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化險為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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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輕輕拂了拂額前碎發，唇角微揚，眸光溫潤如春水初融，柔聲道：“真是兩個天真可愛的小東西。瞧你們這副模樣，倒像是天塌了一般，急得連呼吸都亂了節奏。”

她頓了頓，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地說道：“放心吧，既然我們能安然進來，又怎會出不去呢？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

“對啊！我們姑娘是誰？那可是絳珠仙子。”紫丫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夜空中驟然劃過的流星，雀躍道：“聰慧絕頂、鐘靈毓秀，天上有地上無，區區一座迷陣，豈能困得住她？”

一連串的彩虹屁如珠玉落盤，劈裡啪啦說個不停，連牆角的影子都仿佛被逗得微微晃動。

雪舞忍不住笑出聲道：“真沒想到，紫丫竟然如此會拍馬屁，這詞兒一套接一套，怕是連說書先生都要甘拜下風。”

“雪舞大哥，您就彆笑話我了。”紫丫偷偷瞄了一眼黛玉，聲音弱了下來，“紫丫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姑娘心思玲瓏，步步生蓮，每次危難之際，不都是她帶我們化險為夷？我……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好了，你倆彆光忙著鬥嘴，正事要緊。”

黛玉終於忍不住笑出一抹淺痕，隨即又斂了神色，指尖輕輕點在唇邊，壓低聲音道：“再嚷嚷，出口的機關就真的找不到了。這機關陣法，講究的是心靜如水，耳聰目明。你們這般喧嘩，又如何察覺那細微的機關響動？”

她話音未落，紫丫忽然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圓圓的，直勾勾盯著黛玉的側影：“姑娘，您……您是不是已經找到出口了？”

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驚擾了沉睡的謎底，手指顫抖地指向牆壁上那幅古老斑駁的圖案——一朵半開的花，花瓣紋路中隱隱透出一絲不尋常的光澤。

“姑娘，這是什麼花？”雪舞好奇地問道：“雪舞怎麼有見過？”

“這是金達萊花，生長於朝鮮。”黛玉眸光微閃，如月下寒潭泛起漣漪。

“又是朝鮮！”皇上冷哼了一聲道：“看來這地道，與朝鮮人脫不了乾係。”

黛玉緩緩抬起手，素白的指尖在月光下泛著微光，輕輕落在那朵石刻的花蕊之上。

那花雕工古樸，藤蔓纏繞，花瓣層層疊疊。

就在她指尖觸碰的刹那，一陣極輕的“哢噠”聲自牆內幽幽傳來，如古琴斷弦，又似冰裂春河，細微卻清晰。

牆縫間微光一閃，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暗門緩緩開啟。

紫丫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隨即歡呼雀躍，聲音裡滿是驚喜與敬佩：“門開了！真的開了！”

她轉頭看向黛玉，眼中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姑娘真厲害！莫非這石花認得您的氣息，才肯為您開啟？”

“管他什麼原因呢？”雪舞輕盈地拍打著翅膀，羽翼在微光中泛起一層銀霜般的光澤，“門開了，能出去就行了，困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太久，連風的味道都快忘了。”

黛玉並未言語，隻是靜靜地佇立在門邊，凝望著那幽深的門隙，眸光微動，似有千言萬語沉入眼底。

終於，她抬起腳，腳步輕如落花，卻堅定如磐石，一腳踏了出去，身影瞬間融入那未知的微光之中。

“咦！這裡是什麼地方？”紫丫飛出去，便呆住了，隻見一大片琉璃色的花海在腳下鋪展，花瓣如薄冰雕成，隨風輕顫，折射出虹彩般的光暈。

一朵花中央都浮著一縷微光，像是被封存的記憶在低語。

遠處，巨樹倒生，根係如銀色瀑布懸於天際，枝乾深深紮入雲層，樹梢卻朝下生長，觸地即化作晶瑩的露珠，叮咚作響。

雪舞輕盈掠過花叢，翅膀掃起幾片花瓣，竟聽見其中傳來孩童的笑聲與斷續的琴音。

“這些花……開在遺忘的時辰裡。”她喃喃道。

黛玉緩步前行，裙裾未驚一片花，她指尖輕觸一朵琉璃花，那光忽然膨脹，浮現出她幼時在蘇州庭院蕩秋千的畫麵——笑聲未落，畫麵卻如煙散去。

皇上忽覺腳下一動，低頭發現花海緩緩旋轉，形成巨大的螺旋，正將她們推向中央一座由月光凝成的高塔。

“這是幻境！”黛玉驚奇的聲音響起，“快，閉上眼睛，不管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要睜開眼，三個時辰後，幻境會自動消失。”

皇上立即閉上眼睛，同時緊張地握住黛玉的手。

“玉兒，抓緊我，千萬不要鬆開。”

雪舞和紫丫也立即飛到黛玉的肩膀上，閉上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雪舞無奈地問道：“姑娘，還有多久才是三個時辰啊！”

“已經這麼久了，差不多了吧。”紫丫急躁地說道：“要不，紫丫先睜開眼睛看看。”

“紫丫、雪舞，一定要堅持住。”黛玉深知還不到三個時辰，心思一動道：“這樣吧，我們每一個人都講一個動聽的故事，聽完後，時辰也就差不多了。”

“好，朕先講。”皇上平靜地說道：“就講一個朕小時候的故事吧。”

“一日，正值春寒料峭，簷角霜花未融，幾位皇子端坐於楠木案前，執筆臨帖，神情肅穆。然而在這莊重氛圍中，三皇兄卻悄然掀起窗簾，目光溜向窗外，原來，是一隻通體雪白的雀兒正輕巧地落在窗欞，歪頭打量著屋內。”

“三皇兄年方十歲，天性聰慧卻不喜拘束，常於經史子集間尋些奇思妙想。今日講授《論語?學而》，師傅嚴令背誦，眾皇子皆低首默念，唯他指尖輕叩硯台，似在打著某種隱秘節拍。”

“忽而雀兒振翅飛入，撲棱棱落在他的《春秋》書頁上，墨跡未乾，竟踩出幾朵梅花小印。”

“滿堂嘩然，師傅怒目而視，正欲責罰，三皇兄卻從容起身，拱手道：此鳥入室，非擾學之兆，實乃天啟也。《春秋》載‘麟至郊野，聖人出’，今雀臨書案，或示學問將通，弟子鬥膽請以此為題，賦詩一首。”

“師傅一愣，原欲斥責之語竟被這番機辯堵在喉間。”

“他素知三皇子才思敏捷，遂冷笑：“若詩成而佳，免罰；若敷衍塞責，抄《孝經》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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