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大丈夫當如是也！楊家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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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易笑了笑,心裡嘀咕。
倒也的確是能夠幫上一些忙,至少能賞心悅目。
這位莽撞的女頗有姿容,至少穿上公主殿下的長裙,也有幾分國色天香。
便在此時,外麵傳來慕城沉穩的聲音:“楊家令,奉節縣到了。”
楊易微微挑眉,朝旁邊的慕霜霜一笑。
“到了,我們下去吧,給你報仇去。”
慕霜霜臉色嚴肅起來,拳頭握緊,眸中閃過仇恨之色。
一炷香後,奉節縣的衙門口。
擊鼓聲震耳欲聾。
這已有好些時日未曾響起過。
眾多衙役們有些懵逼的看向衙門門口。
這麵鼓是從在這裡就沒有響起過幾次。
因為試圖擂鼓喊冤,狀告的人都消失了。
他們的縣令向來信奉一條準則。
解決不了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因此奉節縣看似安寧,實則是因為沒人敢來這兒喊冤。
今日這鼓聲卻是響起,可真是稀奇事兒。
不少衙役都跑過來看熱鬨,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家夥如此大膽。
諸多衙役聚集到門口時,看到擊鼓之人,頓時一愣。
因為此人他們都認得,慕霜霜在奉節縣還是頗有名聲,不僅因其師傅在本地頗有名望,更因她花容月貌,很有幾分姿色。
隻是聽聞這姑娘前段時間離開了奉節縣,不知為何又突然出現在這衙門。
一個衙役上前,沉聲問道:“慕小娘子,你沒事在這兒擊鼓乾什麼?”
慕霜霜不管不顧,絲毫不理會這些衙役,反而更加用力地擊鼓。
衙門裡的這些衙役見慕霜霜絲毫不理會他們,麵露怒色。
不過還沒等他們上前驅逐慕霜霜,衙門那邊走出幾個官員。
他們踏出衙門,看向擊鼓之人。
為首一人沉聲道:“又是你,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師傅乃是衝撞官府,妄圖行刺縣令,你又跑來這兒攪和什麼?”
慕霜霜這才停下擊鼓,目光憤怒地看著這幾個官員:“張縣丞,今日要見縣令的,可不是我。”
這幾個官員頓時一愣,為首的張縣丞也是一臉茫然,他眉頭緊蹙,一時間摸不清慕霜霜話中的意思。
但他也沒放在心上,區區一個武館收養的女子,能掀起什麼風浪?
他們正在頭疼那位長安來的欽差的事兒,畢竟這件事早已傳遍了渝州,乃至劍南道數個州府。
奉節縣作為渝州的核心縣城,自然早就收到了消息。
如今哪有時間去理會慕霜霜這樣的普通百姓?
張縣丞嗬斥道:“你們要是再在這兒隨意擊鼓、擾亂衙門秩序,可彆怪本官讓人將你們打出去。”
慕霜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卻沒說話,隻是退到一個年輕男子身後。
張縣丞眉頭一皺,目光落在這年輕男子身上,慕霜霜的師兄慕城他是認識的,此時師兄妹兩人均站在這年輕男子後麵,足以可見這年輕男子是三人中的主心骨。
張縣丞忽然冷笑起來:“原來是找了個幫手過來,不過你找什麼幫手也沒用,本官已經告訴你了,你師傅觸犯了律法,死有應得。縱然是見了天後娘娘,我也是這般說辭。”
他瞅了瞅慕霜霜,又朝著楊易淡淡一笑道:“年輕人,這兒的事兒不該你摻和,也彆亂摻和,趁現在本官心情好,你們給我滾!若是再擾亂衙門秩序,就彆怪本官讓人把你們通通抓進衙門的大牢。”
楊易嘴角一抽,搖了搖頭道:“衙門的大牢雖是關押犯人的地方,但衙門的官員要想將人關進大牢,必須依據大唐律法行事。我三人犯了什麼律法,你又有何權利要將我們抓進牢中?”
張縣丞聞言,有些頭疼地揉揉眉心,麵無表情。
“自從《大唐日報》普及之後,那些所謂英雄豪傑的故事漸漸傳播開來,倒是讓一些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起來,一個個好似懂得些什麼就敢挑釁公門。像你這樣的,我衙門裡每月都要抓十幾二十個。本官當然是依照大唐律法
做事,至於你犯了什麼法,本官無需向你解釋。既然你們不願意走,那就都不要走了。”
說罷,他便不再理會楊易等人,朝著旁邊的衙役一揮手:“將這三人抓進牢裡。”
旁邊的衙役們轟然應諾,拿起水火棍將三人圍住。
慕霜霜、慕城兩人麵容冷峻,站在楊易身邊,楊易倒是麵色平靜,在戰場上不知遇見過多少危急狀況,眼前這般,著實算不得什麼。
他麵色平靜,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微微一笑,隨即扔向張縣丞。
張縣丞下意識地伸手接過,耳邊傳來楊易的聲音:“本官劍南道巡撫使兼持節都督楊易,奉天後娘娘旨意,前來劍南道巡查,爾等莫非是要將我抓進牢中嗎?”
衙門外瞬間安靜下來,不少衙役麵麵相覷,看向張縣丞。
“楊易”這兩個字的名頭在這幾日頗為響亮,即便這些底層的衙役也知道,劍南道來了個年輕人。
張縣丞握著手中的令牌,驚疑不定地看著不遠處的楊易,額頭漸漸滲出汗水,眼神陰晴不定。
劍南道巡撫使楊易?
難道是真的?
可是這位楊巡撫應該在渝州才是,怎麼莫名其妙地跑到了奉節縣?
而這位慕小娘子又是怎麼認識這位權勢滔天的大人物的?
這根本不可能。
張縣丞絞儘腦汁也想不出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娘子是怎麼能請來那樣的大人物的。
該不會是這兩個混蛋故意造了個假令牌,找了個人前來嚇唬他們吧?
張縣丞捏著令牌,沉吟片刻,忽然冷笑起來:“差點被你們嚇住了,這位楊巡撫現在定然還在渝州,怎麼可能會跑到奉節縣?就憑你們兩個也能請得動那樣的大人物?冒充巡撫,罪加一等,我看你們已經是有取死之道。”
楊易嘴角一抽,萬萬沒想到這奉節縣的官員看了半天居然不相信。
不過倒也能理解,畢竟對於奉節縣的這些底層官員來說,他這位天後娘娘麵前的紅人著實如神仙一般,平日裡根本不可能見得到,現在又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普通的小縣城裡,還和幾個無權無勢的平民待在一起?
旁邊的衙役們在張縣丞的鼓動之下也漸漸有了底氣,頓時凶神惡煞地將眾人圍住,隻等上頭一聲令下,便要將他們拿下。
楊易絲毫不慌,隻是淡淡地看著這些人,這些人所謂的殺氣在他眼裡簡直是個笑話,倒是慕霜霜渾身緊繃,將手按在刀柄上,在他旁邊小聲道:“你放心,我肯定會保護好你的。”
見到慕霜霜認真的俏臉,楊易無奈一笑,拍了拍慕霜霜的肩膀,示意她將刀收好。
“事情還沒到這一步,區區一個縣衙的官員而已,你把刀收起來吧。”
“姑娘家家的,不要動刀動槍。”
“我們是來以理服人,不是來打架的。”
慕霜霜不明就裡,不過還是乖乖聽話,往後退了一步,手中的刀卻依然是握緊。
楊易隨即上前一步,朝著張縣丞笑道:“冒充欽差可是死罪,我膽子可沒這麼大。這令牌你不相信也無妨,將你們的縣令叫過來。”
張縣丞眉毛一豎,冷冷道:“大膽,區區一個冒充欽差之徒,也敢”
後麵的話還沒說出口,嗆的一聲,在慕霜霜愕然的目光下,楊易以常人難以反應的速度猛地拔刀,一刀劈出。
這位張縣丞的胳膊頓時掉落在地,鮮血如柱噴湧。
張縣丞麵色愕然,直到數息之後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臉色的蒼白,哀嚎起來,隨即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衙役全都嚇傻了,誰也沒想到楊易居然敢拔刀。
看著倒地的張縣丞,慕霜霜目瞪口呆。
這家夥還讓我不要動手,這下手可比我很多了。
楊易麵無表情地將刀尖拄地。
“我大唐《唐律疏議》明確規定,官員代表皇帝、朝廷,巡視地方,敢對朝廷欽差不敬者,便是挑釁朝廷。”
“我奉天後娘娘旨意巡查劍南道,本官已經出示身份令牌,你卻要叫人把我抓起來,毫無任何證據,態度傲慢,辱罵上官,據我大唐《唐律疏議》,如此誣告之舉,乃是破壞朝廷司法公正、擾亂朝廷秩序,罪加一等,理應斬
首。”
“念你無知,先砍你一條臂膀,若是再有不敬,下一刀便是斬斷你的頭顱。爾等皆是如此。”
他最後一句話則是朝著身邊的衙役們說的,這些衙役們一個個寒毛豎起,往後退了好幾步。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都不過是衙門中的底層衙役罷了,哪裡有什麼底氣去招惹一位疑似欽差的大人物。
他們雖然官職小,但不代表是傻子,能在底層混的,自有一套自己的混世本領,都是頗有眼力勁。
麵前的這位年輕人,眼睛眨也不眨便斬斷了張縣丞的胳膊,如果是假裝的,哪裡有這麼大的底氣,那種將堂堂縣丞視若無物的氣魄,絕對是大人物。
這種念頭在他們心裡一閃而過,隨即默默向後退了幾步,他們可不想卷入到這些大人物的爭鬥中,成了炮灰。
身後的慕城也是震驚地看著楊易,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位楊家令看似穩健、胸有城府,可出乎他的意料,這位楊家令上手殺人簡直是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殺的他猝不及防!
不過他心裡也是升起一絲暢快,大丈夫當如是也!
這裡的動靜,哪裡能掩蓋得住?
片刻之後,衙門之中一陣喧鬨,隨即一群官員便衝了出來,為首之人便是縣令何鼎。
何鼎一出門,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張縣丞,背後一陣冷汗,趕忙上前,躬身道:“下官見過楊巡撫。”
身後眾官員也是紛紛行禮。
楊易卻是淡淡一笑:“怎麼?你們不懷疑我的身份嗎?”
何鼎背後寒毛直豎。
他心裡大罵。
誰他媽敢懷疑你的身份,敢這麼肆無忌憚的不是瘋子就是真正的大人物。
如今他已經無比確定站在自己麵前的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楊巡撫。
何鼎連忙恭敬道:“下官前些日子就已經接到楊家令前來渝州的消息,楊巡撫拿出自己的身份令牌,便是自證無疑,下官如何還要懷疑?”
楊易點點頭:“如此說來,那就好辦。本官替天後娘娘巡撫劍南道,今日在你奉節縣聽到有人前來擊鼓,而這位張縣丞卻是囂張跋扈,要將擊鼓之人趕走,這樣的官員,本應為百姓謀福祉,如今卻是不分青紅皂白,要將我等
抓進牢中,簡直是顛倒黑白,罪無可恕。正好今日我前來,就替你們審一審案子,如何?”
何鼎背後冷汗連連,臉色蒼白得沒有半分血色,僵硬地點點頭:“下官謹遵楊巡撫之命。”
他一顆心沉了下去,背後發涼。
這位楊家令顯然是慕霜霜的靠山。
要審案子?
審的不就是他這個縣令?
半日之後。
渝州衙門,王煊正在和眾官員商量著拿哪些地方官員作為替罪羊送給這位楊巡撫的時候,一個官吏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
“王刺史”
王煊眉頭一皺,抬起頭看了一眼這小吏。
“怎麼了?”
這小吏連忙道:“楊巡撫在奉節縣大開殺戒,斬了當地的縣丞之後,又斬了縣令。”
“什麼?”王煊目瞪口呆,其餘渝州的高級官員也是震驚得無以複加。
眾人麵麵相覷,屋內氣氛頓時凝滯起來。
好一會兒,王煊才冷靜下來。
“將事情的始末全部與我講一遍。”
那小吏連連點頭,將自己收到的消息完完整整的敘述了一遍。
一炷香之後,衙門之內安靜下來,唯有眾人略顯急促的呼吸之聲。
王煊沉默不語,旁邊的渝州彆駕劉策緩緩道:“莫非這位楊家令是殺雞儆猴,在警告我等?”
王煊深深吸了口氣,目光銳利。
“不管如何,當務之急也是按照原計劃行事,將這份貪稅的名單送給他吧,這樣他好交代,我們也能少一些責任。”
劉策眉頭皺起:“可是按照這位楊巡撫如今的行事手段來看,如果他不接受,該怎麼辦?”
王煊深深地看了一眼劉策:“你不妨把話說得明白一些。”
劉策迎著眾人的目光,沉默了一會兒。
“他前腳剛吩咐完我們,後腳便出現在了奉節縣大開殺戒,顯然是打算在渝州地界掀起血雨腥風。我們將一些地方上的貪官汙吏交給他,他當真僅能滿足於此?他千裡迢迢跑過來,隻是為了一些縣令,縣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