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千年萬年,椒花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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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淺與法河鬥法之前。 杭州城內。 聶景行家中。 許申正與聶景行討論經義。 忽而,耳旁隱約傳來一道聲音, “法河,你就是妖!” 許申立時一怔。 而後,便跑到院中, “娘子” “是我娘子的聲音!” 見狀,聶景行連忙追去。 待二人來到院子裡。 頃刻,就瞧到金山寺方向上空,似有無窮無儘的墨雲在翻滾。 又過了會兒。 整座杭州境內,都下起了傾盆大雨。 有下人來到聶景行身旁,打開一把傘,為他遮雨, “老爺,變天了,先回屋吧。” 聶景行點了點頭,卻見已被大雨浸濕身子的許申凝視著金山寺方向怔怔出神,忍不住開口道: “你無恙,你的娘子,才能安心。” 許申深呼吸一口氣, “同知大人,晚生晚生多謝同知大人相救。” “晚生心係娘子,還望同知大人見諒。” 說罷,他便欲離開府上。 見狀,聶景行小聲道:“攔住他。” 那下人點了點頭,向守在府門前的幾人使了個眼色。 而後,那些人便將許申攔住。 “同知大人,您為何要攔我?” 許申轉身質問。 聶景行道:“你連他們都鬥不過,如何與金山寺方丈鬥?” 許申不滿道:“與那禿驢鬥法的,是我娘子,我必須要去!” 聶景行道:“你去了也是找死,還會讓你娘子分神,如此簡單的道理,你不懂?” 許申臉色黯然。 他為自己是個普通人而感到深深無力。 良久。 他見金山寺方向上空異象愈演愈烈,問道: “聶同知,晚生能做什麼,可以幫助到我娘子?” 聶驚醒沉默片刻,最終回了個‘等’字。 等? 許申苦笑,他怎耐得住? 這時。 聶景行之女聶小妹緩緩來到此處, “我父親說的沒錯,你現在唯一能做得,也是我們能做得,就是等。” 許申皺眉,“要等到何時?” 聶小妹也抬頭看著金山寺方向的異象,喃喃道: “等到那位道長出手。” “等到杭州烏雲儘散,玉宇澄清。” 道長 許申像是看到了希望,眼前一亮,但很快,目光又再次黯淡下去, “道長會出手嗎?” 聶小妹莞爾一笑,無比堅定道: “會。” “一定會。” “因為” “道長是個好人。” 與此同時。 誠友書鋪前。 張道之也注意到了天際中的異象。 他唉聲歎氣道: “法河做此局,又將戰場選在金山寺,顯然是有備無患。” “隻怕那白娘子性命危矣。” 站在他身後的桃夭輕聲道: “道長哥哥,要不您出手相助吧?” 我? 張道之搖頭苦笑,負手而立,暗自喃喃道: “雖說想找個高手驗證一下自己有多強,但法河的境界總不能一下子就把強度整那麼高吧?有點兒不適應啊。” 他原本想著,等到白淺的事情解決完,水運碼頭一解禁。 便立即聯絡龍虎山,由龍虎山牽頭僧錄司徹查金山寺。 隻是現在看來,是等不到了。 想到這兒,他忍不住嘟囔起來, “那白淺還真是閨蜜腦!” “那法河少說也是五氣朝元的高手!” “明知送死也要去還真是無所畏懼。” “值得貧道學習啊。” “” 說著說著,他竟是朝著金山寺的方向走去。 同時,從乾坤袋裡拿出一張符。 乃是禦風符。 站在他身後的大牛‘哞’了一聲。 像是在問他,要去何處。 張道之再次歎了口氣,長篇大論道: “這幾日,我一直在想,杭州境內死的人,基本都是十月懷胎,將要臨產的婦人。” “尚未落地的腹中胎兒與常人最大區彆,就是那些胎兒具有先天之氣。” “一隻妖怪,吸食先天之氣,故而可以快速增長自身修為,但吸食成年人的元氣,也可達到這種效果。” “而且,胎兒具有先天之氣護身,若是強行吸食那些胎兒,反倒容易害了己身。” “那妖物,為何要冒此風險?” “現在,我想明白了” 說至此處,張道之突然換了個語氣,顯得無比憤怒,咬牙切齒道: “吸食先天之氣,還可以淨化體內妖氣,使一隻妖,變成一個真正的人。” “隻是,想要達到這種效果,該有多少胎兒因此遇害?” “他們還沒有睜眼看過這個世界呢。” 胎兒具有先天之氣,是因為不曾降臨世間,沒有沾染到世俗之氣。 道教一些高人在修行時,也認為,將自身成為先天之體,可得長生之道。 這就是為什麼,玄虛子越修越年輕的原因。 “法河選擇白淺將要產子時,向她出手,是因為,妖生之人子,具有的先天之氣,最為濃鬱與純粹。” “法河修為高深,想要徹底淨化妖氣,就少不了白淺腹中胎兒助力。” “一旦讓他成為真正的人隻怕,杭州城,也要變成人間煉獄了。” 張道之將禦風符懸空,而後,又從乾坤袋裡拿出一柄寶劍,是天師劍,又稱斬邪雌雄劍。 此劍本為一對,分雌雄,乃修行界至寶。 如今,雌劍留在鶴鳴山,鎮壓著一隻絕世妖王。 而雄劍,正被張道之牢牢握在手中, “大牛,我不知道能不能打得過法河。” “若是今日過後,我沒有回來,你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龍虎山去報信。” “有些時候,搖人比單打獨鬥強。” “還有,告訴我玄虛子師叔,讓他務必前往京城救我那妹子。” 待說至此處。 張道之深呼吸一口氣,隨後,向前跨出一步,那一步,並未落在地麵,而是踏在空中。 禦風符散開,縈繞在他的雙腿之間。 隨後。 他步步升高,直至登天而起,仿佛身化颶風,吹向遠方。 同時,身周布滿金光。 以禦風符配合金光咒,雖然不能做到像三花聚頂高手那般一日逍遙千萬裡。 但勉強能提提速。 “為了李阿婆,為了那些尚未睜開眼看世界的胎兒,為了更多像幽篁、白淺這樣的好妖” “貧道,也該與那法河做過一場!” 金山寺內。 懷有身孕的白淺並不是法河對手。 那些捆綁在她身上的詭異鏈條,如一隻隻吸血害蟲,不停地啃噬著她的修為。 最終,白淺化作人形,重重跌落到金山寺內,落在被關在牢籠中的青兒身旁。 由青石板鋪就的地麵,都被白淺砸出一個大坑。 落於地麵之後,她捂著自己的肚子,嘴角滲出血漬,用著一種抱歉的目光看向牢籠裡的青兒,像是在說, “好妹妹,姐姐救不了你了” 青兒仰天怒吼。 眸子裡不停地落著血淚。 她拚命地撞擊在牢籠上。 但每一次撞擊,都能讓她痛不欲生。 白淺搖了搖頭,想要伸出手撫摸她。 但那牢籠,深深地將二人隔絕開來。 法河落在白淺身前,見白淺一直捂著肚子,沉聲道: “蛇生子,也必是妖孽!” 白淺並未回應她。 隻是靜靜地看著青兒。 青兒突破不了牢籠,像是認命了一般。 突然,她腹內劇烈翻滾,似有氣血上湧。 漸漸地,竟是嘔吐起來,吐出一個泥塑。 雕刻著兩個手拉手的女孩子。 她們的臉頰上,都有著淡淡羞紅。 當見到這泥塑時,白淺的的思緒,漸漸回到曾經。 回到她們剛化人身時: “青兒,你快來,這是我捏得泥塑,好不好看?” “好看這是你我?” “嗯!我要讓後人知道,我與你,是好朋友,攜手一生的好朋友。” “白姐姐這能行嗎?” “管他呢,我都捏出來了,你不喜歡這個泥塑嗎?” “喜歡,我再來點點腮紅,嘻嘻,這樣就更好看了。” “青兒。” “白姐姐。” “不管千年萬年,你我都要做好朋友,好不好?” “好!” “千年萬年,椒花頌聲。” “千年萬年,椒花頌聲。” “” 思緒回到現在。 躺在地麵的白淺,凝視著青兒,艱難地開口道: “千年萬年,椒花頌聲” 青兒悲苦的哀吼, “千年萬年,椒花頌聲” 這時。 法河突然不合時宜的大笑道: “就你們還想活千年萬年?可笑,可悲,可歎!” “蛇妖,受誅!” 就在他欲動手之時。 天際間,遙遙傳來一道聲音, “這金山寺咋那麼難找啊?” “白淺,你死了沒?沒死吱個聲啊,我迷路了。” 聞言。 法河雙眼一寒,下意識眉頭深皺, “嗯?還有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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