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銀瞳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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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種子事件後的第七天，星隕鎮舉行了第一次正式葬禮。

墳塚前沒有遺體——老林和十三名戰士的軀殼被混沌侵蝕，已安全焚化。青禾放下最後一束用新生藍金花編成的花環，機械義肢在寒風中微微顫抖。

"他還沒醒？"小雅輕聲問。

青禾搖頭，望向北方冰原方向。那裡新建了一座銀白色高塔，塔頂懸浮著閉目盤坐的阿土。銀白能量流如瀑布般從塔身垂落，滲入大地，與生命搖籃網絡交融。

"E-7429說他在重構整個係統秩序。"青禾的聲音很平靜，"混沌共生雖然被驅逐，但它的汙染殘留在了網絡裡。"

小雅調出數據板："汙染指數確實在下降，但阿土身上的混沌特征紋路...也在增加。"

畫麵放大：阿土裸露的皮膚上，銀白紋路邊緣正悄然蔓延出黑色的分形圖案，如同某種共生烙印。

"平衡的代價。"青禾喃喃道，機械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自己後頸的神經接口——那裡新增了一道銀黑交纏的紋路。

葬禮結束後的深夜，警報聲劃破寂靜。青禾衝進指揮中心時，看到監控屏上令人窒息的畫麵：冰湖遺址方向，數百個黑色晶體破冰而出，每個晶體中都包裹著一個扭曲的人類形體——正是被混沌汙染後墜落的方舟乘員！

"不可能！"小雅臉色慘白，"我們掃描過每一塊碎片..."

"它們在地下重組了。"老林獨臂操作著武器係統，"更糟的是...它們在模仿生命搖籃的波動！"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黑色晶體群突然釋放出柔和的翠金色光芒，形成一片偽裝的"淨化區域"。附近的守望者探測器信號立刻紊亂，兩座自動炮台調轉炮口，反而向人類的防線開火！

"它們在欺騙係統！"E-7429快速分析數據，"需要新的識彆碼...等等！"

所有屏幕突然閃爍銀光，阿土的虛影出現在每台設備上方。他的雙眼依然緊閉，但聲音直接傳入每個人腦海：

『秩序...需要新的定義...』

銀白高塔光芒大盛，一道無形的波動掃過大地。被汙染的方舟乘員體表的偽裝光芒瞬間熄滅，露出猙獰的黑色本質。更驚人的是，所有被欺騙的守望者武器同時鎖定了真正的敵人。

"他給了係統''真視''..."青禾突然明白了阿土在做什麼——他在秩序法則中加入了"混沌識彆"參數。

戰鬥在半小時後結束。青禾站在最後一塊黑色晶體前，晶體內部的人形突然睜開眼——那是雙熟悉的銀白色眼眸。

『青禾...』阿土的聲音從中傳出，『混沌...是秩序的另一麵...驅逐...不是解決之道...』

晶體碎裂，裡麵空無一物。隻有阿土的聲音還在她腦中回蕩：

『建立隔離區...收容...研究...我們...需要理解黑暗...才能...守護光明...』

青禾抬起頭，望向銀白高塔。塔頂的阿土依然閉目盤坐，但嘴角似乎浮現出一絲極淡的、非人類的弧度。

三個月後，冰湖遺址上建起了巨大的環形建築——"邊界研究所"。建築外層是守望者的銀白合金，內壁卻覆蓋著生命搖籃的藍金脈絡。研究所中央，數十個黑色晶體懸浮在特製的能量場中，表麵流轉著被抑製的暗紅紋路。

青禾走過觀察長廊，機械義肢在新換的黑色外殼下運轉平穩。她的左眼戴著眼罩，底下是嵌入的混沌監測器。

"七號樣本今天又嘗試了十七次精神滲透。"小雅的全息影像在旁邊彙報，"它似乎特彆針對你。"

"因為它認得我。"青禾停在七號樣本前。晶體內部的黑影立刻貼到壁麵，形成一張模糊的人臉輪廓。"那天在冰湖...是它第一個發現種子的秘密。"

黑影的輪廓扯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你...也...變了...』精神低語直接刺入青禾腦海，『秩序...混沌...在你體內...跳舞...』

青禾的機械眼紅光一閃，神經抑製脈衝讓黑影尖叫著縮回晶體深處。"記錄：七號樣本具備高階意識誘導能力。建議提升收容等級。"

她繼續前行，最終停在研究所頂部的觀星台。阿土懸浮在中央，銀白眼眸凝視著星空。他皮膚上的銀黑紋路已形成穩定的分形圖案，如同宇宙本身的縮影。

"最新報告，"青禾沒有客套，"深脈發現三處新的混沌汙染點。它們在...生長。"

阿土緩緩降落，足尖輕觸地麵時，一圈銀黑交織的能量波紋蕩漾開來。"不是生長..."他的聲音帶著奇異的雙重音色，"是蘇醒。"

他指向星空："它們一直存在。方舟的墜落...隻是驚醒了最近的''巢''。"

全息星圖展開，銀河係的旋臂上，數十個紅點悄然亮起。每個紅點都對應著一顆被黑色晶體覆蓋的星球。

"宇宙的癌症..."青禾低語。

"宇宙的...另一種平衡。"阿土糾正她。他伸出手，掌心浮現一個微縮模型：藍金色的生命搖籃網絡與黑色晶體結構如雙螺旋般糾纏共生。

"守望者保存了秩序的火種..."

"混沌孕育了變革的土壤..."

"而我們..."阿土的銀瞳第一次完全睜開，倒映出青禾半機械的身影，"...將成為連接兩者的橋梁。"

他輕輕揮手，研究所的天穹變成透明。在無垠星空背景下，一艘融合了銀白裝甲與藍金紋路的小型飛船正在船塢中完成最後組裝。船首的徽章是一半秩序幾何、一半混沌分形的雙生圖案。

"''搖籃巡禮者號''。"阿土的聲音如宇宙般浩瀚，"該去拜訪鄰居了。"

青禾的機械手指撫過飛船外殼冰冷的觸感，後頸的銀黑紋路微微發燙。她知道，星隕鎮的搖籃時代已經結束。

深空的暗湧中，新的紀元正在展開——一個需要人類同時擁抱光明與黑暗才能生存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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