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隻能暴露我天師的身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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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道之離去後不久。 酉時。 秦瞻散值。 所謂工部營繕郎一職。 主要是負責管理皇家宮廷、陵寢建造、修繕等事務。 品階不高,正五品。 隸屬工部營繕清吏司管轄。 如果張道之接受誥封的話,官職乃是正一品。 每當秦瞻散值回到家以後,他的續弦妻子‘秦李氏’便會提前在堂中等待。 今日也不例外。 隻見李氏跟著秦瞻回到屋裡,便親自為他褪去官服。 期間。 秦瞻如往常一般,問道: “家中無事吧?” 聞言。 李氏似有難言之隱。 夫妻多年,秦瞻一眼便能看穿, “有何事?” 李氏道:“官人可還記得蓁兒有個兄長,在龍虎山修行?” 秦瞻想了想,道:“聽蓁兒說起過,怎麼了?” 李氏繼續回應道:“方才聽婉兒講,今日他來了,這會兒約莫在蓁兒那邊。” 秦瞻點了點頭,道:“他們兄妹都是苦命人,自幼被邪祟所害,因此失散。” “後來蓁兒姓了秦,又與之相認。” “但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親兄妹,如今蓁兒命不久矣,他這個做兄長的,也該來看看。” 說到此處,他又強調了一點兒, “既然是蓁兒的兄長,也算是咱們秦家的親戚。” “給他安排一間客房,讓他暫且安心住下吧。” 在他心裡認為,一個區區龍虎山的道士而已,來到京城,人生地不熟,能到哪裡去? 朝天宮? 能住在朝天宮裡的天師府弟子,可都是天賦異稟之人啊。 至於蓁兒的兄長嗬。 待秦瞻話音剛落。 李氏才語出驚人道: “婉兒說,蓁兒的那個兄長,是帶著能救蓁兒性命的靈丹妙藥來得。” “婉兒還說,約莫這時,蓁兒已然恢複如初了。” 聞言。 秦瞻頓時有些激動,“此話當真?” 李氏白了他一眼,“瞧把你高興的。” 秦瞻大笑道:“高興,自是高興。” “如此一來,曹家也不用退婚了,婉兒也不必嫁到曹家去。” 聽到這裡,李氏有些爽利的坐在椅子上, “官人,請恕妾身是婦道人家,有些事,妾身不懂。” “明明婉兒才是你的親生女兒,哪有不讓親生女兒嫁進豪門,卻讓養女取而代之的道理?” 聞言,秦瞻哼了一聲, “婦人之見。” “老夫自己的血脈,老夫豈有不疼之理?” “但那曹家是什麼地?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 “曹家那幾個孩子,為爭家族之利,如今正鬥的頭破血流,還有此前曹家犯的那些事” “若真讓婉兒嫁過去,有你哭的!” 聞言,李氏眼前一亮,豁然起身,“這麼說官人讓蓁兒嫁到曹家去,不是讓蓁兒享福去的?” 秦瞻猛地一甩袖,“享福?享什麼福?真去了曹家,能好好活著,就算不錯了!” 說罷,他便欲離開房間。 李氏追了上去,“官人要去何處?” 秦瞻道:“去看看蓁兒。” 李氏故作妖嬈姿態,笑道: “好官人,晚會兒妾身好好伺候您” 秦瞻擺了擺手。 稍後,便就來到蓁兒居住的院子裡。 蓁兒出門相迎。 秦瞻見她果真能好好站著,而且麵色紅潤,已無病態,遂大吃一驚, “病,當真好了?” 蓁兒微微頷首,“這些時日,勞煩父親掛念。” 秦瞻忍不住大笑道:“你我父女,說此見外的話作甚?” 頓了頓,他支走阿絮。 父女二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 秦瞻先是歎了口氣,而後又緩緩開口道: “蓁兒,你如今病也好了,明日曹家會派人來,為父與他們說,這婚事,便也不用退了。” 蓁兒剛欲開口說些什麼。 便被秦瞻打斷, “自你來到秦家,為父是真將你視為己出了。” “這麼多年,吃穿用度,沒一樣少了你。” “捫心自問,秦家待你,算是不錯了吧?” 蓁兒低頭不語。 秦瞻繼續說道:“你有京中第一才女的身份,也正因此,那平陽侯一家,才會看上你。” “不然,以咱們秦家之勢,如何能為你說上那麼好的人家?” 見蓁兒仍是低頭沉默。 秦瞻又再次歎了口氣, “為父知你聰慧,料想你對平陽侯與魏國公兩家之事,有所了解。” “自你有了才名之後,上門求親者可謂絡繹不絕,你本應有更好的出路” “但前不久,陛下調查十餘年前黃河水清一事,忽然查出昔日都水監長丞,也就是如今的工部侍郎有行賄之罪。” “想必用不了多久,這個職位,便可空缺下來,如今,偌大京城,能幫為父努力爭上一爭的,也就曹家了。” 此前蓁兒與曹家有婚約,是因為秦瞻欠曹家情分,又想得到曹家助力,因此提出兩家和親之事。 今番迫不及待的,想要與曹家坐實親家名分,是因為工部侍郎這個職位。 這事關今後秦瞻與秦家的前程。 也正因此,哪怕蓁兒患病,曹家意欲退婚。 秦瞻為了更上一層樓,把握住這次機會,甚至不惜將親生女兒都嫁進曹家去。 好在,如今蓁兒康複了 秦瞻淚眼婆娑道: “蓁兒,就當為父求你了。” “曹家的這個委屈,你你就咽下吧!” “若是日後,你在曹家真受了什麼委屈,為父也會幫你” 聽到這裡。 蓁兒深呼吸一口氣,深感無力,悵然若失道: “女兒知道了。” 秦瞻笑嗬嗬道:“你永遠都是為父的好女兒。” 蓁兒再次低頭不語。 嫁與不嫁,她一個女兒家,哪裡說了算? 這些年來,她努力地博得一些才名,就是希望,可以尋個好人家。 待將來有朝一日,她,可以幫助到自己的哥哥。 但如今看來,曹家實非良配,她的願景,怕是要破滅了。 話說張道之那邊。 此刻正滿京城的逛遊著。 主要是他還不知為了蓁兒的事,要去收誰的債,又要動老天師哪個人脈。 他坐在牛背上,拿著一堆陳舊的書信與欠條,正喃喃自語著, “某年某月,助趙崇仁守武威,承諾今後無條件幫天師府一次,就算馬踏江湖也在所不惜這人這麼牛嗎?還是在吹牛逼?遠在武威隸屬涼州地界?太遠了,解不了近渴啊。” “某年某月,有個叫範知行的人,借了我師父二百兩?我師父那麼有錢的嗎?沒聽說異士界裡有人叫範知行啊?” “某年某月,在雲南救了一個叫沐雄的一命,他承諾今後天師有令,上刀山下火海,莫敢不從看這沐雄言辭鑿鑿間倒是很真誠,應該不會不認賬隻是遠在雲南啊。” “某年某月,程朱因在福建創辦書院缺錢,特借銀十萬兩?!怪不得近些年天師府愈發的窮了。” “某年某月,幫王守義在龍場參悟學問,王守義承諾今後龍虎山有難必施以援手這位仁兄如今人在哪呢?厲害嗎?能壓得過曹家嗎?” “” 張道之有些失望的看著手上厚厚一摞的欠條與書信。 一時間,竟不知該找誰幫忙,誰又有那個能力,能夠抗衡京中曹家。 “難道隻能暴露出我天師的身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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