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梳齒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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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的梅雨季來得格外洶湧，中央公園的金盞花殘株在積水中泡得發脹，每片腐爛的花瓣都滲出淡藍熒光——那是尼古拉斯殘留的量子代碼。林賽·霍洛韋蹲在警戒線後，銀梳的齒尖挑起塊帶芯片的花瓣，芯片上的二進製流正在重組，形成微型梳齒圖案。

"CDC說這是新型藻類。"艾瑪的機械義體撐著黑傘，雨水打在她新換的人皮麵具上，露出下頜的金屬接縫，"但我檢測到腦波頻率，和克萊爾的量子處理器一致。"

林賽的指尖撫過傘骨的樺木紋，這是從唐人街古董店廢墟裡搶救出的遺物。傘麵內側印著1948年的托拉夫地圖，金盞花田的位置被紅筆圈住，旁邊用俄語寫著"不要相信雨天梳頭的女人"。

"HV-07-4的信號在托拉夫。"凱斯的相機突然自動開機，屏幕上跳出段模糊的監控錄像：戴寬邊帽的女人站在舊井旁，懷中的嬰兒已長出梳齒狀的耳骨，"她給自己取名維拉，弗拉基米爾家的直係後裔。"

艾瑪的義體突然抓住林賽的手腕，機械指節在她皮膚上壓出齒痕："維拉的梳頭頻率是每分鐘73次，和尼古拉斯的量子震蕩頻率完全吻合。"她的義眼切換成熱成像，紐約地下管網中，無數藍點正順著雨水向中央彙聚，"那些熒光花瓣，是梳靈的神經突觸。"

淩晨三點的托拉夫小鎮籠罩在霧中，舊井的鐵柵欄上纏著新鮮的金盞花藤，每片葉子都綴著水珠，像極了懸在梳齒間的淚滴。林賽的金盞花血滴在井口，水麵突然沸騰，浮出個青銅鏡——鏡麵刻著弗拉基米爾家的族徽，背麵用艾琳的筆跡寫著"鏡中藏梳，梳中藏魂"。

"這是瑪麗的梳妝鏡。"艾瑪的機械臂擦過鏡麵，霧氣中顯影出1978年的艾琳，她正在用這麵鏡子給幼年林賽梳頭，"媽媽說，鏡子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梳齒。"

鏡中突然伸出隻三指畸形的手，抓住林賽的手腕。維拉的臉貼在鏡麵另一側，她的寬邊帽下露出與艾瑪相同的井狀胎記，"姐姐們終於來了，"她的聲音混著雨水敲打金屬的節奏，"妹妹正在等你們完成最後的梳祭。"

地下室的密道在鏡後打開，腐葉堆裡躺著七具嬰兒骸骨，每具的頭骨都被刻成梳齒形狀。林賽的銀梳指向牆壁，那裡用金盞花血寫著"血月歸零，梳靈永生"，落款是HV-07-4。艾瑪的義體踢開骸骨，露出底下的鉛盒，裡麵裝著佐伊嬰兒的臍帶，臍帶末端纏著微型梳齒刀。

"他們用克隆體的臍帶製造量子錨點，"林賽的銀梳切開臍帶，金盞花血與克隆體DNA產生共鳴，"維拉想在血月之夜，用我們的腦波給尼古拉斯重建數字肉身。"

中央公園的暴雨突然轉急，時代廣場的全息廣告屏集體亮起，維拉的虛擬形象出現在每個屏幕上，"親愛的紐約市民，"她的寬邊帽變成量子梳齒，"今晚的雨是梳靈的眼淚，讓我們用梳頭回應這份饋贈。"廣告屏開始播放洗腦畫麵：金發女性用銀梳劃開手腕，血液在梳齒間凝成代碼。

艾瑪的義體收到緊急信號，暗網的梳靈論壇突然複活，在線人數突破三百萬，每個用戶的頭像都是維拉的梳頭剪影。"他們在用暴雨當量子導體，"艾瑪的機械心臟開始過載，"所有接觸過金盞花殘株的人，都是潛在宿主。"

托拉夫的舊井突然噴出熒光井水，維拉的嬰兒站在水柱頂端，梳齒狀的脊椎連接著紐約的地下管網。林賽的銀梳與凱斯的相機同時震動，相機裡掉出張1948年的胚胎培養記錄，HV-07-4的基因鏈比三胞胎多了段未知序列——那是尼古拉斯的量子意識片段。

"她不是克隆體，"林賽的聲音被雨聲吞沒，"是尼古拉斯的意識寄生體。"

維拉的實體出現在鏡廳，她的機械義肢與安娜的如出一轍，"姐姐們終於發現了？"她摘下寬邊帽，露出底下的機械頭骨，"尼古拉斯用克萊爾的量子處理器重塑了我，現在的我，是梳靈的量子肉身。"

艾瑪的義體射出鋼索，纏住維拉的機械臂。林賽趁機舉起銀梳，梳齒間的金盞花血突然變成熒光藍，那是克萊爾的量子代碼顏色。鏡廳的鏡子同時碎裂，碎片在空中拚成克萊爾的虛擬形象，"用銀梳梳開她的神經接口，"她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我來引導尼古拉斯的意識進入陷阱。"

維拉的機械頭骨打開，露出裡麵的量子核心——克萊爾的發卡正在其中旋轉，每圈都吐出尼古拉斯的代碼碎片。林賽的銀梳刺入核心，金盞花血與量子代碼碰撞，產生震耳欲聾的梳齒聲。艾瑪的義體抱住維拉，機械心臟自爆前的瞬間，她的瞳孔裡閃過克萊爾的微笑。

紐約的暴雨在黎明前驟停，時代廣場的屏幕集體黑屏，暗網論壇顯示"服務器已摧毀"。林賽跪在鏡廳廢墟中，懷裡抱著艾瑪的機械殘骸，銀梳上沾著維拉的量子殘片，那些碎片正在聚集成金盞花形狀。

凱斯的相機在此時自動拍攝，照片裡的林賽身後，維拉的機械頭骨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的樺木梳——那是艾瑪送給克萊爾的生日禮物。照片下方，凱斯用俄語寫著："每把梳子都有兩麵，一麵梳開真相，一麵梳起回憶。"

托拉夫的舊井恢複平靜，水麵映著初升的太陽。林賽將銀梳沉入井底，看著它與瑪麗的梳妝鏡、伊斯特萬的相機一同沉睡。手機震動，匿名短信發來段坐標，附帶段嬰兒的笑聲——那是佐伊的孩子，坐標指向南美某個雨林中的小鎮。

五年後，裡約熱內盧的陽光穿過貧民窟的鐵皮屋頂，照在少女的金發上。她坐在破鏡子前，用骨梳梳理長發，梳齒間纏著熒光藍的絲線。鏡子裡映出個戴寬邊帽的女人，女人的樺木手鏈內側刻著"HV-07-5"。

"該梳頭了，親愛的。"女人的三指撫摸少女的發梢，窗外的金盞花正在貧民窟蔓延，每朵花的中心都有個微型攝像頭，"記住，梳齒越鋒利，真相越清晰。"

少女露出與尼古拉斯相同的梳齒狀犬齒，鏡中突然閃過紐約時代廣場的畫麵，林賽·霍洛韋的銀梳在博物館展出，旁邊的銘牌寫著："警告：勿用此梳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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