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星塵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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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禮者號"撕裂星雲的瞬間，青禾的機械眼捕捉到第一抹異色——不是宇宙常見的幽暗或星團絢爛，而是一種油膩的、流動的暗紅，如同凝固的血海鋪展在視野儘頭。

「抵達目標星域。」艦載AI「園丁」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雜音，「檢測到高濃度混沌輻射...建議開啟秩序屏障。」

阿土懸浮在艦橋中央，銀黑紋路在他皮膚下如活物般遊走。「不。」他的雙重視野穿透艦體，解析著那片暗紅星雲的量子結構，「讓混沌...感受我們。」

屏障解除的刹那，青禾後頸的混沌之種猛烈搏動。劇痛伴隨著海嘯般的幻象湧入：燃燒的星體分娩出晶體嬰兒，黑洞吸積盤上舞蹈的暗影生物，以及...某個巨大存在投來的一瞥——正是當年在冰湖烙印進她意識的宇宙級漠然。

「警報！未知引力源捕獲！」小雅的聲音被扭曲的引力波拉扯變形。

巡禮者號劇烈震顫，所有屏幕閃爍雪花。暗紅星雲中央，一顆行星的輪廓緩緩浮現——焦土（Scorch）。它的地表覆蓋著不斷重組的黑色晶體山脈，大氣中飄浮著綿延數千公裡的暗紅雲帶，像潰爛的傷口滲出的膿血。

「不是行星...」E-7429的傳感器全功率運轉，「是活物。那些晶體在呼吸。」

艦體突然傳來刺耳的刮擦聲。監控顯示，數十個形似巨型昆蟲的黑色晶體生物正用刀鋒般的前肢鑿擊外殼。它們的複眼由蠕動的暗紅流體構成，胸腔內跳動著微縮的混沌核心。

「真空生物？」老林難以置信，「物理法則在這裡失效了？」

阿土銀瞳中的秩序公式瀑布般刷新。「法則被改寫了。」他指向主屏幕放大的一處晶體平原——那裡矗立著數百個高達千米的晶體方碑，排列成精確的幾何陣列，「它們在...播種秩序？」

迫降過程如同墜入絞肉機。巡禮者號撕裂暗紅雲層時，粘稠的大氣在舷窗上拖出血淚般的痕跡。晶體大地在下方張開蜂窩狀的巨口。

「著陸點確認——''碑林''邊緣。」青禾的機械手在控製台劃出火花，「但能量讀數異常...那些方碑在吸收墜擊動能！」

緩衝引擎過載爆炸的轟鳴中，艦體砸進一片相對柔軟的黑色苔原。苔蘚瞬間硬化成尖刺，刺穿裝甲。混沌輻射警報飆升至紅色臨界。

「不要接觸任何物質！」E-7429切斷被汙染的通風管道，「這裡的混沌具有強模仿性...」

話音未落，苔原突然隆起。黑色物質翻湧凝聚，化作十二個與巡禮者號乘員外形完全一致的複製體——連青禾的機械義肢和阿土的紋路細節都分毫不差。隻是它們的眼睛是沸騰的暗紅色。

「歡迎...同族...」複製體「阿土」的聲帶摩擦出混沌雜音，「加入...升華...」

回應它的是阿土掌心射出的銀白鎖鏈。鎖鏈穿透複製體胸膛，卻像插入粘稠的石油，被迅速吞噬。「物理攻擊無效！」青禾的能量手槍同樣被複製體「青禾」的黑色手掌吸收。

真正的危機來自天空。暗紅雲層裂開，焚風（Scorch Wind）——由高能粒子和混沌信息流組成的風暴——如瀑布般灌向碑林。方碑群亮起暗紅紋路，碑頂射出信息流與焚風對接。

「它們在下載！」小雅破譯出信息流中的碎片，「某種...文明模板？」

複製體們突然停止攻擊，集體仰頭「吮吸」焚風。它們的形體開始變異，機械與血肉在體表翻騰重組，逐漸逼近巡禮者號乘員在混沌幻象中見過的半機械半生物巨人形態。

「阻止下載！」阿土的銀白鎖鏈突然轉為漆黑，混沌之力反向注入複製體。被汙染的複製體劇烈抽搐，變異進程中斷。

碑林深處傳來憤怒的共鳴。地麵裂開，一條由晶體組成的巨蟒破土而出，直撲巡禮者號！

巨蟒的撞擊讓艦體傾斜三十度。阿土的黑混沌鎖鏈與巨蟒的晶體外殼碰撞，炸出無數空間裂痕。

「混沌對抗混沌...」青禾看著儀器上瘋狂跳動的熵值，「這片區域快達到熱寂臨界了！」

碑林中央最高的方碑頂端突然射下一道暗紅光柱，籠罩巨蟒。巨蟒停止攻擊，昂起的頭部晶體如花瓣般展開，露出內部——一個由液態暗紅能量構成的人形輪廓。

「吾名織焰者（Weaver of Embers）。」意念直接烙印在所有人大腦，帶著星體燃燒的轟鳴，「汝等攜秩序之刃闖入聖域...所求為何？」

阿土的銀瞳解析著能量人形——它的核心是一顆旋轉的暗紅奇點，無數文明興衰的影像在奇點表麵生滅。「歸還偷竊之物。」阿土的意識回應，展示出冰湖之戰中黑色巨人被放逐的畫麵，「你們盜取的人類意識。」

織焰者的輪廓波動出類似譏誚的漣漪：「盜取？是拯救。」它展開一幅宇宙圖景：地球被標紅，無數黑色細線從焦土延伸過去，「汝之搖籃...已感染熵癌。吾等截流汙染，為汝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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