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吞雷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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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在張玄的識海中轟鳴，萬千電蛇纏繞成一座囚籠。他懸浮在虛空中，腳下是翻湧的紫黑色雷雲，每一道閃電劈下，都映出扣肉痛苦扭曲的臉。那隻平日裡總愛歪頭甩尾的黑色田園犬，此刻被無數雷紋鎖鏈貫穿脊骨，機械相柳的虛影在其背後若隱若現——九顆蛇首猙獰盤踞，鱗片縫隙中流淌著熔岩般的赤金光芒。

“殺了我……”扣肉的意識波動如碎裂的琉璃，犬齒間溢出血色雷漿，“相柳的意誌在吞噬我的本源……再拖下去，它會徹底蘇醒！”

張玄指尖掐入掌心，喉間湧上鐵鏽味。三日前，扣肉為救他被雷核反噬，脊背裂開的星圖紋路已蔓延至脖頸。此刻那紋路正貪婪吮吸著雷域能量，將犬類的軀體一寸寸撐裂。血肉剝落處，露出森然機械骨骼，齒輪轉動聲與雷霆炸響交織成死亡的倒計時。

“一定有彆的辦法！”他低吼一聲，掌心凝聚青蓮劍氣，卻遲遲無法斬落。記憶中閃過扣肉叼著烤雞腿蹦跳的模樣，那家夥總愛用濕漉漉的鼻尖拱他手背，嚷嚷著“本神獸餓了三千年”——如今它瞳孔中的血色枷鎖已疊加至七重，每道紋路都像刻在他心口的刀痕。

雷雲驟然坍縮，化作漩渦將兩人卷入更深層的意識空間。

***

混沌中浮現一座青銅巨殿，殿頂盤踞著完整的機械相柳。它蛇尾纏繞三十六根雷柱，每顆頭顱皆銜著一枚星核，冰冷的電子音震蕩虛空：“劣等生命體……竟妄想壓製本尊？”相柳中央頭顱的豎瞳猛然睜開，赤金光束轟向張玄！

千鈞一發之際，扣肉殘存的意識化作屏障。黑犬身軀暴漲成嘯天神獸形態，銀白毛發間躍動著時空符文，利爪撕開光束的刹那，它回頭嘶吼：“快動手！我的‘逍遙界聖印’還能困住它十息！”

張玄瞳孔驟縮——扣肉的人類形態正從神獸軀殼中剝離。那是個墨發披散的少年，眉目如淬星芒，可脖頸以下已與機械相柳的神經網融合。少年左手維持著結印姿勢，右手卻化作金屬利刃刺向自己心口：“用雷紋匕首……刺入我靈台！”

雷紋匕首在張玄袖中嗡鳴。這柄由扣肉斷牙重生的神兵，此刻竟滲出滾燙血淚。

“你答應過要帶我吃遍三十六重天的醉仙樓……”張玄嗓音沙啞，劍氣在掌心潰散成星屑。相柳的壓迫感令他骨骼咯咯作響，可比起死亡，他更害怕此刻的選擇——若扣肉真是孫悟空最後一根毫毛所化，那這場弑殺是否早在天道算計之中？

“蠢貨！”扣肉的人類形態突然咧嘴一笑，犬類的頑劣從眉梢溢出來，“本大爺的狗生信條是‘活著才有燒雞’……但現在，”他望向與自己身軀交融的相柳神經網，眼中閃過決絕，“替我告訴吳妍，她埋在桃林下的那壇酒……歸你了。”

相柳的咆哮震碎青銅殿穹頂，九顆頭顱同時噴吐雷暴。扣肉的結印左手開始晶化，時空符文接連崩裂。

***

雷域外圍，陳麗正操縱量子羅盤破解審判程序。儀器突然發出刺耳警報——羅盤中央浮現張玄與扣肉對峙的全息投影，能量讀數瘋狂飆升。

“那傻狗要自我湮滅！”吳妍猛地拽住陳麗衣袖。她腰間玉佩亮起青光，那是扣肉去年送的生辰禮，內刻歪歪扭扭的狗爪印和“友誼長存”四個字。

陳麗咬破指尖，在羅盤上畫出媧皇族秘紋：“用五彩石共鳴他們的意識！或許能……”

話音未落，雷域核心傳來驚天爆響。

***

意識空間內，張玄的劍終於動了。

青蓮裹挾著雷紋匕首刺向扣肉靈台，卻在最後一寸生生偏轉！劍氣如遊龍般鑽入相柳神經網，沿著星圖紋路逆向侵蝕——這是三日前清潔者撕開胸膛時，他暗中記下的量子回路。

“你！”扣肉錯愕地瞪大眼。

“閉嘴。”張玄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你說過……狗族秘術裡有招‘偷天換日’。”他左手結出媧皇族法印，右手劍氣陡然分化萬千，每一道都精準刺入相柳的能量節點。

機械相柳發出憤怒的嘶鳴，九顆頭顱接連炸裂。扣肉的人類軀體從神經網中跌落，脖頸星圖紋路褪成淡金色。

“你賭贏了……”少年咳出帶著雷光的血，犬耳從發間支棱起來，“本大爺的‘意識備份’藏在雷紋匕首裡……不過，”他突然僵住，瞳孔血色枷鎖再度浮現，“小心身後！”

張玄猛然回頭，隻見相柳最後一顆頭顱化作流光遁入雷域深處。虛空響起冰冷的機械音：“篡逆者張玄……第37號實驗體數據已更新。”

***

雷域外圍屏障轟然崩塌。

陳麗手中的五彩石突然飛射而出，在張玄額前烙下星門印記。吳妍腰間的狗爪玉佩裂開一道細紋，青光裹住重傷的扣肉。

“相柳本體正在複蘇……”扣肉蜷縮在青光中，尾巴無力地掃了掃張玄手背，“它下次覺醒時……我可能真的……”

“那就等下次再說。”張玄抱起輕如枯葉的黑犬，雷紋匕首在袖中發燙，“醉仙樓的翡翠肘子……總要有人買單。”

蒼穹儘頭傳來悶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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