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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川灣的薄霧仿佛滲入了奉行所的臨時公廨,帶著海水的鹹澀與死亡的冰冷。燭光下,東野稷與穆之相對而坐,眼前攤開的物證與調查所得,如同散落的拚圖碎片。此刻,他們的思緒穿透時空的阻隔,逆流而上,回到了千鶴丸在海上航行的最後一夜。在腦海中,在即將呈報幕府的文書中,那令人窒息的、由靜馬導演的“歸鄉儀式”,被完整地、清晰地還原出來:

1. 毒藥的準備:

伊集院靜馬,這位內心早已被痛苦與絕望侵蝕的航海士兼醫生,利用他對船上物資的掌握和精深的醫學知識(尤其是那本詳儘的西洋筆記),早已秘密完成了最後的“慈悲”工具。他很可能在航行前期,就根據筆記記載,從儲備的藥材或沿途采集的植物中,秘密提煉出了筆記中描述的那種強效混合生物堿(類似高純度的莨菪堿與阿托品類物質)。這種藥劑特性被他牢記於心:小劑量致幻,帶來安寧與欣快;大劑量則迅速阻斷神經傳導,直接導致心臟麻痹,死亡過程平靜無痛,如同沉入最深、最甜的夢鄉。這致命的液體,被他珍而重之地儲存在那個異常精致小巧的白瓷瓶中,如同收藏著一份扭曲的救贖。

2. 最後的晚餐:

航海日誌的最後記錄是“天氣晴朗,航向正常”。這平靜的表象下,暗流洶湧。就在這樣一個看似尋常的夜晚,晚餐時分(或許是當天的味噌湯,因其味道濃鬱易於掩蓋異味,且是船上幾乎所有人都會食用的熱食;或者,他選擇在晚餐後,將藥物投入公共飲水桶)。靜馬利用其身份之便,冷靜地將瓷瓶中足量(甚至過量)的、足以致全船人於死地的致命藥劑,悄無聲息地混入了全船共享的晚餐湯羹或飲用水源之中。他的動作精準而穩定,沒有一絲慌亂。他確保這份“解脫”,會平等地降臨在船長、水手、廚師、監工,以及那三位身份尊貴卻不幸同舟的乘客——島津忠信及其護衛武士身上。當然,也包括他自己。

3. 藥效發作期與“歸鄉儀式”:

藥物需要時間滲透、吸收,直至發揮那“安寧”與最終的致命效果。這段寶貴的、死亡降臨前的“緩衝期”,正是靜馬執行他精心設計的、充滿象征意義的“歸鄉儀式”的時刻。他的內心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種殉道者般的決絕與詭異的“神聖感”。

折鶴銘名:他回到自己那間彌漫著藥草香的醫務室,或者就在書桌前。攤開潔白的和紙,手指翻飛,如同進行一場莊嚴的祭禮,為船上的每一個人折出一隻隻形態優美、展翅欲飛的紙鶴。從船長佐久間十藏、水手長熊吉、普通水手、廚師源次、監工森田,到三位乘客島津忠信、護衛武士甲、護衛武士乙,最後,是他自己——伊集院靜馬。每折好一隻,他便用那熟悉的、屬於他(也曾經屬於千鶴)的娟秀工整字跡,在鶴翼內側,清晰地寫下對應的名字。這代表他記得每一個人,他將作為最後的“擺渡人”,引導所有痛苦的靈魂歸鄉。

放置紙鶴,藥效開始悄然顯現。船艙內,甲板上,人們會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難以抗拒的安寧與困倦,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眼前或許浮現出美好的幻景(家鄉、親人、平靜的海麵)。靜馬如同一個無聲的幽靈,穿梭在逐漸安靜下來的船艙通道間。他可能輕聲呼喚著名字(但無人能真正回應),或者隻是默默地走到每個人身邊,無論是伏在舵輪旁開始“小憩”的十藏,還是回到客艙休息的島津一行,抑或在通鋪躺下、表情放鬆的水手們。他將那隻寫有他們名字的紙鶴,輕輕放在他們的手心、枕邊,或觸手可及的身邊。這是他們通往“彼岸”的“船票”。

調整朝向: 對於每一個逐漸失去意識或已經陷入“永恒沉睡”的人,靜馬都極其細心、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溫柔的偏執,將他們的頭部或整個身體,小心翼翼地調整到麵朝東方。東方——那是日出之地,是光明之源,是江戶(幕府所在地,象征秩序與起點),更是他們所有人(包括靜馬自己和逝去的千鶴)的家鄉所在的方向。在他的信念裡,這朝向,將指引迷途的靈魂找到永恒的歸途與安息。

船首塗朱: 完成艙內的儀式後,靜馬來到空曠無人的甲板。海風微涼,星光黯淡。他走到船首,凝視著那隻象征船名與寄托的木雕千羽鶴。他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朱砂粉末,混合著某種樹脂(使其粘稠不易脫落),用指尖或小刷,極其專注而虔誠地,將木鶴的喙部塗抹成鮮豔的暗紅色。朱砂,在古老的東方文化中,象征著生命、心血、驅邪避凶,亦能引魂指路。這抹刺目的紅,是他為全船靈魂(尤其是他心中那永不熄滅的“千鶴”之魂)點燃的最後燈塔,指引他們穿越冥海的迷霧,歸向“日出之國”。

4. 靜馬的終局:

做完這一切,船艙內外隻剩下死一般的寂靜。所有痛苦的靈魂都已踏上了他鋪設的“歸途”。靜馬回到了他的醫務室。這裡曾是他救死扶傷的方寸之地,如今成了他靈魂的最終祭壇。他走到書桌前,攤開那本承載著知識也承載了毀滅的西洋筆記,翻到記載著那致命植物與藥劑特性的那一頁。或許,他曾想提筆寫下最後的思緒(但之前的批注已足夠),或許隻是靜靜凝視。然後,他拿起那個已經倒空的精致瓷瓶,確認再無殘留(或者,他早已為自己準備了更大劑量的藥液)。沒有猶豫,沒有恐懼,隻有一種巨大的、疲憊的平靜。他服下了瓶中可能殘留的藥劑,或是早已備好的、屬於自己的那份“解脫”。他將空瓷瓶輕輕地、端正地放在翻開筆記的旁邊。最後,他伏案而坐,如同在整理思緒,又如同在靜靜等待。他努力地,將自己的頭,也調整到麵朝東方的方向。意識沉入無邊無際的安寧與黑暗,再無知覺。

5. 幽靈漂流:

失去了所有操控者的千鶴丸,如同被遺棄的巨大棺槨。風帆半降,無人掌舵。它被洋流和海風溫柔地(或無情地)推搡著,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無聲地漂流。日升月落,潮起潮落。船上的時間仿佛凝固了,隻剩下那些“安睡”的麵孔、那些寫滿名字的紙鶴、船首那抹刺目的朱砂紅,以及彌漫在空氣中的、死寂的平靜。直到某個濃霧彌漫的清晨,它被驚恐的“浪速丸”船員發現,將這艘承載著無儘悲情與詭異儀式的“幽靈船”,呈現在了世人麵前。

當東野稷與穆之在腦海中/報告裡描繪完這最後一夜的完整圖景時,房間內隻剩下燭火燃燒的細微劈啪聲。真相令人窒息,沉重得如同千鈞巨石。這不是一場謀殺,而是一場由最深沉的絕望孕育出的、自毀毀人的集體“殉葬”。靜馬以醫生之手施予“無痛死亡”,以戀人之心折紙鶴銘名,以絕望者的信念調整朝向、塗抹朱砂,最終將自己也獻祭於這場扭曲的“歸鄉”儀式。千鶴丸,這艘以愛為名的船,最終成了埋葬所有痛苦與希望的、漂浮的墳墓。而島津忠信,這位大人物的意外隕落,則為這場悲劇增添了一層無法忽視的政治陰霾,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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