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問心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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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麗的指尖觸碰到孔子虛影的刹那，神識驟然被抽離。再睜眼時，天地已化作一方浩瀚棋盤——蒼穹為枰，星子為格，黑白二氣如龍蛇糾纏，在她腳下蜿蜒鋪展。遠處，三枚棋子懸空而立，分彆刻著「仁」「義」「禮」的古篆，字跡蒼勁如刀劈斧鑿，每一筆都似要割裂虛空。

“問心不問術，落子即定命。”一道縹緲的聲音自棋盤深處傳來，陳麗脊背一寒，腳下黑格驟然塌陷，化作萬丈深淵。她踉蹌後退，卻見白格升起無數典籍虛影，《論語》《孟子》的殘章斷句凝成鎖鏈，將她死死捆縛在原地。

“幻境試煉，錯一子則神魂俱滅……”她喃喃自語，額間滲出冷汗。媧皇血脈在體內沸騰，左臂不受控地泛起石紋——文氣與血脈的衝突，竟在此刻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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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丫頭，穩住心神！”扣肉的聲音突兀響起。少年模樣的聖獸蹲坐在棋盤邊緣，黑衣黑發，眉眼如墨染，唯獨一雙金瞳熠熠生輝。他指尖輕點，一道時空漣漪蕩開，勉強阻隔了文氣枷鎖的侵蝕：“這棋局是儒家聖賢的‘誅心陣’，你越掙紮，鎖鏈捆得越緊。”

陳麗苦笑。扣肉雖能傳音，卻無法乾涉棋局規則——聖獸的時空法則在此地被浩然正氣壓製，連人形都維持得勉強。她深吸一口氣，目光掃向三枚棋子。

**仁子溫潤如玉**，卻透著悲憫蒼生的沉重；**義子鋒芒凜冽**，似要斬儘世間不公；**禮子古樸莊嚴**，隱約有鐘鼎之音回蕩。三枚棋子氣息迥異，彼此排斥，棋盤上的黑白二氣隨之翻湧，如潮水般向她逼來。

“先落哪一子？”她指尖微顫。前世記憶的碎片突然閃現——媧皇宮中，白衣女子立於血海之上，手中補天石遲遲未落。“若誅滅玉帝惡念，蒼生亦要陪葬……這因果，我擔不起。”女子歎息，最終收手。

陳麗猛然驚醒。是了，當初媧皇因一念之仁，未能斬斷惡念根源，才釀成今日黑淵之劫。可若換作自己，又該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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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她咬牙抓起「仁」子，按向棋盤天元位。霎時間，黑氣暴湧！深淵中伸出無數腐爛手臂，指尖滴落黑淵蝕液，所過之處棋盤崩裂，文氣鎖鏈寸寸斷裂。

“錯了！”扣肉厲喝。陳麗悶哼一聲，七竅滲出血絲——神魂如遭千刀萬剮，媧皇血脈瘋狂修複創傷，左臂石紋已蔓延至肩頭。

棋局驟變。黑子化作饕餮巨口，白子凝為刀山劍林，仁子“哢嚓”一聲裂開，其中竟爬出一隻蝕靈蟲，口吐人言：“虛偽！你為破局不惜自傷，與‘仁’何乾？”

陳麗瞳孔緊縮。那蟲子的臉……分明是玉帝惡念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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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麗，莫被幻象所惑！”張玄的傳音忽遠忽近。他正在長城另一端對抗孟子虛影的浩然正氣灌體，聲線因劇痛而沙啞：“棋局映照本心……想想你最初為何修道！”

為何修道？

記憶如潮水翻湧。藍星昆侖山上，她為救被蝕魂釘折磨的劉芒，以血肉之軀硬撼古陣；歸墟海眼中，她目睹被腐化的星核吞噬生靈，徒手挖出仍在跳動的心臟……

“我求的，從來不是獨善其身。”她拭去嘴角血跡，任由石紋爬滿半邊臉龐，右手卻穩穩捏住「義」子。

棋子落下的瞬間，刀山劍林轟然崩塌。蝕靈蟲尖叫著化為黑煙，仁子的裂痕竟被一縷金光緩緩修複。

“原來如此……”她恍然低語，“無仁之義是暴虐，無義之仁是怯懦。”

第三枚「禮」子自動飛入掌心。這一次，她沒有絲毫猶豫，將棋子按向棋枰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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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不是枷鎖。”她直視虛空，石化的左臂“哢嚓”碎裂，媧皇血濺在棋子上，化作殷紅紋路，“而是守護蒼生的秩序！”

天地寂靜一瞬。

棋盤寸寸龜裂，黑淵氣息哀嚎著消散，無數聖賢虛影自裂縫中浮現，齊齊躬身：“心正，則萬法不侵。”

幻境崩塌。陳麗踉蹌跌回現實，神魂幾乎潰散，卻見孔子虛影目露讚許，一指輕點她眉心：“舍生取義，陣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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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城另一端，張玄的嘶吼穿透雲霄。浩然正氣化作金色狂潮，他渾身經脈凸起，皮膚下浮動的篆文竟凝聚成一副星圖——化神後期，成了！

扣肉甩了甩尾巴，金瞳倒映著崩塌的城牆：“問心棋局破了，但真正的劫……”他望向裂縫中滲出的黑淵符文，輕聲歎息，“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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