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山河破碎，故人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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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柒溫和笑笑，“你們夫婦鎮守北方，勞苦功高，王爺不是錯把魚目當明珠的人，你們夫婦且安心，削藩之事不會對你們有太大影響。”

“皇城有王爺守著，大齊的天就翻不了。”

鎮北王妃連連點頭，很是安心。

打那之後，齊都和陸一柒時常去北疆看望鎮北王夫婦。

一直待到王妃生產，這原劇情中的變故都未發生，兩人當時便長出了一口氣。

秦霄在娘胎裡養的挺壯實，生下來足足六斤三兩，是個十足的大胖小子。

古時條件不完美，婦人生產也是難事，這孩子營養吸收的充分，剛一出生，瞧著就白白淨淨，健康得很，特彆招人喜歡。

齊都和陸一柒都沒帶過這麼小的寶寶，一看軟萌軟萌的小嬰兒，心都化了。

“天啊寶寶，你好軟啊~”

鎮北王妃溫聲笑了起來，“清和你可以試著抱抱他，沒事的。”

陸一柒緊張的不行，連連擺手，“我沒抱過嬰兒，這太小了，霄兒這麼軟，還是叫奶嬤嬤抱著，我逗逗就好。”

齊都也不敢，兩個人手足無措的看著小寶，隻敢伸出手指來輕輕撥一撥他的小手。

他倆感情好又恩愛，可兩個大男人怎麼生孩子？

日後定然是沒有子嗣了，見他們夫夫倆喜歡秦霄，秦氏夫婦也彆提多高興了，這日後有景王護著，秦霄定然能平安長大。

小世子一出生，全家上下都喜氣洋洋，歡喜的不得了。

齊都和陸一柒也對這孩子很有好感，在白北城住了許久，命人送來了不少珍貴寶物，等小寶滿月了才回去。

秦霄周歲的時候，陸一柒病期正是最嚴重的階段，齊都和他走不開皇城，便差人送去了不少賀禮。

鎮北王夫婦同他們關係親厚，聽聞陸一柒病重，也是遍尋神醫良方同他們寫信來往。

這病是因為背負天道，所以也不好給友人說實話，兩人便這麼一直瞞著。

開春之後，陸一柒的身體開始好轉，算是熬過了這兩年病期，齊都正想鬆一口氣歡喜幾分，卻沒想到從這一刻開始，才是真正的變故叢生。

嘉政十二年春，暴雪反撲，氣溫驟降，大齊北部天災連連。

同年四月，南蠻作亂，老楚南王遇害，南方暴雨水患蟲災接踵而至。

天道知道真龍要易主，所以國運動蕩。

齊都隻能率先趕往南方坐鎮，否則下麵的缺口一旦被打開，大齊的國力崩塌，就再也補不起來了。

隨後便是北狄進犯，鎮北王率兵死守。

齊都當時就感覺不對了，還在南方時便多封信件去往白北城，要秦氏夫婦一定挺著，無論如何留著一線生機等他前來救援。

鎮北王還安撫他，說定不負景王重托，來日天下太平，他們再把酒言歡……

那信怎麼看怎麼惹人心酸淚目，齊都在南邊幾乎快殺瘋了，爭分奪秒的在壓縮時間。

小世界會有自行回歸主線的過程，隻是這來勢洶洶，已經走向了齊都和陸一柒都未曾料到的發展。

北狄的來襲突然又悍戾，凶險萬分，鎮北王夫婦也怕陡生變故，便早早將幼兒秦霄托付到了景王妃手中。

陸一柒心裡惴惴不安，右眼皮一直在跳，看派人去接鎮北王妃的馬車裡隻下來了奶嬤嬤一人，便知道此行完了。

他上前兩步，一把抱過孩子，滿臉的焦急，還不死心，抓著奶嬤嬤的手聲音都在發顫，“你們王妃呢？我不是派人將她一塊接過來嗎？”

“人呢？！霄兒還這麼小，她怎麼舍得留孩子一個人？”

奶嬤嬤老淚縱橫，“是老奴沒用，勸不動王妃，臨行之前她要我一定將世子帶到景王和景王妃跟前，說、說若是他們夫妻有什麼意外，請王爺王妃一定、好生照顧小世子……”

說完就朝著陸一柒跪拜了下去，連磕了三個響頭。

過來的還有鎮北王培養的一隊暗衛和一支秦家軍，一起跟著單膝跪地。

兩個首領恭敬的將手中的令牌奉上，沉聲懇求，“請王爺王妃，護佑世子平安！”

陸一柒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周圍的一圈人眼眶都紅了起來，從開春到現在，北邊全靠秦家軍撐著。

齊都南行平亂，皇城便動蕩了起來，陸一柒又不能走，他還得靠著齊都的親兵和赤金衛，幫著他穩定朝堂。

這一世好不容易把小寶的雙親留了下來，沒想到一年多的時間，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他心裡疼的要命，明明已經進入夏季，可頭一次感覺這麼無力，好像渾身上下的血液都透著冷意。

鎮北王夫婦是對很好的人，齊都和陸一柒都喜歡他們，忠臣良將，精忠報國。

這樣熱血難涼的人，他們本該是一個王朝裡多麼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為何好人從不長命？

為何這老天就是不開眼？

陸一柒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也沒有時間在這裡傷春悲秋，抓緊時間給齊都通知過去，趁現在還沒有鎮北王夫婦戰死的消息傳來，調兵遣將，儘所有可能去支援。

哪怕這希望微乎其微，也爭取一試。

整整一個月，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陸一柒和齊都更是未曾歇過一刻。

好不容易南方安定，齊都立刻縱馬北上，他心裡始終期盼著，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可真等相見的那一瞬，才知道上天給他們開了一個多大的玩笑。

原來秦霄的父親，在他被送往皇城的那時候，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鎮北王妃不走，是她不能為了自己的孩子，而拋棄這身後的千萬子民。

這麼長時間，喪事密而不發，就是怕軍心不穩。

老鎮北王和老太君都出動了，一家上下十九口人，如今隻剩鎮北王妃和小妹在了。

那小姑娘年僅十八，花一樣的年紀，哥哥戰死之後，她便易了容偽裝成他的樣子，和嫂嫂一起撐了這麼好些天。

如今也中了敵人的毒箭，等齊都趕到的那一刻，就合了眸安心的撒手而去。

齊都站在那裡，渾身冰冷的厲害。

方覺這個世界真正的刀，這一刻才真正的掉下來。

那些情愛虐戀之說，怎比得過山河破碎，故人已去？

他齊都和陸一柒縱有通天的本領，仍救不下這一身傲骨的秦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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