外走私之舉,幾近明目張膽,全無顧忌。
未幾,晉王朱棡就藩於此,且陸仲亨因胡惟庸案獲罪。經此變故,晉商與諸士紳豪族始稍作收斂,不敢如前般肆意妄為。
然其不過暫斂鋒芒,本性之驕縱張狂,依舊未改。行事之間,仍露跋扈之態。
自萬民商會涉足山西,晉商便心生抵觸。
萬民商會與晉王朱棡聯手,勢力漸盛,旋即分走山西部分利益。
晉商與士紳豪族屢施手段,欲製萬民商會,皆被其化解。
若非萬民商會頗具能耐,早為晉商所並吞。
一晉商歎曰:“唉,華克勤所為已屬不少。其言亦非無據,那治河欽差周全,雖官職遜於華克勤,然身為朝廷欽使,專司治河之事。於這治河權柄,華克勤實難與周全相較。”
此次周全奉詔治河,所涉非獨山西之黃河河段,陝西河段乃至河套等地皆在其列。是以周全以欽差之身主理此事,權柄頗重。
縱為秦王、晉王,若周全因治河有所需求,二位王爺亦當於力所能及之際,予以配合。
一晉商言:“既如此,仍當設法接觸。萬一這周全亦是貪圖財利之徒,往後之事便好辦許多。現今我等走私營生艱難,這治河工程之事務必攬下。”
眾晉商皆點頭稱是,遂商議如何再次與周全接觸。
一晉商獻策道:“聽聞周全喜好古玩字畫,我等可搜羅世間珍品,以為進見之禮。待其收下,便有商談之機。”
眾人皆覺此計可行,於是紛紛行動,遣人四處尋覓珍稀古玩字畫。
數日後,晉商代表攜重禮再次拜訪周全。
至營帳前,通傳之後,恭敬入內。
周全見其攜禮而來,麵色微沉,問道:“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又為何攜帶諸多禮品?”
晉商代表賠笑道:“周大人,久聞大人雅好古玩字畫,我等偶然得之,實覺與大人品味相符,特來呈獻。再者,我等仍心係治河工程材料供應一事,大人若能給我晉商些許機會,我等必當傾儘全力,不負大人所托。”
周全聞之,神色嚴肅道:“本官奉朝廷之命治河,一心隻為黎民百姓,使黃河安瀾。工程諸事,皆依規矩而行,豈容私情。爾等此舉,莫要再提。禮品,亦請帶回。”
晉商代表仍不死心,繼續勸說道:“大人,我晉商在山西經營多年,於材料供應一事經驗豐富,定能助大人治河工程事半功倍。還望大人三思。”
周全拂袖而起,厲聲道:“休得多言!治河乃關乎國計民生之大事,容不得絲毫貪腐謀私。若再以此事相擾,休怪本官不留情麵!”
言罷,轉身離去。
晉商代表無奈,隻得悻悻而歸。
與眾晉商告知詳情後,眾人皆感沮喪。
然其中一狡黠晉商低語道:“此次不成,未必日後無機。周全如此剛正,或因試探我等,我等且不可就此放棄,再從長計議……”
關外之地,晉王麾下拿獲一行走私精鐵之晉商商隊。
晉王神色冷峻,端坐於營帳之中,命人將走私精鐵之晉商商隊一乾人等押至跟前。
見眾人已至,晉王怒目而視,厲聲道:“汝等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運精鐵出關,可知此乃重罪?如實招來,背後主謀是誰,又與何人勾結?”
為首之晉商渾身顫抖,伏地叩首道:“王爺饒命啊!小的實是一時糊塗,貪圖錢財,才犯下這等錯事。並無背後主謀,皆是小的自作主張。”
晉王冷笑一聲,道:“哼,自作主張?精鐵走私,豈是爾等輕易為之?若無他人相助,如何能順利出關?再不從實招來,休怪本王動用大刑!”
另一晉商見狀,嚇得癱倒在地,哭喊道:“王爺,王爺,小的說,小的說。我等與邊關守將有些交情,送了些錢財,他們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我們過去了。至於背後,實無其他主謀啊。”
晉王聽聞,怒拍桌案,喝道:“邊關守將竟敢如此瀆職枉法!汝等為一己私利,置國家安危於不顧,罪不可恕!且細細說來,共送了多少錢財,還有何人參與其中?”
眾晉商麵如土色,隻得一五一十將所知之事如實招來。
晉王聽罷,麵色愈發陰沉,下令道:“將此一乾人等收押,待本王查明真相,嚴懲不貸!至於那瀆職之邊關守將,即刻派人緝拿歸案!”
言罷,眾人被帶出營帳。
晉王朱棡既獲走私詳情,深知軍中蛀蟲貽害無窮,當即雷厲風行處置。
一麵遣乾練之士,星夜奔赴邊關,緝拿瀆職守將;一麵著令屬官,詳查軍中與晉商勾結諸般情由,凡有牽涉,絕不姑息。
未幾,瀆職守將及一乾涉案將士皆被拘至。
晉王升帳,怒視階下眾人,斥道:“汝等食朝廷俸祿,本應保境安民,卻與奸商勾結,私縱精鐵出關,置家國大義於何地?國法軍規,豈容爾等肆意踐踏!”
言畢,依軍法論處。
首惡之邊關守將,以通敵謀私罪,斬首示眾;其餘涉案將士,或杖責、或充軍,各按罪行輕重發落。
一時之間,軍威大振,眾人皆凜然於晉王鐵腕,不敢再生貪腐私念。
晉王又曉諭全軍:“國法森嚴,軍規如山。
再有敢犯者,定斬不饒!今日本王整治軍中風氣,意在保我疆土、護我百姓。汝等當各司其職,莫要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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