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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轉頭向常遇春低聲吩咐:“舒服可率兵於此埋伏,那王家之人若來查看,便一舉拿下,切莫走脫一人。”
常遇春領命,即刻部署人手,隱於暗處,隻待王家之人自投羅網。
王家管事覺送補給於看押災民之所時機已至,遂采買一番,旋即攜物資往看押之地而去。
王家管事漸近看押之地,覺稍有異樣,此地太過冷清。
王家管事心下暗自思忖:今日這般冷清,莫不是出了何事?
心中不禁隱隱生出幾分不安,腳步亦不自覺加快幾分。
及王家管事至看押之地門口,目之所及,空無一人,其臉色驟變,旋即欲歸而報於家主。
王家管事方轉身未行數步,身後便為禦林軍所圍。
常遇春策馬而出,王管事驚退數步,直指常遇春道:“你等意欲何為?”
常遇春咧嘴而笑,道:“乖乖就縛,可免皮肉之苦。”
王管事色厲,叱道:“吾乃王家管事,爾等可知得罪王家是何下場?”
王管事欲以王家之勢恫嚇之。此輩,王管事不識,然麾下有兵,料非凡人。
然觀此輩士卒甲胄,不類江浙之地指揮使轄下或衛所之兵。
常遇春未多言,下馬至王管事身前,一把拎起,擲於朱標跟前。
王管事“哎呦”一聲,伏地如狗啃屎狀。旋即抬頭,見朱標麵色陰沉,殺意難掩。
朱標俯視王管事,問道:“此等災民,爾等緣何將其看押?”
王管事冷哼一聲,道:“休得張狂!於江浙之地,我王家非爾等能惹。識趣便速放了我,不然叫爾等走不出江浙!”
常遇春趨前兩步,舉足徑踏管事雙腿,腿斷。王管事淒厲嘶嚎,雙目充血。
朱標複問:“吾再問一遍,為何看押囚禁災民?隻此一遭機會,若答不能令我滿意,便無活之必要。”
王管事哪料此輩下手恁般狠辣,頓時心驚膽戰,顫聲道:“我招!家主與布政使有約,言江浙災情或已傳至京師,且前不久諸多災民逃往京師,屆時必有朝中官員前來勘察。是以大人令我等士紳豪族看押囚禁災民,佯裝災情好轉之象。”
朱標聞之,命人將此王家管事帶下去,妥善看守。
未幾,朱標與常遇春還至杭州府布政使司治所。
布政使早備下一桌豐盛酒菜,欲款待朱標與常遇春。
朱標見此滿桌好酒好菜,謂布政使曰:“布政使大人,今江浙災民無數,終日食不果腹,餓斃者亦有之。而大人此處滿盤珍饈、美酒佳肴,真令孤刮目。”
布政使聞之,滿臉惶恐,向朱標稟道:“太子殿下恕罪,下官不過欲使殿下食一頓美餐,解路途勞頓之苦。實言相告,府衙之中亦無甚吃食,此舉隻為不使殿下受苦。”
朱標謂常遇春曰:“常叔父,且將此桌酒菜送與災民,為孤備一碗稀粥即可。”
常遇春即令撤此一桌酒菜,分與災民。
旋即,朱標問布政使:“此前汝言,江浙災情擴大,朝廷賑災糧不足,時有士紳豪族仗義相助,以家中之糧助朝廷賑災,此乃實情否?”
布政使道:“啟稟太子殿下,此乃千真萬確。正因這些士紳豪族仗義相助,今江浙災民方漸少,災情亦得控。”
朱標笑道:“既如此,江浙士紳豪族倒是行善積德。既這般,朝廷理當褒獎他們,你意下如何?”
布政使麵帶笑意,道:“太子殿下仁德,若此等士紳豪族聞此語,必欣喜非常。”
朱標飲罷一碗稀粥,便往歇息,同時遣人傳訊浙江都指揮使,令其做好準備。
布政使使人傳信與諸士紳豪族,言朱標信其精心布置之假象,朝廷或有嘉獎。諸士紳豪族聞之,皆大喜。
夜半時分,朱標命人往王家,將王家上下人等儘皆捉拿。
王家家主見了朱標,旋即認出其服飾,知是皇子。
且觀朱標年紀,如此年歲者,唯當今太子殿下。王家家主心中大驚,知大事不妙。
朱標見王家家主低頭沉思、緘口不語,遂主動開言:“你便是王家家主?且與我講講,你們究竟做下何事,如此傷天害理?”
王家家主抬頭望向朱標,低眉順眼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我王家於杭州樂善好施,常濟災民,何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朱標聞王家家主所言,打一響指。未幾,雙腿折斷的王家管事被帶至。
彼時王家管事雖神誌清醒,然形容狼狽至極。
王家家主見自家管事如此模樣,心中大駭,卻仍咬牙緘默。
朱標開口道:“爾等看押囚禁災民,此等行徑,還需孤詳述?孤也不與你多言。若你供出參與者,孤或可網開一麵,饒你性命。若你冥頑不靈,孤亦有手段查出眾人,屆時一個不留!”
王家家主心知,若今日供出其他士紳豪族,王家於江浙便再無容身之所。
可若不供,王家恐遭滿門抄斬。
一時間,王家家主陷入兩難之境,內心掙紮不已。
終了,王家家主還是擇供出其他士紳豪族。朱標既言會饒王家一命,且聞朱標仁厚,料其會言出必行。
另兩家乃孔氏與範氏。
朱標令王家家主以王家之名,邀布政使至王家做客。
布政使收到王家請帖,未生疑竇,遂換便服往王家。
彼時,王家禦林軍已隱匿暗處,朱標與常遇春藏於屏風之後。
王家表麵看似平常,然細察之,卻冷清肅殺幾分。
布政使至王家,王家家主即命人給布政使奉茶。
布政使向王家家主道:“王兄,今日怎不見你家管事?”
王家家主強作自然之態,對布政使道:“大人,管事今日往某地送物資,歸來恐遲。”
布政使亦知王家家主所言“那地方”所指,神色輕鬆,又問:“不知王兄邀我前來,所為何事?”
王家家主笑道:“大人,敢問這災情當如何處置?如今災民不下三十萬,即便我等加以控製,可若朝廷察覺異樣,屆時又當如何應對?”
布政使擺手道:“王兄勿憂。實不相瞞,前幾日太子殿下來浙江,所幸災民大多已被看押囚禁,諸多地方難見災民蹤跡。
屆時我等有意引太子殿下查看那些地兒。待太子殿下返回京師,此事便不了了之。”
布政使又道:“屆時,那些災民田地豈不皆歸你們?還望王兄勿忘我這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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