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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賞雪,錢塘觀潮。這是大唐盛世時,江湖俠侶們據說一生不得不看的兩大勝景。雖然前者說的是河西走廊的祁連山,至於西域那一座,未免太過遙遠。 朱溫和醒香在一起時,隻以好友的身份,相約同去看了杭州錢塘的大潮。 潮水如雪山暗傾,激蕩而來,弄潮兒濤頭頂風而立,紅旗不濕,場麵著實令人稱歎。 但最讓朱溫印象深刻的,還是滿城出看,在江岸上簇擁如堵的景象。他親眼看到十幾個看客被擠得失足,墜入江潮當中,片刻便被大潮卷得無影無蹤。 今日的五峰香會,人潮浩大似乎還要大於錢塘觀潮。一個月前,泰山周遭的客舍就被住得滿滿當當。各條要道上車水馬龍,將諸般物資運入此間,才能供應內外數萬人的衣食住行所需。 泰山群峰上下,香煙嫋嫋,與山霧混涵在一起,那是用於供奉鬼神的香火,也是迷醉人心的香氣。 路上行人們都臉上掛著興奮的神色,互相議論紛紛。但每個人都儘可能讓自己的神情與語言瞧上去莊重得體,不然不僅褻瀆了泰山道家勝境,也冒犯了盂蘭盆節來享受香供的十方鬼神。 西河、嵩陽、天峰、衡州,四派的代表坐在華貴的花車上,雁行入場。大量的花瓣隨著車輪轔轔行進,灑落在逶迤的山道上。 不時有行人將幾片花瓣撿起,滿含著欣悅把花瓣貼在麵龐、鼻端,試圖從中感受香車上美人的一縷幽香。 大部分麗人隱藏在車帷後方,不肯露出真容。即使是騎馬而行的美人們,也都戴了冪籬,容顏在其後若隱若現。 但偶爾掀開車簾,眉目流轉,流露出雨恨雲愁、風情月意的幾個佳人,已足以令人群發出一陣陣驚歎。 這樣欲露還掩,欲語還休,最能引動世間男人的心緒。 “珺妹,好像沒幾個人看你呢。”朱溫悠然攬著田珺的纖腰混在人群裡,笑道:“明明這裡比你更美的也沒幾個。” 其實是田珺為了避免被狂蜂浪蝶纏上,或者撞上什麼河北那邊的熟人,直接穿了身男裝。田珺肌膚微黑,個子又高挑,這樣打扮下來,倒像個農家出身的極俊秀少年,發達的“胸肌”更是用裹胸布都很難掩藏住。 “就讓你瞧你還不滿意麼?”田珺剜了朱溫一眼,心裡卻甜絲絲地。 人群中忽然傳出陣陣驚呼聲。 “是張好好!” “大家快去看!” 田珺起了好奇心,湊過去,結果發現令人群如此感興趣的,並非什麼絕代佳人,而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嫗。 她滿頭銀白發絲,到這個年紀脊梁依然挺得筆直,但身姿終究短小,和身下的高頭大馬顯得有些不搭。 “怎麼是位皺著麵皮的老太太?”田珺心直口快,開口道。 “人家年輕時比你可美多了,還能作掌中舞哩!”旁邊一個遊客見田珺容貌俊秀,雖然沒認出是女兒身,卻也直接拿來對比:“何況,張大家還是衡州派的掌門……” “朱顏今日雖欺我,白發他時不放君。小夥子可不要這般不尊重名宿。”另一個遊客亦道。 田珺一時氣了個夠嗆,若非朱溫抓住她手,差點揮拳打了出去。 但轉念一想,誰不會老?這兩人說得也沒錯。 加上朱溫輕輕揉搓著她的玉手,田珺的氣也就消了,對朱溫低聲道:“這位張好好,很有名麼?” “人們說,她年輕時,能做掌中舞。”朱溫道:“聽說杜牧的詩句‘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就是寫給她的。她十六歲嫁給杜牧的好友沈述師沈公子為側室,但沈公子年少貪歡,不到兩年便病逝了。她被視作克死了夫郎,遭大婦驅趕出來,在洛陽東城當壚賣酒。” “杜牧因此專門寫了一篇《張好好詩》給她,讓她名氣再次大噪。這麼多年過去,她也是媳婦熬成婆了,竟做了衡州派的掌門。” 田珺點點頭,她再不讀書,杜牧的名字也是知道的,那可是與杜甫相提並論,被稱為小杜的大詩人。 她仔細打量著張好好的五官,果然從中瞧出幾分昔日的絕代風華。 “那兩個人沒說錯……”田珺有些不情願地低聲承認道:“張大家年輕的時候,說不定真比我好看。” 田珺是個坦蕩的女孩子,若是一般的美貌少女,多半打死都不肯承認。 她卻輕輕一歎:“段娘子曾對我說,對女子而言,容顏消逝,滿臉皺紋,是相當可怕的事。還不如像焰帥那樣在最美麗的時候,轟轟烈烈地結束一生。” 小師妹曾有相當痛苦的經曆,她內心中藏著這種自毀傾向並不奇怪。 朱溫還是想安慰下田珺:“張大家哪怕容顏已老,氣質卻如此從容優雅。就我看來,她曆儘滄桑,一定是看淡了苦難,而非被苦難同化,才有如此醇厚的姿態。她對門派裡的女孩子,想必也還不錯。” 田珺聽了朱溫的話,也覺有些道理。 但她低頭道:“可現在讓你娶這樣一個氣質優雅的老太太,你一定不樂意。” 朱溫啞然失笑:“這是什麼強詞奪理?我現在還年輕當然不樂意,要是一起老去的人,哪有嫌棄的道理?” 田珺微微一怔。 她想問朱溫到底願不願意和她偕老,但還是忍住了。 她是個心直口快的笨蛋,但也越發不想聽口不應心的話。當初她說的就是隻想給朱溫做一顆朱砂痣,她知道朱溫永遠忘不了醒香這個白月光,一定還在等她回來。 至於共事一夫這種事,她壓根沒想過。且不說聽朱溫所言,醒香完全不可能接受這種事。田珺自己的家庭經曆看來,母親固然被大娘欺負,大娘也時常被母親鬨得很不開心。 所以她會希望醒香永遠不要回來,可這種想法又讓她覺得自己很卑鄙。 田珺正思忖間,衡州派的隊伍已經走過去了。後麵是華山腳下的西河派,西河派的隊伍裡有個男人。 這並不奇怪,五派雖然男弟子都少,但絕非沒有。 但那個少年男子長得實在英俊,劍眉星目,天庭飽滿,地閣方圓。 他並未騎馬,就在隊伍當中步行,但氣質凜冽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劍,竟把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甚至一時顧不上瞧那些戴著冪籬的美人。 他的五官其實並不比朱溫更美,但卻更鋒芒畢露,好似凜凜寒冰。相比大多數時候意態散漫,一副百無聊賴模樣的朱溫,自然更能吸引旁人目光。 他身著一襲材質並不精美的黑袍,卻襯托得他肌膚越發白皙勝過冰雪,連一雙點漆似的瞳孔,瞧上去都好像是黑白的冰凝成的。 男子以不快不慢的速度,突然自隊伍中走出,來到朱溫麵前。 朱溫看得清清楚楚,他左腳和右腳每次向前邁的距離都嚴格相同,絲毫不差。 這一定是個生活相當有規律的人,而且不是朱溫那種每天堅決睡五個時辰以上的規律。 “廬州楊行密。”男人的目光在田珺臉上略作停留,而後以深邃的眸光正視著朱溫,以極低的聲音道:“閣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楊行密,正是給時溥支招,想要取朱溫性命的那個聰明朋友的名字。 他為何會出現在西河派的隊伍裡?找上自己又是為了什麼? 朱溫不知道,所以他很好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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