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調研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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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所定大明五年之國家計，其考察漸近終。研究員攜各地調研之資料，歸至應天。

此諸研究員，乃自遼東借調而來，彼等將諸般資料整理歸冊，呈於朝廷。

此番各地調研，將各地耕地之情，暨山川、地理、氣候諸般，皆歸納總結，使人一目了然。

於此同時，遼東諸研究員，亦就各地之情，建言並做好批注。

中書省官員閱罷此諸文書，其表情反應各異。

彼時胡惟庸眉頭緊蹙，蓋因文書所表核心之意乃各地土地多為世紳豪族所掌，如此，欲推行新糧種植，殊為不易。

雖士紳豪族種新糧與百姓種新糧，皆為種新糧，然士紳豪族得新糧後，恐益富，而百姓無地者，生計仍艱。

士紳豪族手中握有的土地，在得到新糧糧種之後，產量倍增。

其一，朝廷賦稅或有增益，因田產豐饒，所納賦稅或隨之增多。

其二，士紳豪族之勢或更盛，財富累積，恐於地方諸事更具影響力，朝廷政令推行或遇阻礙。

其三，貧富差距或進一步拉大，士紳富上加富，而無地百姓生計維艱之況未改，易生民怨，於國之安穩不利。

朝廷需權衡利弊，謀良策以應對，使新糧之利澤被萬民，且穩國之根基。

欲於大明各地推廣新糧種植，便須如遼東般行土地改革。

然欲行土地改革，便繞不得士紳豪族此關。

蓋因士紳豪族久居地方，根基深厚，其於田畝之事經營多年，手中握有大量土地，且人脈交織、勢力盤桓。

土地改革，勢必觸及彼等切身利益，彼等或因之群起抵製。

再者，士紳豪族於地方素有威望，民眾行事多受其影響，若無妥善之法，貿然推進改革，易致民心浮動。

且其於朝堂之上或亦有奧援，朝廷政令推行，若無周全之策，恐遭掣肘，故而繞不得士紳豪族此關。

李善長與劉伯溫閱罷遼東研究員所呈文書，覺遼東研究員頗具真才實學。各地優劣皆一一羅列，且據當地之情建言，此等調研資料，誠為寶貴。

既有此等調研資料，五年計劃之行，或可稍易。然此乃理想之狀，若付諸實操，必阻力重重。

胡惟庸心下實不欲將此調研資料呈上，蓋因深知其中所涉土地諸事，一旦上奏，必牽一發而動全身，觸及諸多世紳豪族之利，恐致朝堂波瀾，亦於己不利。

然身為中書省丞相，身負職責，若隱匿不報，一旦事泄，罪責難辭。

且朝中諸臣，不乏目光敏銳者，此等資料終難長久隱瞞。

思忖再三，權衡利弊，終覺無奈，不得不將此調研資料交與朝廷，心中暗憂，不知此舉將引何樣風波。

且李善長與劉伯溫亦在，二人目光如炬，行事審慎。

胡惟庸縱欲於其間做些手腳，亦無機可乘。

彼二人洞察秋毫，對遼東研究員所呈資料頗為重視，時刻留意其動向，胡惟庸稍有異動，便易被察覺，故隻能作罷。

未幾，朱元璋傳召六部尚書及中書省要員，至奉天殿側之禦書房議事。

李善長將遼東研究員攜歸之調研文書，呈於朱元璋。

此調查文書繁多且厚，朱元璋一時難以儘覽。然僅觀其部分，便知此調研文書用心良苦。

朱元璋問李善長、劉伯溫與胡惟庸道：“汝等皆已閱此調研文書乎？且說來汝等看法。”

胡惟庸略作思忖，躬身奏道：“陛下，臣觀此調研文書，其中所言土地諸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士紳豪族於地方根基深厚，長久經營土地，若驟然推行五年計劃，恐致地方動蕩。士紳豪族乃國之棟梁，於地方諸事多有襄助，其利益亦需權衡。依臣愚見，五年計劃之實施，或宜稍緩，容朝廷從長計議，尋一妥善之法，既能推行計劃，又不致損傷士紳之心，如此方為穩國之策。”

朱元璋轉而向李善長問道：“李相，汝意下如何？”

李善長恭敬一揖，緩緩奏道：“陛下，胡相所言，亦有幾分道理。士紳豪族於地方之勢，不可小覷，驟然推行五年計劃，誠恐生變。然新糧種植與五年計劃，關乎國計民生，亦不可拖延過久。依臣之見，不妨先遣專員，深入各地，與士紳豪族詳加溝通，曉以利害。同時，於部分地區試行改革之策，觀其成效，而後再作定奪。如此，既不損士紳之情，又能穩步推進計劃，或為兩全之法。”

朱元璋聞罷，旋即目光移向劉伯溫。劉伯溫感知帝目光所至，當即起身。

劉伯溫起身，拱手而奏：“陛下，依臣之見，遼東土改政策或可借鑒，行攤丁入畝之策。此策能均平賦稅，使無地少地之民，負擔稍輕，亦能遏製士紳豪族隱匿田產、逃避稅賦之弊。雖或遭士紳抵製，然長遠觀之，於國之根基穩固、民生富足有益。且推行之時，可先於數地試點，總結經驗，而後逐步推廣，如此或能化解阻力，平穩推進。”

劉伯溫繼而侃侃而談：“陛下，遼東所行土地承包責任製，實乃良策。

此製下，農戶對所承土地有自主經營之權，勞作興致大增，田間農事愈發勤勉，如此，糧食產量必將穩步上揚，可解百姓溫飽，充實國庫糧儲。

長遠來看，民眾富足，地方安穩，賦稅有源，國力亦隨之漸盛。

且土地得儘其用，資源分配更為合理，農工商各業或因之漸趨繁榮，國家根基自此更為堅實，實乃興國安邦之長遠大計。”

朱元璋道：“劉伯溫，汝言甚善。一國欲長久，不可僅顧眼前之利，亦當著眼長遠。百姓乃國之根本，不可僅使其一時飽腹，須令其長久衣食無憂，此乃重中之重。”

劉伯溫心領神會，知陛下此時不欲與士紳豪族正麵衝突，便思忖另謀良策。

未幾，劉伯溫又奏道：“陛下，臣以為可鼓勵百姓開荒。如此，一則可增耕地，緩解土地之需；二則百姓有新地耕種，生活或能改善。且開荒之舉，不涉士紳豪族既有田產，當不致激起其強烈抵觸，或為當前可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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